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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军营中大队杀出,抢回死伤众人。这一次小小的冲突,魏方战死兵将十六人,蜀军只损了二骑而已——其中老荆胸口被穿,是直接就咽了气。
是勋抚尸而恸,心说你跟我多年,每战被创,可是总能活着回来啊,没想到眼看天下大势将定,倒莫名其妙地丧了性命……想想老荆离开洛阳前所说过的话。你竖了那么多flag。我当时就觉得不妥啊。没想到真的命归黄泉……
还有沮授,从马上滚下摔折了腿骨,又加年岁大了,竟然就此躺倒,再也爬不起来了,军医禀报说非安养数月,恐不能瘳也。是勋没有办法,只好命人将其舆归绵竹。好生调治。
曹真、徐晃尽皆负伤——曹子丹是肋侧挨了一枪,暂时也动弹不得了;徐公明还好,只被马超挑破肩甲,右肩上拉了个口子而已,冲锋陷阵或者力有不逮,临阵指挥倒并无妨碍。
不过经此一战,魏军说不上胆落,锐气却大受挫折,是勋原计划在城下整备七日,打造攻城器械。如今只好把准备工作又多延三天,趁机巡行各营。鼓舞士气。
到得第八天上,又一路魏军逦迤而来,原来乃是峻自洛阳报捷归来,带来了大批的犒赏,以及三千新军。即于营中宣读圣旨,曹操大为嘉勉从征各将,多有封赏,是勋作为主帅,加爵一级。
是勋在汉朝时被封为参户亭侯,入魏新改爵制后,封为南乡(县)侯,如今则晋升为揭阳郡公。
揭阳郡在广州东部,是才新辟的小郡,仅辖三县而已。大小倒是无所谓,反正只食其租,并不真正建国管理,但是勋心说你敢把我再封得远一点儿吗……近闻水师进占朱崖(海南岛),或将设郡,你干脆封我做朱崖郡公算了……
即启御酒,大宴众将,宴中询问是峻,陛下近日身体如何?是峻回答道:“陛下旧疾渐瘳,唯头风难愈耳。”可是等到兴尽罢宴,兄弟二人摒众密谈,他却说了实话了:“陛下头风三日一发,头目昏沉,至不能理事,诚恐去日无多矣。因期兄平蜀凯旋,心甚殷切。”
哥儿俩正说着话,谈论洛阳朝中局势呢,忽听子义在门外禀报:“巡军适获一人,云广汉秦子敕也,奉吴懿命来见主公。”
秦子敕、秦子敕……是勋沉吟了好半晌,才突然反应过来——“得非秦宓耶?”这可是蜀地著名的舌辩之士,吴懿突然间派他过来干嘛?是劝我退兵,还是要跟我夹击刘封?是峻说了:“吾势大盛,蜀贼釜底游鱼耳,安敢劝兄退兵?此必吴懿等知不能御,特命请降耳。”
是勋说吴懿、李严若肯投降,那就省了我的大事儿啦,急忙传令:“使蜀使报门而入。”
他堂堂魏朝太尉,伐蜀大都督,对于一名自家并不承认的割据政权所遣来的使者,必须如此自重身份。但是等到秦宓入帐以后,是勋却避席而揖:“秦先生远来无恙?”这是以个人身份,对史上名人表示的尊重。
秦宓赶紧长揖还礼,然后与是勋分宾主落座。是勋就问啦:“先生微服来此,不知何以教吾?”秦宓是绕过了刘封所守把的雒城,秘密前来,自然不可能大张使者仪仗,他甚至连蜀汉的朝服都没有穿,只是一身普通士人装扮而已,是勋故有此问。秦子敕闻言,不禁淡淡一笑,沉着冷静地回复道:“宓闻大都督将逢大难,特来献策攘祸耳。”
是勋暗自冷笑——又来这一套,开口就先以大言欺人,以吸引对方的注意,这花样我早就玩儿腻啦,你竟敢跑过来班门弄斧……表面上却假装诧异,双眉微皱:“吾安得有祸耶?”
秦宓答道:“今都督率大军入我蜀地,历经艰险,逼至雒城。吾太子勒雄兵三万以守,成都尚有五万卒,若与相合,不在都督下也。且雒城高峻雄伟,成都之固,是其三倍,未审都督须几月可克?若能即陷雒城,进克成都,则宓所言妄耳,即当辞去。若不能遽克,恐都督大祸便在睫瞬之间也。”
是勋再问:“吾今已得汉中、三巴,三十万大军即将汇聚成都,汝等釜底游鱼耳,即今日亡,或明日亡,有何异耶?何云大祸?”
秦宓摇头笑道:“都督固智者也,惜乎身在局中,乃不自知耳。昔乐毅急下齐城七十二,唯莒与即墨不克,寻昭王薨而惠王立,毅乃狼狈去燕——其与都督今日之事,不亦相似乎?毅去燕而可逃赵,都督若即去魏,当何处存身?岂非大祸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