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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氏也发现慧姐的接人待物比菡姐还成熟,越发的感觉外孙女是遇见贵人了,否则还不知道会如何呢?她一个庄户妇道人家,即使知道徐氏再不是东西,她们也没有能力和她抗衡了。
至少女儿做了一个很好的安排,就是提前给菡姐定了婚事,菡姐的外祖母唐氏也知道陈家的事情,但是陈家的小子她叮嘱过儿子去看过,小伙子还不错,所以对于这门亲事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唯一担心的嫁妆问题也解决了。
菡姐的外祖母唐氏很高兴,直说菡姐是遇到了贵人了,以后要好好的感谢慧姐云云,娘们几个聊的非常的高兴。
这期间代菡姐姐的大舅和二舅都避开在外面劈柴,而高兴的不得了的七老爷子准备打酒去,被叶嬷嬷拦了下来,让小子们将东西都卸下来,七老爷子笑眯眯的指挥。
整整两车的东西董玄武和董玄文也帮着卸下来,真的是什么都有,衣裳布匹,吃食糕点,吃食尤其是那半扇猪肉这礼物是真的很实在,让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肉腥味的董家人欢欣不已。
那些料子也十分适合在这庄户人家穿,可以说费了心思准备的,通过交谈,董大舅母齐氏才知道这是叶家姑娘准备的,原来是这个姑娘是这样的细心,当然菡姐是真的挺顾念外祖家的。
两个妯娌准备起饭菜来,也是格外的卖力,这会子菡姐外祖母唐氏也知道这么多东西都是慧姐准备的了,老人家高兴的感谢道:“叶姑娘,真是麻烦你了。”
沁慧笑道:“外祖母您客气了,这些不算什么好的物件,只是感觉能用得上就带来了,第一次上门,我和代菡姐都不知道什么情况,也没敢拿的多了,不过日后上门就知道了,您老人家说是不是啊?”
唐氏开心的笑道:“精灵的丫头,不愧是叶家的子孙,是个好样的。”
话说沁慧对自己的家族也没有那么了解,只是笑着没在提,这会子沁慧道:“代菡姐,要不和外祖父说说找到村长,丈量一下那块地的尺寸吧,现在是午时,咱们还真的不能回去太晚,到时候冯妈妈等着要着急了。”
代菡这才想起来这次来到这边的来意,然后就下了地去外面找到外祖父说明情况,七老爷子立刻道:“丈量土地是大事,玄武玄文走咱们带着菡姐和叶姑娘去里正家。”
沁慧也出来了,秀雁和青杏带着粗使婆子,小子们在董家的一个房间取暖,这会子也要跟着,沁慧说不用,一路她们也累了,让成安跟着赶车,叶嬷嬷跟着照顾就好,以免这么多人,村子里的看着紧张。
七老爷子还对代菡道:“菡姐,今个拿来这些东西,应该给里正家拿一些,毕竟当初外祖一家搬回村里,他们给了很大的方便,吃水不忘打井人,咱们一家这么多年也只是外祖父给村里有限的几个孩子启蒙,其他的还没有那个条件,所以外祖父要征求你的意见。”
代菡就和沁慧说了,沁慧道:“还是外祖父提点的对,本来之前这些东西不是全新的,感觉自家人能用还行,自家人不能用给相熟的人也不错,但是我和代菡姐姐要是直接给了,若是让别人误会挑理就不好了,”
“我们不熟悉这个村子的民风习俗,所以也没有贸然的去做,既然您这么说,想必这些东西也有了章程,所以东西已经给了您家,您看着安排就好,不用顾忌我们。”
董七老爷子一辈子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是董家祖上是庄户的读书人出身,后来他们这一支的确也是分光过,所以老爷子的眼睛很犀利,端看沁慧的言行做派和处事的手段,就知道这孩子将来不是池中物。
或者可以走到很高的位置,自己这个可怜的外孙女真是时来运转了,老爷子都没有用小子们,直接带着两个儿子动手,装了一车的东西,带着代菡和沁慧去了里正家里。
一刻钟之后在董里正家里门前,董里正见到一车的东西激动地不知道说什么好,而且七老爷子还说明:“老弟啊,这是人家叶姑娘给咱们带来的东西,我那外孙女也是跟着沾光了,东西我那边有点就够了,这两坛子好酒是特意给你的,其他的物件你看着办吧。”
董里正笑呵呵的,这些东西真是及时雨啊,并且赶紧安排自家人收拾收拾这东西,然后他们一起去这丈量土地了去了。
这次跟着慧姐和代菡在一块的是里正的大孙女董双巧,比她们年龄大点,今年已经订好了亲事,明年出嫁,一路上说了不少董家村的事情。
据董双巧说:“你们京城的人不了解我们董家村,其实董家村是附近很有名的为人正直,比较淳朴老实的村落,而且我们祖祖辈辈以种田为生,除了董大山家里出了祸害,这些年董家村一直都平安祥和的。”
“董大山的弟弟真不是个东西,从小就被他娘给惯坏了,结果不知道天高地厚,在京城和人赌博,结果害的村子里面损失了八十亩良田,其中他们自己家有十五亩,这些不说,后来还让大妮和二妮被抓走当奴才去了,虽然祸害已经被赶出去了,但是董家村的名声,还是有了一些污点,这让我爷爷十分懊恼。”
说到这里的时候,代菡才恍然大悟道:“果然是王妈妈没干好事,她那个儿子王宝贵在卢家的奴才里面名声很臭的,没想到都臭到了这里来了。”
沁慧深意为然,王妈妈一家都不是什么好鸟,尤其是那个王妈妈的儿子,要说这一家谁能好点,就是还有些心机算是清醒的翠环了,不知道日后若是大舅母对上拎不清的王妈妈回成为什么样子。
代菡问道:“双巧,怎么董家村的人不算多呢?是不是这样土地就少了?”
双巧摇摇头道:“我年龄也小,只是听老辈的说过,董家村原本是个十里八村的大村落,后来人都搬走了不少,因为董家村是周围有名的老实村,这些年也没有举人秀才的,所以难免被欺负一些,当初七八年前圣上让丈量全国土地的时候,几个村子重新划分了土地,因为董家村不富裕,没给县老爷供奉。”
“结果就分了不大好的地,全村三百多人的村民,才分了一千亩的好耕地,本来村里的土地有五千多亩,你们看这边有一大半慌着呢,因为那片地上地势低只长草,不长别的,而且成了涝地愿意积水,庄家没办法伺候。”
“相邻的周围还有几处土地是热地,倒是有块地方有泉水还算不错,只可惜离着周围的耕地不近,不过村子里面的人饮水还算可以,所以最后只能饮水用了。”
双巧也是个爽利人,对客人也是很尊重的,一路上尽量将董家村的事情长得详细一些,而且是一边介绍,一边为了沁慧她们指着看。
这样沁慧才算是了解了这个大村子,的确是有些地方地势略低,很多并没有开垦荒地,而且那些地看起来也不像是荒地的样子,不过现在是看不大出来,沁慧只是看着没被雪掩盖的地方干枯的植物有些眼熟。
这一路了解下来,已经到了王妈妈一家占有的八十亩的良田,而且还步行了一会子才到了耕地,冬天的耕地看不出什么来,不过沁慧还是在周围的没种庄稼的地方看看,确定了心中所想。
那边里正带着几个人一起忙活,土地很快就丈量好了,一共是八十亩上等的良田,也在里正这里重新签了契约,盖上了里正的印信,回头让人再去衙门办理就好了。
代菡拿着这个新的地契,也是百感交集,眼泪在眼圈里面转了很久都没有流出来,沁慧也理解这个坚强女子的心思,也没有多说话,只是拍拍代菡姐姐的肩膀道:“日后我们会好起来的。”
代菡用帕子偷偷的搽拭眼角道:“嗯,一定会好的。”
很多时候女人的友谊其实很简单,就是对脾气了,虽然代菡姐姐在卢家的姑娘里面有些硬邦邦的,做事情很有原则很理性,但是就对了她叶沁慧的脾气,一个人只有尊重自己了,才能获得其他人的尊重。
即使在活的最不好的时候,依然活出真实的自我,坚持应该有的原则,自尊自爱自强自立,老天总会给你活路的!
回来的路上很快就到了代菡姐的外祖家,董七老爷留着里正祖孙吃饭,里正也同意了,这回待客的房间又热闹了许多,她们出去一圈,饭菜已经都摆好了。
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庄户人家倒是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的,也可能是很久没有这么热闹,吃食也没有这么好了,一顿饭宾主尽欢,代菡真的感觉沁慧是变了,否则以前和庄户人家在一起吃饭,沁慧自己可能得哭两天,感觉自己接触俗人了,都是杀千刀的卢俊辉给害的。
这一顿饭就吃了半个时辰才算完事,饭后沁慧问双巧道:“双巧,为什么我和代菡姐今个过来,村里的人反应那么大啊?”
双巧一听这话就立刻落了脸子道:“还不是之前有个年轻的姑娘,带着一群人,非要买我们村子的土地,上等的良田才给四两银子,我爷爷说什么也不同意,要是买也可以,将全村的土地都买了,一共是三千四百五十六亩,要么就不买。”
“我们附近都没有售卖土地的,除非是有大户人家直接全部买走,然后村里人在做佃农,这样一年到头还能有些余地,赶上丰收之年还好不少,要是赶上不太好的年头,主家也能贴补一点,不过大部分附近的村子都是自给自足,也很少有人有能力将整个村子的土地都买来的,结果她们二话不说还打了我们村的人,你说这是不是欺负人。”
白头发的里正爷爷也说道:“那个叶姑娘,可以给评评理,我们董家村的人是老实,不做为非作歹的事情,但是也不能这么拿捏我们吧,还是京城的大户人家,不知道叶姑娘是否知道这户人家,真是欺人太甚,我们董家村能耕种的土地本来就不多,竟然只给四两银子,还说给我们十天的考虑时间,否则别怪他们不客气,今天就是第七天了。”
说到这里董里正神色有些黯然的道:“其实我可能就是这么说说了,那些京城的贵人感觉买了我们的土地还是给了我们荣幸一般,可是谁愿意做佃农呢,还不是因为朝廷的税收比较重,摊丁入亩还外加赋税,”
“我们之所以愿意买给大户人家,也是因为一些世家的只交少量的税,这样我们就能喘口气,可是谁承想遇见这样不讲道理的人,我这个做里正的,也不能让全村的人最后都没法子活下去吧,遇见这样的主家可考虑未来,若是有个什么不大好的,到时候我们就倒霉了。”
这话一说完,屋子里就安静不少,即使董家也未出声,他们家是后搬回来的,土地不多,不过全村都不好,他们一家能好到哪里去。
沁慧问道:“董里正,本姑娘一直不清楚,你们说的大户人家是什么人家?到底是有多大的户?”
双巧这会子道:“叶姑娘这段我来说吧,半个月前,来了一行颇为富贵的人,说是找我爷爷商量买土地的事情,倨傲的不得了,好像下了马车就脚踏贱地似的,等我爷爷来了,那个姑娘坐在这里掀开帘子没下车,只是交代她的一个什么杨妈妈还是嬷嬷的,那个老婆子直接就告诉我爷爷,董家村的土地她们买了,上等土地最高四两,让我们董家村准备准备。”
“结果我爷爷坚决不同意,而且对方只卖那一千亩地,剩下的都不买,村里的人慢慢的都过来了,她们听说我也要不卖地,就说她们是京城朱家三房的,她是朱家五小姐,让我们莫要放肆。”
“什么?朱五小姐?朱家三房?”代菡是真的惊讶了,这个人还真是无孔不入,听说在外面有些经营的天赋,得到了宫里朱妃娘娘的喜欢,在朱家三房日子不错,还和长房的大堂哥定了亲事。
但是没想到背地里干的都是打着朱家的招牌,做着鱼肉百姓的事情,真是让人不齿!
沁慧也是真的没想到,朱家五小姐又出现了,似乎她每次出现都不是什么好事?用不属于她荣耀光环的权柄压着普通的百姓,就算有能力了?
对于这个问题沁慧和代菡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鄙夷,这朱五姑娘不会是为了成亲之前,给自己积攒银子做嫁妆吧。
别说她们还真的猜对了,因为朱五小姐自己的私房有限,不知道朱妃姑姑将来能不能将产业继续给她经营,所以她另辟蹊径,打算给自己弄个田庄,不过盖起田庄也是费钱,还不如买点土地,到时候一年有收成。
也是宫里的朱妃姑姑有这个打算,所以她经过打听,知道董家村这个地方的人没有背景,老实本分,好拿捏,就带着人来了,结果是轰轰烈烈的来,略显狼狈的去,走的时候放了狠话,十天之后在过来。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里正有些为难的道:“百姓难做啊,随便一个什么贵人出来,就能惹出这么大的事情,时候我们也派人在京城打听了,听说这个朱五小姐的确不是善茬,得到了宫里朱妃娘娘的稀罕,看来我们董家村只能将土地卖了,只希望将来这个朱五小姐莫要为难我们村的人啊。”
叶嬷嬷道:“主子,老奴能说几句么?”
这么久了叶嬷嬷都没敢多言,此时是忍不住了,不过在说话之前问问呢主子,还是比较有教养的,沁慧点头同意了。
叶嬷嬷道:“董里正,老奴在京城行走,也知道京城的一些事情,可能比姑娘知道的还要多,这个朱五姑娘心狠手辣,不讲情义翻脸不认人,而且善妒,一是不能见到他们家里有小妾,二是不能让她看见别人挣钱,京城有好多经营不错,有自家配方的小买卖,都被她给夺走了,最后将人家赶出了京城,还顺道给洗劫一空,虽然外界的评论不错,但是了解多的人知道的就不一样了。”
这些叶嬷嬷也是听忠叔说的,就是因为卢家长房定了朱五姑娘,叶忠担心自家姑娘会吃亏,所以详细打听了一下,才得出这个结论。
董里正听完就着急的道:“这真是老天不给我们董家村活路了,我就知道那个女山大王不是什么好人,你看看这了解底细的还真是这样,难道这是老天要断了我们董家村的活路吗?”
沁慧是不耐烦听见朱家五姑娘这样那样的,从她醒来之后,这个名字就不断的出现,甚至是频频出现,没有想到她不过是陪着代菡姐姐走个外祖家,还能和她搭上关系,难道这就是巧合?
我呸!谁和这样的贱女人是巧合,让她和那个渣男卢俊辉巧合去吧,这一对之前联手演绎了英雄救美,下一集就是琴瑟和鸣了。
董里正的担心,也是董家人的担心,他们刚有个落脚的地方,要是没了,得去哪里啊?董七爷爷感觉真是人老了,晚年也不得个安生。
这会子一直没出声的双巧道:“叶姑娘,不如你将我们村子的地都买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