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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凝久其实也没有真的醉,只是借着酒精的麻痹睡着了。 睡着却也不觉得真正踏实,迷迷糊糊间脑子里总是晃过许多影子。
模模糊糊的,好像有姑姑的声音、姐姐的声音,还有男人的声音,有咒骂,有安慰,有人朝自己挥巴掌,也有人抱着自己在浴缸里取暖,甚至还有孩子的啼哭。
总之影像与声音都杂乱无章地纠结成一团,在脑子里挤来挤去,想醒又醒不过来。如此折磨了一夜,再睁开眼睛时看到外面刺目的阳光,以及头疼欲裂。
“醒了?赶紧洗漱,吃早饭。”沈小薏的声音穿透而来,她侧目,就见她戴着围裙,手里端着锅走过来招呼自己。
宋凝久将自己身上的毯子掀开,叠好,然后走过去。
学校安排的宿舍空间很小,餐桌就在客厅里,铺了粉色碎花桌布的小小桌面上,摆着油条和小笼包,应该是买回来的。再看一眼锅里好像是馄饨。
“你煮的?”宋凝久有些怀疑地问。
“少小看我,赶紧去洗漱。”沈小薏接触到她那看扁自己的目光,有些不服。
宋凝久笑,进了卫生间,架子上已经摆了新的洗漱用具,应该是沈小薏帮她准备的,顿时觉得心里有股暖意。洗漱完毕回到餐桌,动手尝了口沈小薏煮的馄饨,给面子地说:“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那是,别以为就你会煮粥,收买的我在我爸妈面前一无是处。”沈小薏嘴里抱怨着,还是夹了只小笼包给她。
“我也就会煮个粥而已。”说到做饭,她真的不行。
“会煮粥就够了啊,你不知道,你走了之后,我爸妈一直都惦着呢,说你煮的味道别人煮不出来,总是感叹以后都喝不到了。”
“其实就是选材的区别,一会儿我给沈妈妈打电话,告诉她就可以了。”宋凝久说。
想起以前和沈家爸妈的相处,让她感觉到真正的家庭温暖,她还是很心存感激。这种被需要,被惦记的感觉真的很好。
“喂,你怎么懂的?”沈小薏神秘兮兮地凑近她问。
怎么懂的?
宋凝久不意就想到了元妈妈,当初好像是靳名珩让她学的。她还记得他扯着自己的两只麻花辫子,嘲笑自己是村姑。摇头,摇掉那个突然闯进脑子里的画面,转头看着沈小薏还巴巴地瞧着自己。
“你想学啊?”她问。
“当然啦,我也想尽尽孝心嘛。”沈小薏回答。
“那好,有空教你。”宋凝久爽快地答应。
“这才是好姐妹。”沈小薏亲了下她的脸蛋,继续用餐。
面对她突然这么奇怪的举止,宋凝久拿纸巾擦了下自己的脸,只当她受刺激了,低头继续吃饭。馄饨皮薄,是三鲜馅,虽然嘴里没有什么味,却仍慢慢咀嚼,然后咽下去。
沈小薏吃得比较快,因为她赶着去上课。碗筷留给她,自己换了衣服,走到房门时突然停下,转头看着宋凝久,问:“你今天出去吗?”
宋凝久接触到她的目光,便知道她想问什么。低头,慢慢吞了嘴里的食物,回答:“也许吧。”她没想好,所以不知道。
“凝久,如果真的放不下,不妨就努力试试怎么样?”她昨天喝了那么多酒,酒后的她虽然有些失态,可是她看着比现在这副压抑的模样要好很多。
宋凝久唇角挽了挽,指着客厅里的钟表说:“沈小姐,你要迟到了。”
沈小薏顺着筷子指过去的方向,终于意识到自己再不出门,真的要迟到了。刚刚还一副情感专家模样的她,这会儿尖叫一声,然后匆匆忙忙地下了楼。
宋凝久唇角的笑,也在门板关上的那一刹那落下来,低头看着碗里的食物,没有一点食欲。不想勉强自己吃,便收拾了桌子,自己又去躺了一会儿。
秋末,天气其实还未转凉,她整个人缩在床上,却像冬眠似的一动不动。目光虚无地望着窗外,其实什么都没有想,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这次的梦境比较清晰,她梦到自己坐在车里,身边的沈小薏拉着自己的手,两人谈论着剖腹产的事。突然车子一阵天旋地转间,有东西擦过手背狠狠撞到了肚子。
痛!
梦里的世界被染成一片血红,鼻腔间也是浓浓的腥味。她感觉到一股股温热从体内涌出,湿了裤子和后背,有人抓着她的手,说:“撑住,撑住,凝久,为了孩子也要撑住。”
对的,孩子,她的孩子。
她使了浑身的力气回握住那只手,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已经分不清是哪里痛,好像是肚子,又像是手,或者浑身都在发疼。
意志混沌间,她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像被挖了个大洞,然后被人一阵阵的撕扯着,她痛,又同时感到害怕和恐惧,恐惧什么呢?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怕得浑身都在发抖。
“女孩,重五斤六两,呼吸已经停止……”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耳边说着,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可是落在她的耳朵里却字字清晰。
睡梦中的宋凝久骤然睁开眼睛,看着透过窗帘射进来的阳光,才发现自己只是在做梦。是的,做梦,可是她后背与额上已经起了一身冷汗,明明是暖的,整个人却觉得很冷,很冷,四肢僵硬。
她的孩子好好的,夏初好好的,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是因为她不在自己身边,因为她不在自己身边,所以才会胡思乱想?还是有什么预示,她的孩子出事了?
想到这里,宋凝久心里一慌。起身,打开衣橱找了沈小薏的一件衣服换上,然后拎包出了宿舍。在学校门口拦了辆车,报了靳名珩别墅的地址。
她刚刚付钱下了车,隔着铁栅就见别墅门口有些混乱。一群人围着停在院子里的车,然后育婴师从别墅里拿了什么东西,匆匆跑出来。
“康小姐,康小姐。”她着急地喊。
这里她前天晚上来过,所有人都不认识她,根本就不可能让她进去。唯一她可以寄望的人就是那个育婴师,她们以前在燕京市时,相处的还算不错。
那位育婴师一心都在夏初身上,本没有在意,而且隔得也远,总是不能很快引起她的注意。保姆王妈不知什么时候回到昕丰的,她年纪有点大了,跟在后面出来的速度较慢。
“王妈!王妈!”她叫大了音量,恨不能从这铁栅里穿过去。
王妈听到动静侧过头,便见她站在门外。脸上一阵激动,喊着:“宋小姐。”
宋凝久看着她快步走过来,心里已经升起了希望。
“宋小姐,你来得正好。小小姐发高烧了,我们正准备送她去医院。”王妈解释。
宋凝久闻言,心一下子慌了。手从铁栅栏里伸出去,抓住她的手,说:“王妈,你让我进去,进去看看她。”她紧紧抓着她,就像抓着唯一的救命稻草似的。
靳名珩如今不在家,这家里连主事的人都没有,夏初如果真出了事,她们也担不起。王妈点头,让安保开了门。
“谢谢你王妈。”她嘴里说着,脚下根本就没停,直接越过院子里的人进了别墅。
二楼除了主次卧之后,还有间婴儿房,当时并没有动工完毕,她也不确定,便是无暇多想便已经闯了进去。昨天拦着不让她进门的那个保姆正坐在床边照顾夏初,看到她进来吓了一跳。
宋凝久却没有心情顾及她,直接过去察看床上的夏初,整个张脸都是通红的,一摸,就可以感觉到高温烫手,可见已经烧得十分严重。
“夏初,夏初,我是妈妈,不要怕,不要怕。”她将孩子抱起来,找了块毯子给她裹上。
“喂,我说你是干嘛,不要动小小姐。”新来的保姆不认识她,深恐夏初有什么闪失自己担不起责任。
这时育婴师已经重新跑上来,看着宋凝久说:“宋小姐,车子已经备好了,我们赶紧去医院吧。”
宋凝久点头,抱着夏初便下了楼。
那保姆一见育婴师对她这般礼遇,也不敢再说话。抱着夏初下楼,上车,前后居然有四辆车护送,阵势浩大。
“小小姐可能只是水土不服,加上晚上的气温有点凉,只是发烧。靳少已经在联糸医院那边,宋小姐你不要太担心了。”育婴师见宋凝久紧紧抱着夏初,出声安慰。
可是她哪里知道对于宋凝久来说,她是一个离开孩子三天的母亲。好不容易将她抱在怀里,却又是病的这副模样,谁又能理解她的煎熬和心绪复杂?
宋凝久听了她的话,也只是点头,将夏初抱得更紧。车子很快便抵达了医院,车子停下来,她下车,便看到靳名珩的那辆红色兰博基尼已经横在门诊部门口。
“夏初怎么样?”见她从车上下来,靳名珩迎上来问。
宋凝久看着他,依旧那个西装笔挺的模样,应该是刚从公司赶过来。神情之间流露出那么丝焦急,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
靳名珩的目光却已经由她脸上掠过,落进她怀里的夏初身上,从她臂弯间将夏初接过,便转身往楼内走,说:“医生在三楼。”
感觉到臂弯空的那一刹那,宋凝久心里便不踏实,随即听到他的话,也唯有跟上去。两人在保镖的护送下,乘电梯上了三楼。
医院方面也已经有几个儿科专家在那里等待,经过一糸列的检查,夏初被挂了点滴,安排进病房。
全程宋凝久都寸步不离夏初左右,看着她小小的身子躺在婴儿床里,胖乎乎的手背因为扎针而青了一块,她都心疼的难受。
想到上午那个梦,她一直觉得经历过那么大的一场事故,她的孩子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地平安出后,能这样健健康康的活着,她都无比感激上苍。
当初她抱着平安的孩子时,她就在心里发过誓,不管自己受多大的罪,多大的委屈,她都会好好照顾她,照顾自己的女儿。可是她这几天又干了些什么呢?
居然让她自己在那个别墅里生活,最后病成这个样子?她不想自怨自哀,可是看着病床上病成那样的夏初,她仍然免不了自责。
在床边守了很久,就那样怔怔地看瞧着她的小脸,仿佛深恐一眨眼她便会有什么闪失一般。直到最后一瓶药液即将输完,她才起身准备去护士台喊人过来拔针。
打开门,便看到靳名珩的身影站在走廊上,离门口不远。面前是育婴师、王妈,还有那个家里的新保姆。
他的助理报告:“靳少,医生说夏初小姐原本只是受凉引起的低烧,原本是没有大碍的。只因为烧了几天,拖得时间太久,才转成的肺炎。”
靳名珩闻言,目光扫了眼身边这三个人,问:“怎么回事?”平时都是他们照顾夏初的,所以之问的声音很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