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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吃货却没有那么多顾虑,从性格上来说,与安家一家三口来说,这三个奸商无疑具有更多的攻击性,而且,他们属于那种无论扔到哪里都能迅速与群众打成一片,只要他们愿意,没一会儿就可以和陌生人嘻嘻哈哈,称兄道弟的类型,安然有时怀疑,就算把他们扔到非洲的一些土著部落里去,他们也依然能凭着肢体语言跟人家非洲兄弟玩得很哈皮,只要不遇到食人族,他们就可以很愉快的加入。
三个人经过下半场戏的努力奋斗,这会儿手上的那堆食物早已消失不见,被他们投入进了自个儿那神秘而诡异的巨大胃袋,正闲得无聊,看到安国庆的犹豫,立刻加入到了安然的阵营,一起闹着要去后台看看热闹,看看演员们的生活是怎样的?好好围观一把——虽然,对于赵小胖这个时刻追求美(色)的宅男来说,那位女演员的外貌有点不太符合他的审美要求,不过,他表示,他可以将就。
安然他们三人对他的“将就”一致抱以“呵呵”冷笑。
既然决定了,也就别磨蹭了,这种跑江湖的艺人可不比影视明星,工作条件艰苦得不是一点半点,甚至连个好好卸妆的地儿都没有,只怕在后台草草的收拾收拾,夹起包来也就走了,演了一个晚上,想必也是又累又乏,不会在原地过多的停留。
事实上,也与他们想象的差不太多,这个舞台本就是临时搭就,后台的地方更是小得十分逼仄。他们掀开布帘进去的时候,一个乐手正拎了自己包好的乐器一边与同行们告别,一边往出走,看他们愣了一下,问了一句,“你们找谁?”
在安家,遇到类似的事情,担任外交工作的不是安国庆和李彩凤这两个成年人,而是三个能说会道的奸商,这一次照例如此,江杰云一马当先,上来就跟人家乐手拜年,“诶,大哥,过年好。”
都快能当他爹,最少也能当他叔叔的乐手是这个特别实在的人,让这货这声“大哥”给叫得又是一愣,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往身边瞅,看看这个嘴上抹蜜的家伙在叫谁,扫了一圈才发现自己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这才有点不太习惯的笑了一下,应着,“诶诶,过年好,你也过年好。”
拜年是套近乎的一种方式,同时也是试探的一种方式,一句简单的招呼,如果认真观察的话,也可以获不少信息,比如,眼前的这位乐手显然就是个老实人,不善言辞,也比较好说话,对于奸商们来说,是最好套近不过的敲门砖。
不过,现在这种情形显然不用这么复杂,两下招呼一声,那位乐手就没有再问什么,朝他们笑了笑就匆匆离开了。
而江杰云一行人也就接茬儿大摇大摆的走进后台。
本就狭小的后台,一下子拥进了这么些人,不受人瞩目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一时间间,后台众人的眼光都朝他们这个方向看过来。
当然,他们也在寻找他们的目标人物看过去。
这一看,安然就觉得他们手脚快些果然是对的。
后台条件简陋,没什么正经取暖设备,只有一个铁皮筒改装的小炉子,几乎感觉不到什么温暖,与其说是取暖,不如更像是一个具有象征意味的摆设更来得恰当,四周也就是用厚油布圈着挡挡风,完全不能起到保温的作用,虽说现在的天气已经转暖了一些,但夜晚的气温依旧极低,这样的地方别说是换什么衣服,就是多坐一会儿都能把人冻僵,只能凑在那只小炉子前面烤烤火,连口热水都喝不上。
安然怀疑两位演员的妆大概都不是在这里化的,虽说一张长条桌上有两面镜子,但也就只有一面镜子了,估计也就是让演员们照照脸上的妆脱没脱,提供一个补妆的参照物而已。其实说是参照物也都有点勉强了,这面镜子半当中还是一道长长的裂纹,被人用透明胶布补了起来,想靠它化妆实在是有点难为人,化出来的妆只怕左右两边的眉毛都能化得高低不一。
所以,安然猜测两位演员大概在来之前,就已经化好了妆。甚至可能连衣服都已经穿好,外面一裹大衣就完事。到了这边直接把头套等物一套,整理一下衣服,再补补妆就直接上台。
安然这么想也是因为此时那位演员脸上的妆也没卸,头套等物却已经拿下来了,男人裹着一件肥大陈旧的军大衣,女人稍微讲究点,是一件长款的羽绒服,脸上的妆还完好的留在脸上,只有嘴上浓艳的口红被擦掉了,一张泛着铅色的白白红红的浓妆底子衬着一张颜色黯淡的嘴唇透着一股诡异和遮不住的疲惫和寒伧,在台上,他们是斯文俊美的张生,是娇美多情的莺莺,是俏皮伶俐的小红娘,是古板年高的老夫人,接收着台下观众们的欢呼和掌声,无数的目光和明亮的灯光都集中在他们的身上,而在台下,他们只是两个满身风霜,一身辛劳的中年男女。
女演员的身边的桌上放着一只大大的桃红色皮制旅行包,而男演员的脚边干脆就是一只红白蓝三色的民工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