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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克德浑重重地哼了一声:“嗯!宝庆府一丢,全局被动啊,眼下只有尽快打败楚军,然后再掉头对付一只虎和章旷!”
陈友龙突然反正,衡阳和长沙的西侧才会遭到明军的攻击,说到底,湖南战局之所以突然恶化,还要怪孔有德用人不明,但耿仲明和孔有德一向共同进退,所以全当没听懂勒克德浑的牢骚,岔开话头介绍这两天的战事。
听说长沙绿营打了败仗,勒克德一开始浑不以为然,徐斌和孙柏安本来就是楚军的手下败将,再败一次又有什么奇怪的。
了解具体的战斗经过后,勒克德浑才意识到情况没那么简单,不管有什么客观理由,二百名火枪兵打败近千人的步兵,无论如何都不是一种正常现象。
“南蛮的火铳这么厉害?不会吧!要真是这样子的话,汪克凡还能丢掉湖南?”
“贝勒所言极是,我这几日反复思量,汪克凡应该是刚刚得到这种新式火铳,军中配备的还不多。”耿仲明苦思两日,多少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这就对上了嘛!姓汪的要真有几千支这样的火铳,这一仗可不好打。”勒克德浑说道:“眼下应当速战速决,既然他仗着火铳犀利,死守草桥营寨不退,咱们就该另想办法,从别的地方打进去。”
“贝勒可有妙计破敌?”耿仲明虽然也是三顺王之一,但在清廷中的地位比孔有德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勒克德浑现在又是湖南清军的主帅,所以耿仲明对他很客气。
(在真实的历史上,耿仲明的下场颇有点冷笑话的感觉,因为部下将领违背了满清所谓的《逃人法》,他竟然畏罪自杀。简直比“王子犯法与民同罪”还要严厉好几倍,当然,这只是史书中明面上的记载,背后还有什么原因不得而知。但不管怎么说,耿仲明都不擅长在政治漩涡里打滚,更像个一根筋的武将,当这个王爷纯属受罪。)
“草桥地处要冲,我军应当继续攻打王鼎的营寨,但更应利用水师迂回侧后,从楚军的薄弱之处下手,我初来乍到,地形不熟,不知在哪里登岸架桥合适。还请怀顺王指点。”
草桥卡在通关大路上,攻占那里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但明军的防御也相对严密,蒸水河却横贯衡阳境内,总能找到一处适合八旗骑兵作战的过河地点。向楚军发起进攻。
“嗯,这个办法好。”耿仲明不会拍马屁,或者说拉不下这个脸来,虽然觉得此计大妙,也只是干巴巴地说了声好。八旗骑兵最擅长迂回机动,从楚军的薄弱环节切进去,再和草桥方面形成夹击态势。必然能将楚军击败。
他想了想,又提出一个建议,迂回进攻的部队由八旗兵、天佑兵和绿营一起组成,楚军的营寨都修得很坚固,八旗骑兵不擅攻坚,需要天佑兵和绿营兵的配合。
大方向定下来后。具体的细节还要仔细研究,以确保整个作战计划的万无一失,尤其是进攻点的选择非常重要,两人召集军中的重要将领,对着一幅地图反复商讨。最后定下来一个叫做赵家湾的小村子。
孙柏安刚刚打了败仗,本想尽量少说话,但觉得在赵家湾过河实在不妥,就尽职尽责地提醒道:“赵家湾离南贼的右营太近,码头又太小了些,战马炮车和辎重器械运送不易,没有两三个时辰恐怕无法过河,若是南蛮趁此机会半渡而击……”
“那又怎么样?”勒克德浑粗暴地打断了他:“南蛮哪怕半渡而击,难道就能打败我的上万披甲不成?哼,我和汪克凡打了几年交道,此贼从来不敢堂堂正正的作战,总是躲在营寨壕沟里偷袭,这回他要是真敢出寨野战,倒省了我的麻烦!”
从当年博尔辉中伏兵败算起,这几年下来,汪克凡和勒克德浑的部队大大小小打了十几仗,算得上一对老冤家了,这其中汪克凡虽然多次取胜,但一直回避和勒克德浑进行野战,很明显,他对八旗兵的野战能力非常忌惮。
想起爱将博尔辉,想起在咸宁之战,崇阳之战中损失的数千儿郎,勒克德浑的心中就充满了愤怒,眼中放出要择人而噬的凶光。
见他发怒,徐斌轻轻拽了拽孙柏安的袖子,孙柏安低下头,缄口不语。
耿仲明试图打圆场,说出来的话却显得很生硬:“贝勒当然是不怕南贼的,不过为了谨慎起见,过河的时候还是小心些,我再把炮车队调到赵家湾对岸,应该就万无一失了。”
勒克德浑觉得非常刺耳,什么叫“不过”?什么又叫“还是”?虽然绕来绕去的,却明显赞同孙柏安的看法,八旗精锐天下无敌,还需要天佑兵的炮车队掩护登陆吗?
但他现在是三军主帅,总得顾全大局,当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嗯!就按怀顺王的意思办吧,明日午时用饭,未时出兵,前往赵家湾!”
……
本章已经三千一百多字了,随便唠两句闲话。
未时就是中午一点到三点,为了便于读者理解,这本书很多地方都使用了现代词汇,但起码不能让明朝人的对话里出现几点几分什么的。
类似的问题还有很多,我经常为此感到纠结,如果遇到哪里看着不顺眼,请各位一笑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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