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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史氏虽诧异侄子的登门拜访,倒也不丝毫有任何怠慢,立刻让人打开仪门请两位侯爷进来。史鼐与史鼎看着贾府的情景不由地皱了皱眉,着实太奢糜了,不过很快便隐藏了自己真实的情绪,很快二人便被大丫鬟引进了花厅,就瞧见贾史氏端坐在上面。
“贤侄,这恐怕有些不妥吧。”贾史氏着实没有料到两位侄儿的来意竟是让史湘云和宝玉定亲的。虽说湘云着实不错,也是公府千金,又和她十分亲近,不怕靠向王夫人。只是,还有黛玉在跟前,她一心想让木石姻缘水到渠成,又怎么能够让史湘云进门呢。
史鼐笑了笑,道:“老太太,说句实在话,湘云虽说命格不太好,但是堂堂公府千金。宝玉虽说天资聪颖,又是荣国公之孙,但是说到底不过是一个五品官员的嫡次子,且是白身。若非考虑亲上加亲,宝玉还高攀了湘云。”
贾史氏登时有些不悦,不过依旧笑得和气,道:“有和尚说宝玉命格贵重,不宜早娶。况且我也早瞧定了人选,只等他们都大了,再作主就是了。”言语间竟是婉拒。史鼎忍不住有些冷笑,喝了口茶,道:“和尚道士的话也是随便拿来说的,谁正经当回事情。姑太太,有些话说出来可就不好看了。”
贾史氏在贾府是说一不二的主,如今却被自己的侄儿顶撞,再加上这些日子宝玉的事情还没个结果,那些打宝玉的混混也没有被抓到,脾气越发得不好,直接撂了脸。她心里取中的乃是黛玉,黛玉无依无靠,王夫人也不喜欢她,所能依仗惟独她。况且黛玉品格好,才学高,家世不差,父亲乃是探花出身,书香世家,若是宝玉科举出仕,林黛玉的好处远比湘云要大得多。再者如今宝玉那个样子,若是娶了黛玉,哪怕多年无子无女,大家也只会以为是黛玉身子不好,不能生,而非宝玉的原因。趁这个机会还能给宝玉调理调理身子,说不定就能够得上个五男二女。
“贤侄这话可不在理,亦不在礼。论长幼尊卑,我可是你的姑姑。”贾史氏眯起眼睛,扔下了这么一句话。史鼐轻笑了一声,方放下茶杯,道:“看来姑太太是真心老糊涂了。姑太太已经是贾家人了,如何能管史家事,我们兄弟二人可不是贾赦贾政二人。再者老太太是不是忘记了,贤侄如今虽然不才,但是乃史氏族长。今天来这里可不是和姑太太商量的,而是来定下这件婚事的。若是姑太太不答应也行,只是不知道姑太太若是少了史字,拿什么和二太太来斗。”
“哥哥,何须闹得怎么大?横竖我虽然没什么本事,到底认识些人。我前儿可听了一耳朵,貌似政表弟不太得上峰的意。咱们身为亲戚,怎么能够不帮忙呢?只是不知道表弟是想向上爬或者是向下走。”史鼎素来懒得和这个姑太太打机锋,脑子混不愣清,就冲宝玉那块玉,那个性子,想要出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若非湘云自己败坏了名声以及她那个性子,嫁到哪里都是结仇,这姑孙俩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贾史氏只觉得气血上涌,但却见两个侄儿一个喝茶,一个把玩玉扳指,竟是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只觉得一阵心酸悲凉,只恨自己的哥哥去得早。“老太太,你可想清楚了。不过既然湘云已经是屈就了,断没有正式下定的时候也是咱们上门的道理,五日后正好是黄道吉日。侄儿二人就等着政表弟上门了。”史鼐懒得理会贾母到底是什么心思,索性说得更明白点,最后一句更是带着命令的语气。虽然史湘云丢了史家的脸面,害得他们兄弟二人走上这么一遭,但是世上纵然是女求男,到底也正式下聘,下定的时候由男方出面作主,方显得自家女儿们金贵。
贾史氏等到史家兄弟二人离开后,才砸了手中上好的瓷杯,脸上带着狠厉之色。但是她也知道,给宝玉定下史湘云是势在必行的事情了。她高坐贾府宝塔尖的位置,不止是因为背后有着孝字的缘故,更是因为史家显赫,一门双侯,纵然平时并不如何往来,但是所谓打算骨头连着筋,亲戚情分就是如此。因此即便王夫人如今背后的王家位高权重,又是贵妃之母,亦不敢对她阳奉阴违,丝毫不恭敬。原本她还打算借着和尚道士的话,再者贾家还出了个贵妃,好让史家知难而退,谁知竟是如此不给她面子。鸳鸯纵然伶俐,此时也不敢上前,自打她知道了宝玉的事情,贾母有时候看她的眼色就分外奇怪,纵然在外面她依旧是贾母跟前的第一得意人。
“鸳鸯,去找政老爷来。”贾母狠狠地吸了口气,方才压下了心头的怒火,她原先也中意史湘云,故而黛玉未到之前,她也是让湘云和宝玉一处吃,一处顽,一处住,只盼着二人多加亲近。只是冷眼瞧了这么些年,湘云心胸狭隘,眼高手低,作为姑祖母对这样的小辈只要看得过去就是了,再者湘云在自己面前十分讨喜,所以得她的意。只是若是给自己宝贝孙子作孙媳,她却是不喜的,再者湘云手段虽然不到功夫,但是也不错了,怕就怕她借此拿捏住了宝玉,反而不美,故而她才弃了史湘云,选中了黛玉。罢了,娶了史湘云也不算是差,到底也是自己的侄孙女,素来也是亲近的,不怕她站在王夫人那边。只是史湘云的心机心思也不差,且她如今年纪大了,只怕心思也多了,到底比不上林黛玉的纯澈。
贾政是个愚孝了,心思也粗得很,只觉得这亲事很妥当,立刻就吩咐了王夫人。王夫人如何愿意让史湘云进门,但是如今薛宝钗已经搬了出去,林黛玉她又不喜欢,就怕儿子若是娶了林黛玉,从此以后就不记得谁是他母亲了。可是那史湘云也不好,不说她姓史,必定站在贾母这边,就说她本人品格,王夫人也极其不愿意,外表天真无邪,内心是一肚子的主意,真正是个刁面憨。只是王夫人虽心思万千,手头上却没什么好人选,再者贾母和贾政已经定了此事,娘娘远在宫中鞭长莫及,如果等到椒房探视的日子,已经是下月了,根本来不及。原本王夫人打算用拖字诀,不料贾母竟是盯得紧,她根本无计可施。
卫若兰早就派人打听了贾家和史家的动静。卫若兰虽然对史湘云厌恶,但是却依旧佩服史家两位当家人,如此雷厉风行,不过几日就把史湘云的举止言行全部抹平,外面竟是丝毫风声不闻,如今又是贾家上门求娶,虽有不少人说史家不厚道,竟是把大侄女嫁给了个白身。但是史家随即放出了风声,说是史湘云命格偏硬,需得金玉之缘才能压得住,就把闲言碎语给压了下去。果然是久经官场,手段老辣之人。
金玉良缘已定,虽说都瞒着园子里的姑娘们还有正在养病的宝玉。只是雪雁常出门走动,且她不引人注意,又和下人的情分极好,自然得知了此事。雪雁虽是心里极为有成算,不然如何在紫鹃的挤兑之下,贾府里上上下下的眼睛里,一点差错都没有,而且极好地隐藏了自己的存在感。只是雪雁可到底年轻,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况且林黛玉这几日身子有些不舒服,正在休息,她如何能先去打扰了姑娘。她是在老爷面前磕过头的,要好好照顾姑娘。雪雁突然间想起了一个人,正是前几月被寻了错打发出去了姑娘的奶妈子王嬷嬷。如今,她也只能先去找王嬷嬷商量了。雪雁心思已定,不过花了点钱,就从后角门出去了。王嬷嬷虽然被打发出去了,但是姑娘私下里给的东西不少,如今住在城东的一处三间大的宅子里。
王嬷嬷仔细听了雪雁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亦十分焦急。“姑娘的嫁妆以及林家的家产已经被吞了,如今又出了这事,只怕姑娘活不久了。”雪雁见了王嬷嬷,方才忍不住落泪。“一群黑心肠的人,也不怕被天打雷劈。”王嬷嬷很是愤恨,良久才道,“老爷当初曾交代了我几句话,也许有用。雪雁,姑娘的箱笼可都在,有一个箱笼是放在老爷给姑娘的书籍字画。你去寻出《史记》,《吕氏春秋》这两本书来。”王嬷嬷突然想起了林如海有些很奇怪的交代,只说这两本书万分重要,能够有大用,更不能拿出来示人,“雪雁,如今我不在姑娘那里当差,你可得守住了姑娘的饮食起居。紫鹃是个心大的,还是尽早捏个错打发出去。”王嬷嬷又哪里是个没见识的,紫鹃那蹄子看似是个忠心为主的,只不过是为了私心,想给宝玉做姨娘罢了。
“我只怕打了老鼠伤了玉瓶,嬷嬷教我些。”雪雁忙请教王嬷嬷,道。“我原先还夸你聪明,怎么又笨了。你和紫鹃不是住在一个屋子里的吗?如今天气越来越凉了,晚上动些手脚还不简单。若是病了,难道不该挪出去休养,咱们姑娘本来就体弱,万不能过了病气,再多送些银钱和药材,谁不说咱们姑娘大方,体贴丫鬟。”王嬷嬷点了点雪雁的脑袋,低声吩咐道。俩人又仔细商议些细节,虽然姑娘心软,可是对待背主的奴才万不能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