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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杰民来到菜根香这个中档饭店的时候,汤争善已经点好了菜等他。程杰民一进来,看到汤争善正对着一份文件出神。
“杰民,快坐下!”汤争善见程杰民过来,放下文件站起来向他招呼道。
程杰民和汤争善是患难之交,因此,两个人在一起显得很随意。程杰民也不推辞,大马金刀的在汤争善旁边一坐道:“老兄,今天看来并不忙啊!”
“忙,怎么会不忙!”汤争善拿起酒杯朝着程杰民示意了一下道:“托老弟的福,老板听说你找我,主动给我放假了。”
程杰民面对着越加挥洒自如的汤争善,心说还真是环境改变人,以前和汤争善认识的人,恐怕怎么也想不到汤争善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在水利厅,没有那么多人喜欢他,大家背地里说他智商超人,情商为零。
这可能跟汤争善的性格有关:个性太强,为人虽不张扬,但是恃才傲物,恐怕在他内心深处,对水利厅的这班人,颇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现在看来,他这个角色转换已经初见成效了:气定神闲,心态淡然,而又精神抖擞,充满了活力。
程杰民将自己面前杯中酒喝完,然后笑着道:“老汤你被给我灌**汤,俺有自知之明,你那老板,可不是俺这种小人物可以惊动的。”
“小人物?我说老弟,你就别谦虚了。现在你老弟可是全省支农干部的形象代言人,是全省年轻干部的优秀代表,是老板大力培养的梯层干部,你等一下下楼往西走五百米,等那里面的人出来,大喊一声我是程杰民,看看有没人认识你。”
汤争善说到这里,眼睛眯了起来,玩笑之中,带着一丝认真。
往西走五百米?那是……程杰民脑子中的地图。瞬间将这个位置给显露了出来。往西走,那不是省委第一会议室吗?一般省里开会,都是在这个地方。
这个老汤,又调戏自己。
“你这家伙。还给我开玩笑。看来我得给嫂子告状。我可是听说,最近有一个电视台的女记者,可是经常找你啊!”
汤争善赶忙摆手道:“杰民。我和她仅限于工作联系,你可不能给我开这种玩笑,众口铄金,万一将来这些传闻弄得我裤裆里抹黄泥,不是屎也是屎啦!”
现在是一个畸形时代,你睡了别人的老婆,人家说你有本事。法律已经懒得管这种事,道德又管不了。因此,有一个漂亮的红颜知己,心里还是蛮得意的。但是作为官场中人,一旦闹出什么绯闻来,那就是被对手攻击甚至于一败涂地的必杀技之一了。因此,汤争善绝对不敢冒这个风险。
两人开了几句玩笑,汤争善这才正色的道:“杰民,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啦?”
汤争善没说什么事情,但是程杰民能听懂。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汤争善,没想到这件事情汤争善竟然已经知道啦。
“你别这样看着我,这件事情,其实我也是听老板说的。”汤争善举起酒杯道:“老弟,老板在我临来之前,让我告诉你,踏踏实实干工作,组织上是决不会让干事创业的好干部吃亏的。”
虽然这句话只是汤争善带过来的,却让程杰民有些感动。作为一个坐镇东湖的掌舵者,刘传瑞每天需要处理和拍板的事情太多了,在这种情况下,能对他关照有加,已是非常不易了。
“谢谢刘书记关心,谢谢汤哥。”程杰民咬了咬牙,端起酒杯和汤争善干了一个道:“有汤哥这句话,我可就什么都不怕啦!”
汤争善陪着程杰民干了一口,接着道:“你平时多到彭市长那里走动一下,彭市长前几天来给书记汇报工作,到我办公室等着的时候,跟我聊了几句,对你可是欣赏有加呢。”
说话之间,汤争善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小巧的电话号码本,从上面撕下来一页递给程杰民:“这上面是彭市长的联系方式。”
虽然汤争善说这次要好好的陪程杰民喝一场,但是汤争善的位置毕竟不一样,因此两个人喝了半瓶酒之后,就心有灵犀的结束了这场战斗。
和汤争善走出饭店,汤争善拍了一下程杰民的肩膀道:“老弟,说实话,你可是帮了书记一个大忙,只要你自己立身正,书记是绝对不会不管你的。”
程杰民和汤争善分了手之后,就没有在天元市多呆,当天晚上约了郭伟全等一帮朋友聚了一次,然后第二天一大早就坐上了去银边市的车。
可惜的是,在他准备拜访一下彭睿的时候,却接到了乡党政办的电话,说县委办公室通知下午三点,县委领导要送新书记上任。
尽管程杰民对于赵呈栋的到来很不舒服,但是该做的事情,程杰民还不能马虎。他只能将和彭睿的见面退后,尽早赶回到乡里。
杨元朝昨天已经去县里报到了,因此现在宽阳乡以程杰民为首。当程杰民来到乡院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乡党委副书记冯计财。
“东凯,你赶紧把咱们去年买的红地毯找出来,今天是新书记上任,一定要隆重,知道吗?”冯计财一手叉腰,一边大声的朝着李东凯喊道。
李东凯被他使唤得就像一个不停旋转的风车一般,站在冯计财旁边的,是组织委员陈智鸣。
看到程杰民回来,冯计财有些尴尬,但是很快就满脸堆笑了,快步迎过来道:“程乡长,您可算回来啦,我还担心您赶不回来,会议不好主持呢!”
看着冯计财一副担忧的模样,程杰民暗道这家伙真够讨厌的。恐怕他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正涌动着一股兴奋的源泉。
最近一段时间,程杰民和杨元朝两个一二把手联手,把冯计财压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这段时间的冷板凳坐下来,把冯计财坐得锐意全无,成了一盘磨,推一推就动一动,这不是体力上的懒,而是一种精神上的无奈。一个人,如果进入了精神上的消极状态。那就等于在仕途上彻底歇菜。这是一种极其可怕的心态。冯计财也深知这种心态的可怕。却又无力改变。
他这个三把手,已经成为了名义上的三把手,说出的话,根本就没有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