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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城中的百姓都自动让开一条路,供杨三忘等人通过,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好奇与敬畏,因为以往是不可能看到这些人的,以往他们都是直接前往城主府,了解些情况后便会离去,哪像今年这般,竟然来参加他们的灯节。
杨三忘领着巡察使进入夕阳楼,径自走到了上宾座位,请他上座。
巡察使丝毫不客气,威严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四周,然后才缓缓坐下。
杨三忘在他右手边停下,示意刚回来的杨林带那些护卫随意坐下,接着举起酒杯对巡察使道:“巡察使远道而来,在下先敬您一杯!”说着一饮而尽。
巡察使眼神不屑,傲慢地举起酒杯,只是随意地抿了一口就放下,看也不看杨三忘。
诸葛南冬眉头一皱,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杨三忘的眼神制止,只能无奈地坐下喝酒,雪白的胡子上立马沾上了酒水。
杨三忘也在巡察使右手边坐下,对着巡察使一拱手,笑道:“巡察使大人公务在身,我夕阳城地属偏僻,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只有这漫天烟火和满城彩灯,还望巡察使大人不要见笑。”
巡察使没有答话,只是一手玩转着两颗球,一手轻叩着桌面,眼神淡淡地看向天空。
诸葛南冬见状,虽然心下很是不爽,却还是起身拍了拍手。[]九元器8
随着诸葛南冬的拍手声,一束束灿烂到耀眼的光芒冲上天际,在黑夜中盛开成一朵朵鲜花,美妙绝伦。
杨三忘坐在桌边,却没有抬头去看天上的烟火,只是慢慢地自饮自酌,面无表情,似乎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跟他无关。
在稍远一点的桌子上,杨林端起一杯酒,目光却透过人群盯住了杨三忘,看到杨三忘那副模样不免微微一叹,什么时候这个男子被人这般轻视过。
烟火绚烂地点燃、升空、炸开,整个夕阳城都陷在一片欢腾之中。
巡察使收回目光,举杯尽了一杯酒,沉『吟』道:“烟火确实很美……”此时诸葛南冬的嘴角微微上扬,身板挺直了一些。
“不过……”巡察使继续道,“美丽的只是一瞬间,繁华过后,喧嚣落尽,又能留下什么?”
诸葛南冬眉头重新皱了起来,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话,这话中一定有些什么。
杨三忘饮酒,问道:“巡察使大人此言何意?”说话的时候丝毫不『乱』,语气平淡。
巡察使眼睛一眯,道:“只有永恒的东西,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美。”
杨三忘继续问:“世间还有永恒的东西吗?”
“有!”巡察使点头,掷地有声。
杨三忘面无表情,道:“敢问为何物?”
巡察使放下酒杯,缓缓站了起来,手中石球停住,他盯着杨三忘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千秋霸业!”
巡察使想从杨三忘的眼神中看出情绪的波动,可是一点都没有,杨三忘似乎没有听懂他说的,又或者觉得他不过是说了句类似“我家母鸡今天又下了个蛋”这样芝麻大的事。
杨三忘淡淡地饮酒,然后伸筷夹一粒花生米放进嘴里,细细的咀嚼,浓密的胡须极具魅力地抖动。[]九元器8
杨三忘终于开口:“古往今来,朝代兴衰,不计其数,未曾听过哪一朝只兴不衰,何来永恒二字?”
巡察使重新坐下,目光炯炯有神:“朝代可能更替,但功绩不可磨灭。远古大禹建立夏朝,夏朝虽最终被商朝取代,但大禹的功绩千古不曾磨灭,此之谓永恒!”
“如此说来,千秋霸业确能永恒。”杨三忘点头赞同,却没有巡察使期待的激动。
巡察使只能继续道:“几千年来,渴望建立不朽功业的人不少,可最终成功的只有那么几个,为什么?原因只有两个字,那就是时机!时机正确,那就能成功,不正确就只能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之中。”
“有道理。”杨三忘附和着,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巡察使盯了杨三忘片刻,不再说话,转而将目光移至漫天烟火之上。
气氛似乎缓和了一些,人们开始举杯对酌,望月叹歌。
巡察使和杨三忘碰杯,二人同时饮酒,巡察使望着杯中所剩无几的酒,酒中倒映着满月,他微醉着说:“酒将尽,月将落,人将去,宴将散……”
杨三忘眉头终于是一皱,他自然明白巡察使的言下之意,一切都将落幕,朝代将要更替!
杨三忘与杨林对视一眼,才道:“酒尽可再斟,月落可再升,人去可再回,宴散可再聚。逝者如斯,而未尝往;盈虚如彼,卒莫消长。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吾本桑田一粟粒,管他沧海变迁!”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