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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鼐送走了裴扬就忍不住摔了茶杯,这贾史氏做出了这等龌龊事,真真败坏家风。就算这贾史氏不要脸,他们史家可不止一个姑太太姑奶奶,可不能跟着陪葬。“你快去把太太找来。”史鼐连忙吩咐婢女去找史夫人,心底也暗暗庆幸这贾珍到底给自家留了几分情面。只是这事情已经容不得他们坐视不理了,既然贾珍不顾病体跑了这一趟,不论怎么样史家都要领他的一份情,给他一个交代。裴扬从史侯府回来之后,听说西府的大爷已经在花厅里等了大半个时辰了。“老爷,想必是来赔罪的。”老管家连忙在裴扬耳边轻声道。论理,宁国府和荣国府已经快出五服了,本没太大的干系,不过是比邻而居,又是一族唯二显赫富贵的两支,显得格外亲近,也多半是为了互相扶持,在官场上有个帮手罢了。裴扬帮助贾琏和贾赦,也多是为了宗族的名声权势各方面考虑,哪里像原著那样被贾母拿捏住了,堂堂嫡支倒对旁支言听计从,反倒像是荣府的走狗罢了。
贾赦本以为母亲只是悄悄相看罢了,可没想到从邢夫人探得口风,竟是差不多定下了,又闻得满府流言,登时觉得不好。别的不说,只贾珍从没点过头这一件便是十足的越俎代庖,更别提那尤氏的出身十分低微,家中并无亲近长辈,更没有兄弟扶持,怎么看都担不起宗妇的责任来。只怕如今裴扬早已恼怒了他,连琏儿都得受到牵连,那里还忍得住,匆忙从体己里找出几件价值连城的古画,便当即登门赔罪。闻得贾珍出门,更是心中惴惴,后悔不迭。裴扬听了小厮的汇报,只轻哼了一声,显是余怒未消。她素来讨厌拖泥带水,照她来看,纵有孝字当头,但是如今贾母已经被宗族嫌弃,又有圣上的旨意,贾赦竟依旧被贾母拿捏着,显是自己不作为,坐等自己帮忙呢。真没想到,自己从来无往不利,竟还有被当作冤大头的一天,裴扬暗暗冷笑。裴扬只觉得自己心中的暴力因子在不断地躁动,最后只冷声道:“让他等着。”随即,裴扬便往自己居住的院落而去,吩咐管家再请了大夫。i
贾赦一听小厮的禀告,更觉不好,深深忏悔怎么会鬼迷心窍,明知母亲不喜自己一家,仍然听了母亲的话,甚至把事情交给母亲一手操办,这自家母亲从来就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啊。贾赦愈发的不安后悔起来,只觉地度日如年,索性离了座位在花厅里来回踱步。又听小厮讲府里请了大夫,更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就差没在墙上挠两下了。好不容易过了多半个时辰方才见到了裴扬,裴扬却再没先前的客气,直接就坐在上首,冷着脸,一言不发。贾赦登时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头那么大,只不断地赔礼道歉,又命跟着自己的小厮奉上那些字画,以作赔罪。裴扬只瞟了一眼,还是不说话,只是单手把玩着手中的茶盏。“族长,你今儿就给我一句话,只要你能消了气,让我上刀山下火海都行。”贾赦咬了咬牙,只差没有跪下,生怕贾珍一个恼怒之下还牵连了贾琏。“别打量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裴扬冷不丁地把茶盏往桌上用力一搁,冷声道,“这些东西我难道缺了,既是你料理不得,明儿我就亲自上门会会贾史氏。只一条,你日后若是再纵容她,荣国公一脉可就不再是贾家的血脉了。”
“这。”贾赦有些犹疑,裴扬的雷霆手段他可是知道的,可贾史氏到底是他的母亲,虽说总是偏心二房一家子,可这骨肉亲情也不是一夕可以斩断的,却突然瞧见裴扬冷冷的一瞥,连忙低头应是,不敢出言恳求。“我言尽于此,现下身体尚有不适,怕是招待不了大老爷。”裴扬看了看墨砚,道,“你替我送客。”贾赦连忙就出了花厅,还擦了擦头上冒出的汗珠,这回可是丢了老脸,只好先回了西府,却见贾琏迎了上来。“你怎么不去上学?”贾赦皱了皱眉,不满道。“方先生今天有事情,所以散得略早,我方才刚刚去看过蓉儿。”贾琏素来和贾蓉一起读书,哪里会不知道这流言?又看贾蓉伤心得很,故而之前送他回了东府,眼看贾蓉见过珍大哥哥已经好多了,仍是玩笑安慰几句这才回来。他一向和东府的管家下人交情不错,加上裴扬有意透出的口风,更是清楚了来龙去脉。
贾琏见贾赦唉声叹气,忍不住开口道:“论理,本不是儿子可以插嘴的。只是老爷也太糊涂了些。”“我哪里糊涂了,本也不过是为了珍哥儿好。若是办得好了,我们俩家更加亲厚些,他自然会对你更上心些。”贾赦忍不住吹胡子瞪眼睛,不过因为理亏,到底没什么底气。“老爷若是真有底气,又何苦跑到珍大哥哥那里堵门呢?如今难道我们俩家关系不已是极好的,凡是蓉儿有的,珍大哥哥从没落过我的份,本就不需要这些牵绊了。再说,祖母和珍大哥哥的关系别人不清楚,老爷难道不清楚吗?珍大哥哥定了二叔的不悌罪名,没收了二婶挪用的财产,又强制把二房分了出去,老太太本就心疼二叔,哪里会真心实意地帮衬珍大哥哥呢?就连珍大哥哥的岳家都不曾招呼一二,竟是要断了这门亲事。就凭这点,珍大哥哥如何能够轻易放过?偏生老爷还欢喜得很,以为是什么好主意。”“我只怕珍哥已经恼怒了咱们家,你可怎么办?”贾赦虽对贾母仍有些念想,却并不无知,登时急了,忙开口道。“珍大哥哥是非分明,断不是那种迁怒之人。不过,老爷,这事情可不能再发生了。”贾琏对贾赦不敢多言,心下却对贾史氏这番作为不满得很。这一番作为可是狠狠下了贾珍的脸面,难怪珍大哥哥会直奔史侯府中了。老太太也不想想,难道族长没有脸面,贾家族人就有脸面了,还是二叔会重入荣府嫡支?再者,恐怕贾史氏还指望着珍大哥哥和他们家翻脸,好趁机重新执掌荣国府;纵不翻脸,族里的宗妇小家子出身,还不得靠贾史氏支撑门面,到时候这老祖宗可就风光了。竟是打着一石二鸟的主意,丝毫不顾及子孙颜面前途,贾史氏真真可谓恶毒之极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贾赦看着面前已是一派沉着模样的儿子,眉眼肖似亡妻,心下更是十二分的愧疚,不由看住了。缓过神来,心下依然乱的很,只希望儿子能拿出个主意来。“老爷不要怪儿子狠心,这件事情已经牵扯到了宗族之事,不禁私自决定族长婚配,更是险些坏了珍大哥哥的名声,就干脆交给珍大哥哥亲自料理罢了。如今,林姑妈都没应了老太太的要求,史侯府也一直没有动静,就说老太太一直放在心尖子上的二老爷,如今也只知道寻花问柳,哪里还管老太太。老爷又何必自苦如此,纵是您做的再多,老太太非但不能领情,反倒觉得理所当然。就是老爷不插手,凭着最近种种,旁人也断断不会说老爷半分不是。”贾琏缓缓道出自己的想法,他在方先生和裴扬的提点下,素日又没少读圣贤书,早已不复吴下阿蒙了,端得得体。“就依你罢。”贾赦叹了口气,既是母亲丝毫不顾念他,难道他还因为母亲,反倒耽搁了自己的儿子吗?
贾史氏原本在佛堂窃喜,想来不久自己便可恢复老祖宗的权威了,却不想第二日就闻听了史家夫人上门。贾史氏更是精神起来,自己那两个侄子总算是有了动静,史鼐夫人却是气匆匆闯了进来,阴沉着个脸,不见了素日的恭敬。贾史氏原想着利用长辈权威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侄媳妇,史鼐夫人却抢先一步抛出贾史氏作恶的证据,下了最后通牒,“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姑母了,从此我们家没你这姑老太太。贾史氏,若是你再不安分,不等贾家有举动,我们史家断断不会轻饶了去。若是你再如此不识时务,像那王氏一样带累咱们史家的姑娘,可别怪咱们老爷不客气。”史鼐夫人甩下这句话,便起身走人。贾史氏见侄媳妇毫不留情,心中难免不安,难不成事情并非像她所预料得那般顺利?连忙唤鸳鸯进来,好去打探消息。突然,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轻重不一,显然不止一人。随即就响起了她最不愿听到的声音:“贾史氏,不必再打探消息了。”这话正是裴扬所出,语带笑意,却有些说不出来的可怕与阴沉。
裴扬抬脚进了院子里,看着满屋子奢华的摆设,端的富贵逼人,比之荣府正堂也毫不逊色,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嘴角翘起,似笑非笑。“贾史氏,你看起来倒是红光满面,看来这静修还真有些好处,却不知那女则女诫抄得怎么样了?有没有耽搁给国公爷和列祖列宗祈福?“裴扬笑容满面,一双星目却紧紧地盯着贾史氏。贾史氏看着气势外露的贾珍,仿佛看到了初进府时拜见的夫家伯父,浸着沙场上的风尘之色,反倒心中突突,害怕起来。此时跟在裴扬身后的家丁们早就把伺候的丫鬟们给绑了起来,又站在裴扬身后,眼睛亦瞪着贾史氏,似乎只等裴扬一声令下,就会拿下贾史氏一般。“贾史氏,你还不跪下。”裴扬突然冷喝道,贾史氏被吓得一抖,连忙跪了下来。裴扬放缓了声调,道:“贾史氏,虽说贾家从来自诩仁慈,又念及西府掌家人的脸面,不会轻易惩罚了谁。只是无声无息地死了一个人,对咱们这些家族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我原念在史家侯爷素来端谨,两家又是老祖宗拼杀的几代交情,故而只惩处了王氏,不过借机敲打一下你罢了。倒不曾想你竟是个有手段的,在这佛堂里也能想出幺蛾子来,早知如此,不如当初一并了结的好,反正你年纪大了,一时气急攻心死了也是平常。”裴扬低下身子,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贾史氏,淡淡言道。她到底是一个有道德的人,只要不危及自己,不会轻易了结别人的性命,但这并不代表她不会还击。
“依我看来,佛堂太小了,容不下你这六根不净之人。我已经给你准备了一间静室,门窗都会被封死,只留大门。你的心腹丫鬟自然也会陪你进去,伺候你起居。每日吃喝更不会苛待了你,就依尼姑庵中主持师太的份例吧,免得再去祸害牲畜,反倒不利于赎罪。你若是病了,自然也会有人禀告大老爷,给你请个郎中瞧瞧。你就安心闭门思过吧,否则,老国公也不会答应跟你死而同穴的,我自是秉承祖宗之意,会休了你这毒妇。不过对外宣称你暴毙了,给史家和你的儿女一份颜面,免得都被你连累了去。”裴扬毕竟大病一场,有些力气不足,旁边有机灵的小厮早早地准备好了椅子,扶裴扬坐下不提。
不过,裴扬却看见贾史氏眼中划过一丝讽刺,尤其看到自己有些没有力气的时候,嘴角也浮起了一丝很浅的笑意,端得阴毒,让裴扬忍不住心里疑惑。此时,院外忽然响起了一阵佛号,又有一个小厮急匆匆地进来,禀告裴扬,说是外面有一僧一道点名要找老爷,说是有要紧事。此时,贾史氏已经顾不得先前贾珍的警告和处罚,只仰头大笑:“果然老天有眼,那两位长老终于要出手了,你就等着下地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