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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j西郊的一座四合院里,张光明正一个劲给自小疼爱他的姐姐张光仪使眼色。
风向瞬息万变,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腾老将军咽气,正准备大干一场,给nb电气点颜色瞧瞧,没想到才刚刚开始,父亲就把他从沪江喊了回来,一进门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怒斥。
“爸,您先消消气,光明你也是的,不知道香港要回归吗?上上下下都在顾全大局,你倒好,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惹那个nb电气。”
老爷子骂累了,坐在一边直喘气,大姐给了个台阶,张光明急忙端起杯子,走到沙发边说:“爸,我错了,不过这事真不能怨我。现在改革开放,讲究公平竞争,他们倒好,仗着腾老爷子撑腰,大小通吃,连芝麻都不给人留一点,您说哪有像他们那样做生意的?”
张翰君恨铁不成钢地瞪一眼,咬牙切齿地说:“上蹦下跳,打着我的旗号到处煽风点火,是不是想把我气死啊?还做生意,除了做生意你还会做什么?”
张光仪在公司里也有股份,只是作为公正人员一直没抛头露面罢了,这件事她没少掺和,当然不能让弟弟一个人背黑锅,一边帮老爷子按摩,一边嘀咕道:“爸,光明下海您是点了头的,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改就是了,至于发这么大火吗?再说nb电气这事做得的确不地道,不仅光明不服气,陈家老三和吴家老四同样有意见。得罪的人多了去了。”
做生意无可指责。相比副主席家公子。儿子那点生意实在算不上什么。然而事态的发展,让张翰君意识到再由他闹下去肯定会出大问题。
“你们认为nb电气怕得罪人吗?”
他接过茶杯,冷冷地说道:“长江大桥、高速公路、卫星发射,在特区、沪江和南滨有那么多投资,可以说是在国内投资最多、创汇最多的港资企业。更不用说人家还有一个实验室,在香港又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就算没有家,人家在国内一样风生水起。”
长江大桥和高速公路的投资高达几百亿,似乎为了给nb电气一个交代。沪江市委刚调整了老爷子几位老部下的职务。bj这边的情况同样严峻,卫生部那几个曾帮自己摇旗呐喊的司长和副司长相继受到批评,虽然没有点明,但谁都知道与nb电气有关。
一脚踢到铁板上,张光明气得牙痒痒,禁不住说道:“他们就不怕犯众怒?”
“犯众怒的事他们干得还少吗?”
张翰君反问了一句,放下茶杯道:“前段时间几乎得罪了整个保健品行业,把卫生部的保健协会和中医药管理局的保健食品协会搞得焦头烂额。事情刚完,那个章程又跑到z大放了一炮,中央不仅没有意见。还非常支持,对你所说的众怒人家根本不屑一顾。”
张光明将信将疑:“中央支持?”
“我也支持。”
张翰君一边示意女儿坐下。一边不无庆幸地说道:“保健品医不好病,可也吃不死人。但那个瘦肉精一旦蔓延开来,就会危及成千上万人的安危。主席和总理对此极为重视,一接到中科协和科普所的报告,便要求驻外机构收集国外有关于这方面的资料,并责成卫生部和农业部组织专家对国内使用了瘦肉精的生猪进行检测。
结果不容乐观,抽检的所有生猪内脏中几乎都存在药物残留。美国人不吃猪内脏,尚且有那么多中毒案例。对一点都不浪费的中国人而言,其危害可想而知。”
张光明一直忙于生意,哪里知道学术界的事,连忙问道:“后来呢?”
不等老爷子开口,在卫生部工作的张光仪便介绍道:“事关十几亿人的身体健康,农业部不敢耽误,当即下文严禁β-肾上腺素类激素在饲料和畜牧生产中使用,而姓章的在z大指出的‘盐酸克伦特罗’就名列禁单第一位!”
“这么说他干了一件好事?”
“人命关天,换作我,我也支持,不然以后谁敢吃肉。”
张光仪重重点了下头,恨恨地说道:“那些责任人,已经不是‘学术不端’的问题了,简直视人命为草芥,丧失了科学工作者最起码的良知。而他违背科学良心的托辞简直令人啼笑皆非,居然称‘如果在论文中介绍了副作用,那我们的论文就发不了’。”
“z大的?”
“嗯,但最早搞瘦肉精研究的是中科院西川分院有机所,不过由于引进时间较早,国外那会儿还没有发生食物中毒案例。同时只限于研究,并没有进行市场推广,所以责任不是很大,主要问题集中在db农业大学和zj大学。
db农大纯属被两个海归‘怂恿‘,稀里糊涂的立项,一连招了几届研究生,专门培养这方面的人才。当工作组出现在他们面前时,那些研究生们一下子变得无所适从,那两个‘海归’干脆脚底抹油,再次远走国外。”
这跟往饲料里下毒没什么区别,尽管对章程和他的nb电气有这样或那样的意见,但张光明同样认为这件事做得对,不无好奇地问:“那z大呢?”
张光仪如数家珍地说道:“z大的问题最严重,主要责任人不仅明知有毒副作用,屏蔽国外的负面报道,甚至成立公司以技术转让的形式进行市场推广。工商、公安和农业部门正联合对z大的校办公司进行查处,追回市场上所有含β-肾上腺素类激素的饲料。
教育部和中科院为此特别公布了一个《科研道德自律准则》,要求全国科学工作者在和科学研究工作中,秉持科学精神。坚持实事求是。反对弄虚作假、文过饰非。反对不属实的署名和侵占他人成果。反对为个人或小团体的私利而损害国家或他人利益。”
张光明沉思片刻,突然摇头苦笑道:“该出手就出手,不怕得罪人,如果不是他的做法太霸道,我真想跟他交个朋友。”
儿子能这么想,张翰君很欣慰,不无感慨地叹道:“前些年的气功热,现在的保健品热。以及他刚刚揭露的那个瘦肉精,无一不证明学术界有问题。教育部一家,社科院一家,科学院一家,各自为政。
中纪委审查干部,不审查教授,教授有问题哪个机构管?没有。所谓学风建设委员会,比起纪检差得远了。而且专业性太强,隔行如隔山,想管也管不好。甚至管不了。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如果学术界出问题。那第一生产力显然无从谈起。所以连d老都认为nb实验室这么做不什么坏事,可以从外部进行监督,让学术界坚守科学道德,维护学术的纯洁性,捍卫科学尊严。”
d老人家都发话了,张光明大吃一惊。
看着他那副忐忑不安的样子,张翰君语重心长地说道:“那个小朋友很聪明,把自己定位成一个科学家,事实上也的确是一个年轻科学家,不管他还是他的公司,还是他的实验室,从来没有在政治上,尤其意识形态上指手画脚,对学术问题却毫不客气,而且每每都指在点子上,可以说为国内科学发展作出了很大贡献。
光明,像这么有才华,有实力的人,你应该像腾家丫头一样跟他交朋友,而不是把他作为对手。说句不中听的话,你也没资格成为人家的对手,我希望你能吸取教训,更希望你能与他冰释前嫌,尽可能挽回负面影响。”
老爷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显然受到了很大压力。张光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忙起身道:“爸,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