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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结束了。
看看徐尚秀,看看边学道,李碧婷小声说“我约好跟同学打电话”,说完跑出客厅,回了房间。
小丫头很机灵。
妈妈和爸爸暗示她一起出门她不走,现在看出自己在这里姐姐和边学道不好说话,她主动躲开了。
李碧婷离开后,徐尚秀轻声问边学道:“还听吗?”
边学道点头:“好。”
走到音响旁,徐尚秀问:“想听哪首?”
沉默几秒,边学道说:“《give-me-your-hand》。”
give-me-your-hand——执子之手!
轻盈欢悦的旋律响起,好像一对年轻男女在春天的花圃中牵着手旋转起舞,彼此脸上都带着此生钟情的笑意。
接下来是《the-soong-sisters》(宋家王朝)、《ortaffa》(欧塔妃)、《beyond-the-invisible》。
乐曲播放到一半,边学道问徐尚秀:“这首曲子有人翻译成《隐喻》,有人翻译成《虚无尽处》,有人翻译成《突破桎梏》,你是学对外汉语的,你觉得应该怎么翻译才恰当?”
把一缕垂下来的头发挽到耳后,徐尚秀想了想说:“这首曲子虽然透着沧桑神秘的感觉,但听起来并不无力颓废,所以我觉得翻译成《超越未知》更合适。”
invisible(看不见的)——unknown(未知的)——超越未知!
边学道一下就喜欢上了这个翻译,连刚才于今电话带来的丝丝沉重都消解了不少。
未知者都无惧未来,何况自己这个先知者?
而且重听几首曲子的时间里边学道想明白几件事——其一,于今已经成功逃亡墨西哥,目前他是安全的;其二,于今不是会自杀的人;其三,刘行健团队也已经撤出美国,骨干力量还在。
当然,边学道也有想不明白的部分,那就是于今说他是“误杀”,误杀的诱因是什么,电话里于今没说,只能问刘行健。
可是眼下这种局面,出于安全考虑,边学道不能主动联系刘行健,只能等刘行健联系他。
音响里播放到《hymn》(赞美诗)时,徐尚秀终于开口问边学道:“刚才是谁的电话?”
边学道没隐瞒,回答说:“于今。”
徐尚秀知道于今是谁,那是边学道的大学室友兼左膀右臂,于今打来的电话,让边学道如此激动,事情肯定不小。
可是尽管心里对边学道那句“美国那么多人为什么让你动手”十分好奇并且隐隐担心,徐尚秀还是忍住了,没有继续深问,因为聪明的她明白一个道理:自己固然“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边学道同样“必承其重”。区别在于,自己承受的“重”更多是心结,只要心里不在乎,重也不算重。而边学道承受的“重”却是实实在在的重,这个男人拥有天下人羡慕的财富,同时他也承受着天下少有的重压,无论他脸上挂着多么轻松的笑意,他所行走的都不是一路开满鲜花的阳光坦途。
甚至可以这样理解,边学道是重型压路机,他在前面披荆斩棘、开山填河地碾过,才有身边人的无忧坦途。
所以,看着平静地坐在沙发上的边学道,徐尚秀异常心疼,她走到沙发旁,俯身搂着边学道的脖子,柔声说:“有要紧的事你就去做,过完这个春天我就毕业了,我们见面的时间会很多。”
轻抚徐尚秀的头发,边学道淡淡笑道:“大梦一场多少年?春风十里不如你。”
徐尚秀古文功底深厚,她听出边学道这两句一句出自苏轼《西江月》里的“世事一场大梦”,一句出自杜牧《赠别》里的“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听着如此雅致的情话,徐尚秀心头一热,扭腰坐在边学道腿上,微扬下颌,闭起眼睛。
真的情动了!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边学道说到“梦”这个字,徐尚秀都能感觉到他说的十分认真,并且好似这个男人会在未来某一天突然离开他口中的梦境,从这个世界消失,就好像……
就好像《k星异客》里的prot。
看着面前闭着眼睛等待自己亲吻的徐尚秀,边学道没犹豫,吻了上去。
先是浅浅的唇碰唇,然后是伸舌试探,再然后……门外传来开门声,徐康远、李正阳四人回来了。
听见声音的徐尚秀红着脸跳到地板上,像做错事的小孩子转身就要逃,边学道一把抓住她说:“他们还在门外,又没看见,你跑什么?”
徐尚秀低着头,还要跑。
边学道说:“你把我自己留在这儿才是真反常,他们见了又该东猜西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