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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路上,公交车窗外,路边突然闪过一个熟悉的面庞。
那两个小辫,一双大眼睛,消瘦的身形,在自行车上一闪而过,没错,正是她,那个我日思夜想、魂牵梦系的姑娘,苏哲颖。
我恍然大悟,连忙留意下街道和风景,因为这里正是她上下学经过的地方,元培中学就在前面不远,她现在应该正是放学回家的路上。
不知这个铁石心肠的姑娘,是否已经真的将我彻底忘却,她还会放了学匆匆赶往网吧吗?那里面已经没有了那个她曾朝思暮想的情哥哥,她还上去干什么呢?
我是否真的已经彻底失去了她?
想起不久以后回到足疗店的姑娘们中间,她们正在商讨着,要不要答应我刚出的主意,突然觉得,这一切都索然无趣,她们答应了又能如何呢?要是能让苏哲颖答应了才真叫好呢,可这显然是绝对不可能的,别说是现在这种她根本不理我的样子,就算我们没有一刀两断,仍然好合如初,她也不会心甘情愿自感下贱如此。不过,爱情若没犯贱还叫爱情吗?反过来说,能让一个孤傲不逊的女人为你折服了心和身,这种结果所带来的莫大的成就感,不正是爱情最极致的享受吗?
我做着白日梦,车停下时,天已完全黑了。
足疗店内灯火通明,lily已做好了饭,就等我回来大家一起吃了。
“怎么?对我的提议,大家商量的怎么样了?”我满怀兴致地问。
“我跟你说,我才不要跟臭男人自称奴家呢,反正我做不到。”这是苏苏,她自始至终都这么排斥,没法子。没文化又自尊心特强的女人都这样。
“不是要你跟臭男人这么称呼,是大家之间为了维持一种有文化有礼貌的氛围而这么称呼。”我解释道。
“那还差不多。反正我不跟客人这么说话,你们随便吧。”苏苏端着碗盘上着菜,一边说。
“我说大才子。我们这么要求自己。你太占便宜了吧,你说说。你怎么说?”这是紫紫。
“他啊,反正不能跟我们一样。”安安也说。
“哈哈,他是男人,当然不能这样……”浅浅笑道。
“对了。你今天穿这身出去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儿?”苏苏好奇心转到我的衣服上了。
“没有啊,怎么了?”我有点奇怪,“是有些人看我的眼神有些怪,我还以为是我头发太长不男不女的惹人注意,跟着衣服有什么关系?”
“嘿嘿,你没发现这衣服你穿着有什么异常?”lily上完菜,坐下来跟我们一起吃起来。
“没啊。怎么了?”我丢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除了觉得合身的有点过分之外,并无觉得异常。
“真笨!”苏苏笑道,“这套衣服原本是我的。因为我穿不着才让lily姐找给你穿的。”
“啊?”我顿感满面热胀,“难怪我觉得一直束在身上,原来这是女装……”
“没错,是女装。不过你穿着真的挺合身的,跟量身定做的一样。我还奇怪怎么会这么巧。”lily说。
“你有心捉弄我不成?”我连忙起身,要去换掉。
“别着急换啊。”lily摆手让我坐下,“既然你穿着正合身,就给你穿吧。苏苏她本来也穿不着,也不愿意穿。我想过了,既然你留着长发,从外形看根本看不出是男的,穿这身衣服反倒不那么扎眼,显得还和谐一些。说真的,回头给你画画妆,再穿上个女士的鞋子,我保证每人能看得出来你是个男人。”
“我……这不合适吧!”我不知怎么分辨才好。
“什么不合适的?”苏苏不屑道,“难道大才子心理男尊女卑思维根深蒂固,穿的像个女的有损您尊贵的身份?”
“哪里的话!女性一直是我崇拜得好不好?我宁愿天天跟女人似的才好呢。”我脱口而出道,“只是觉得这样有损你们女人形象……”
“也别说谁损谁,大家相安无事就好。”lily含笑道,
“是真的吗?为什么你会崇拜女性?”安安不解,问道。
“很简单啊,因为女性是美、善、和平等等美好东西的象征,男人刚好相反……”
“你不是为了讨好我们才这么说的吧?口是心非?”浅浅逼问,句句如刀。
“当然不是。”我恨不得把之前跟苏哲颖所说的那些话一一说出,说我如何讨厌男性特质,如何崇拜女性特质等等,但没有打开话夹子,因为还有个更重要的话题需要当下就说。
“你们到底想的怎么样了?”我认真地问lily。
“我本人没问题,完全赞同这个提议。”lily说,“不过我不太喜欢奴家这个说法,还是说妾好了,我想装的有文化些。嘿嘿。”
紫紫说:“奴家感觉有点太嗲了,要不把家去掉,就说奴吧,反正我们那儿方言称自己就是侬,挺相近的。”
“既然大姐这么说了,我服从。”苏苏总算吐了口。
“好吧,我也同意。”
“大家都同意,我也只好随大家一起了,不然会不会被扫地出门?”安安最后说。
“那好,大家一致通过,从明天起,咱们知足堂养生馆定就下了这第一条门规。”lily最后宣布了新规定生效。
“知足堂?不是鑫足港吗?”紫紫问。
“早上柳哥刚给起了个新名字,知足堂,我觉得挺好的。”lily说完,马上觉得不好意思,“啊,习惯说我了,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改的呢。”
“既然这样,大家对对方的称呼也一并改了才好。”我接着提议道。
“怎么说?”
“其实你们不觉得吗?说你你你的,很容易给人挑衅的感觉。哪怕是用尊称您也一样让人觉得不舒服。”
“那改怎么称呼?”
“古人男称女为卿,或娘子,女称男为君、郎、官人,做戏做全套。要不你们也改改?”我笑道。
“是。奴家遵命。”浅浅拱手说,然后嬉笑着走开了。
“官人?柳大官人。奴家这厢有礼了!”这次是lily,说着还真行起了俯身礼。
姑娘们都被她逗乐了,觉得蛮有趣。
“真逗,你为什么会有这种点子呢?不妨跟我们说说看。”紫紫着问。
“其实说了也没什么。”我想了想,决定还是说了的好,“当时我上大二的时候,跟一个中文系的才女关系好……”
“什么叫关系好?是在一起,谈恋爱的意思嘛?”这是浅浅。
“就算是吧。当时因为我们都对古文很有兴趣,因为古书上都是这么称呼的,所以也忍不住会学着说一两句。后来习惯了就成了日常用语了。不光我俩这么说,还影响到其他一些人,当时我们组织了一个汉服诗社……”
“诗社?你们跟红楼梦里的那些才女们一样吟诗作赋不成?”lily、浅浅对这个话题都大感兴趣,毕竟是个好学生。都是熟读了红楼梦的。
“对,穿汉服,吟诗作赋,这都是咱们老祖先的优良传统,我们只是附庸风雅而已。”忆及当年岁月,忍不住怀念起来,想想如今那些人儿都已天各一方,各自零落,不能不感叹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