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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城下,刘焉大军围城十日,攻城十日,死伤万余,杀敌两千,依旧没有攻破成都,军中粮草不继,眼见从犍为运粮也是来不及了。恰在此时,军中谣言四起,先是刘焉谋士张肃被囚,再着就是四处谣传军中无粮。更可怕的是,暗中隐隐传来刘焉大将张卫和高沛想要率部投敌,使得军中人心惶惶不自安。
“将军,那日的谈话只有你我二人在场,莫非将军是怀疑末将?”张卫单独军帐中高沛此时正对张卫大吼。张卫抬头看了一眼高沛,紧张的站起来拉住高沛,说道:“仁芝自某兄长执掌巴郡之时就开始追随某,待某更是忠心耿耿,某岂会怀疑,看来隔墙有耳啊。”不管张卫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这时候张卫最需要的就是盟友啦,军中谣言虽然不敢明面上传播,可是暗地里怎么样,张卫是知道一清二楚的,张卫总觉得刘焉要对付自己了,这时候多一个帮手就多一个活命的机会啊。
高沛心中略定,起码看张卫的神情还算是真切的,高沛颓然的坐下,想不到那天两人无意的一番谈话和牢骚,现在竟然传遍了整个大营。如今刘焉进攻不顺,连亲信张肃都舍得囚禁起来,别说张卫高沛了,高沛跟张卫有着一样的危机感。虎然拿起酒樽喝一杯,高沛狠狠的说道:“将军,不若真的去投了汉中吧,这般下去你我迟早死在州牧刀下,且不看今日州牧在帐中议事都不叫将军了,定然是对将军起疑了,将军可决断了。”
张卫一听也是激灵一动,转而又颓然坐下,泄气的说道:“不行,不行,如今张任与州牧一左一右的刚好夹我军在中间,我军只要稍有意动,区区三千人马如何抵挡两侧的夹击啊。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当初留在南面防御江阳呢,省得在此进退不得,甚至还有性命之忧。”
高沛:“将军,若是此时不降,明日攻城州牧大人必要我军为先部,借成都之手除去将军,一样是死啊将军。不若今夜半夜突袭而去,往后突围,往南去,想必州牧大人心急成都城,不会太过于追击我等,只要州牧不追,我军可在沱江下游寻一处渡河,投德阳而去,一样是投降汉中啊。”
张卫:“你说这州牧大人就真的要输了?要知这城下可是还有两三万大军呢。”高沛一听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将军,只怕这时候州牧巴不得军中人数少一点呢,这样反而不用为粮食伤神。将军你想想看,除了刚开始的那三日,往后的这几日攻城,有几人是全力以赴的,将士们有几个还有斗志的,就连那走狗张任昨日不都跑回来向州牧请求休息一日吗。这两天将军一直不得上战场,将军是不是觉得很庆幸啊,要是这样将军就想错了。州牧之所以不用我军攻城不是体恤我军,而是防范着将军,说明州牧大人已经相信谣言了。州牧大人不用将军还好,只要一用将军上前攻城,那时就是将军你我命丧之时。”
张卫越听越心惊,越想越觉得有理越像好像就是那么一回事。刘焉已经连续良田的攻城之战都不用张卫了,张卫的大军甚至连军营都没有得出一步。可能就是刘焉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只要刘焉打定主意做好准备,那时候张卫就只能是瓮中的鳖了。好,就今晚走,就往后退,期望刘焉不要来追。
傍晚时分,大军刚刚吃过饭,士兵们三五成群的结队在聊天,说的都是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之类的,也有一些说些军中八卦的,立即就被年长的喝住,不要命了,小心被以扰乱军心拉出去砍了。这时候刘焉的大营,一名斥候冲冲跑进来:“禀大人,张将军大营突然聚集屯长以上的军官议事。”刘焉大惊,这名斥候是刘焉放在张卫大军中的,这时候说的张将军自然就是张卫,不可能是别的张将军。张任此时就在自己帐中,那边黄权也是一惊,急忙上前对刘焉说:“主公,张守义这般是要有动作啊。”
刘焉大怒一拍木案,怒声道:“谣言就是真的。”黄权说道:“主公,此事有两种可能,一就是谣言是真的,二乃是谣言是敌军散布的,我等中了敌人的离间之计。主公还记得这两日主公对张将军的举动否,也有可能是张将军深恐主公要害他不得已如此。”刘焉对张卫的防备,黄权是极力反对的,此时忠直的黄权照直说了出来。刘焉心中极为没有面子,怒声冲黄权喊道:“莫非还是某错了,非要等到那反复小人将某的脑袋砍了才做防备。”
外逃的士族子弟越来越多,这一年多来刘焉越来越疑心,尤其是对蜀中的士族越发不信任,前番杨怀又降敌,接着又是张肃的家室无缘无故被放出来。黄权虽然知道张肃应该是忠心的,可是也只能劝住刘焉不杀张肃,此时又有那么多的谣言,刘焉更加是变得疑神疑鬼起来,看谁都像叛贼。现在的刘焉除了自己的儿子还有几个当初随他入蜀的老朋友,就属黄权和张任还受信任了。黄权有一种独木难支的感觉,刘焉怀疑越多人,就会失去越多人的支持,这样到最后还有几个会真心帮助刘焉,但凭黄权和张任寥寥几人是不可能的。
刘焉骂完也可能觉得自己对黄权有点过分了,语气忙缓和的说道:“不管当初如何,如今张守义如此,我军要如何,公衡可有计划?”黄权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听到刘焉问计,也想起目前当急的事情是什么,于是说道:“主公,可下令要张将军与部将曲长以上的全部来军帐议事,就说全军商讨战事,只要张将军来此,主公再命人前去安抚其部,明日一早就命张将军回去立即率部进攻成都城,这样一来,张将军就算心中有反意也没有时间去策划。”刘焉击掌叫好,只要张卫明日一进攻成都,他就休想活着回来,区区三千人绝对拿不下成都,到时候就算张卫或者退回来,刘焉都有借口除他兵权,没兵的张卫就不可怕了。
张卫大营近十几个都是张卫高沛的亲信,此时正说得起劲,突然外面传来大喝,听到张卫的护卫正在大喝:“没有将军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接着传来一声更加嚣张的声音:“反了你们,某乃是州牧大人麾下的传令官,区区护卫也敢拦某,找死不是。”接着隐隐传来拔刀的声音,张卫的护卫估计也不是好惹的,眼见就要冲突起来。张卫一惊,刘焉的传令兵?张卫冲高沛一看,见高沛说道:“将军,快快阻止,此时还不能冲动。”
张卫当即冲外面大喝一声:“什么人在外喧哗?”军帐中的小校个个不再出声,就听到外面冲进来一人:“将军……”还没说完,张卫一挥手:“请进来。”自己却连动都不动,殊不知这个举动却让那个灵敏的传令官看得一清二楚,以前张卫都不敢这样对待刘焉的传令兵。至少要站立起身来听令吧,现在居然坐在席上动也不动。
传令将刘焉的话一说,当即退出去,急忙冲回去要报告,看来张卫真的有二心了。此时张卫军帐也吵翻天了,这时候要张卫去议事,还带上军官一起去,这不摆明了是要干嘛吗。高沛也急忙冲张卫说道:“将军,情况有变啊,看来州牧大人对我们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了,我军危矣。”
成都城内,陈林等人每天艰苦的守城之后都会聚一起总结一下情况,布置任务,这时候斥候冲冲赶来:“禀主公,城外敌军有异动。”陈林等人惊慌不已,以为刘焉狗急跳墙连夜攻城,几人急忙上马冲向城墙。陈林登高一看,只见黑暗中敌军大营火把熊熊,刘焉大营左右两侧各有一条火龙冲着中部而去,而中间那部却也是火光燃燃,像是要退出大营往后走的样子。陈林指着城外的大营问身边的斥候:“那是何人统领?”斥候一看,应声道:“左部是州牧大将杨任五千大军,右部是州牧本部两万人马,中部好像也是州牧的另一员大将张守义将军的三四千大军。”
贾诩立马觉悟,哈哈大笑:“主公,事成矣,定是张守义与州牧反目,张守义要脱离州牧大营,被州牧发觉了。主公你看,左右两条火龙必是州牧急令大军包抄张守义的兵马。”张松也是瞬间明了,毕竟造谣的事情可是他和贾诩一起做的计划,张口道:“可惜刘州牧粗心大意啊,若是州牧大人再派一军到城墙下结阵严防我军倒还好,此时州牧全心顾着张守义,主公,松建议主公趁乱出击,定可一战而下。”
这时候刘焉的大军注意力的确大部分都以张卫为主了,谁也没有想到岌岌可危的成都城还有胆量出城啊。陈林一看,望着贾诩与张松,见两人皆是兴奋的点点头。陈林主意一定,回头一看高顺,高顺明悟,上前道:“禀主公,我军可战之兵还有两千余。”
陈林摇摇头,不够啊,看了一眼杨怀,咬咬牙说道:“命高顺为主,率城中所有兵马立即出击,所有的兵马。命杨念先去俘虏营挑选一千人从新立即成军,负责成都防务与治安。”贾诩与张松等人立即惊叫,毫无顾及杨怀情面的意思,大声叫出声来:“主公不可。”杨怀却是激动不已,这是多大的信任啊。
陈林一瞪眼,喝道:“军机紧急,立即行动,任何人不得有异议。”转身望一眼开始传来喊声的敌营。陈林心中默念,不是陷阱不是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