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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亦回头来看我,这一回眸,忽地让我想起了念大学那会儿,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书里夹的东西掉了,我捡起来追在他后面不停地喊着,“同学,你东西落下了!”
那时候的沈亦,阳光,挺拔,像一棵挺拔的松树。也是和今天一样的回眸,只是,和容颜一样再回不到从前的,是那时候单纯向上的他。
现在的沈亦,眼睛里有了算计的狡黠,那是被社会打磨过后才会有的锐利的目光,带着小心翼翼的谨慎,还有一丝防备。
“还有什么事?”他淡淡地看着我,眼睛里闪亮着一丝光芒,我说不上来那是什么,但我确定,是有一丝惊喜的。
我咬了咬唇,鼓起勇气看向他,看着他的眼睛问,“我想知道,当初你为什么那么爽快跟我离了婚?”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一开始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后来心里有一个想法,却迟迟不敢肯定。今天和沈亦都已经说开了,我也想一扫心中的疑惑。
沈亦嘴角绽开一丝不屑的笑,他低下头,冷哼了几声,然后走近我,他深深地看着我的眼睛,这让我有点不习惯,但我没有闪躲,反而是平静地看着他,沈亦说,“你最终还是问了。”
“我一直都想问,不如借着今天的机会,省得我以后再麻烦你,我想,我们之间往后还是不要联系的好。”
“孟之柔,你变了。”沈亦神色忽然暗淡了,轻声说。
变了?他有资格说我变了吗?没资格。
但我没必要和他争辩这一点,只催促说,“当时你吊着死活不离婚,怎么忽然想明白了,答应离婚,并且给我五十万呢?”
沈亦看着我,脸上带着讽刺的笑,末了,开口对我说,“你以为呢?孟之柔,你觉得我为什么忽然会答应跟你离婚?”
他说话的尾音好长好长,在空气里,久久没有散开。
沈亦走了过后,我坐在沙发上静静呆了很久,脑海中一直萦绕着他最后的那番话,有泪可落,却不是悲凉。
小a的一通电话将我从沉思中拉回来,她来点催促我回去,我匆匆忙忙拎了包,路过星巴克时进去买了杯拿铁,看到杯架上上了新杯子,便买了三只,一家人,一人一只。就像幸福,刚刚好。
整个下午,我都盯着桌子上的三个杯子发愣。
有些爱情,果然是蓄谋已久。
去陈晋庭公司之前,我打电话给莫林,让她帮我去接放假的蒲荷,并且煮饭给她吃。他欣然答应。
到他公司楼下,我还有些犹豫,之前在这里工作过一段时间,有些同事是认识的。我犹豫着给陈晋庭打了电话,他在忙。我说我不好意思,他在电话那头笑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们是合法夫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快上来,我还有一个文件要处理。对了,我换了办公区,你肯定找不到,我让助理下来接你。”
他换了新助理,梁敏休产假回家待产,这个助理是上个月才上任的。
新助理到楼下接我,彬彬有礼的问我是不是陈太太,我微微点头,“麻烦你了。”
由她带着上楼。穿过之前的办公区,有许多人是认识的,看见我都惊讶极了,以为我回来上班,我一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了,哪儿知道刚进了他办公室,他正好处理完东西,我还没坐下休息一会儿,他就拉着我的手到外面,拍了拍桌子,集中大家的注意力,笑呵呵地向众人宣布道,“大家停一下,各位一直都在关心我的个人问题,今天就接着机会给大家介绍了,这位是我太太,孟之柔,大家也都是认识的,所以呢,陈某在这里麻烦各位了,不要再帮我谋划个人问题了,重婚罪是要坐牢的。”
很少见的幽默风趣。
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叽叽喳喳的讨论陈晋庭什么时候跟我结婚的,各种眼神在我身上来回扫荡,我觉得很不自在,但是,有他在身边,我随时都是挺直了腰板,再不是从前那个胆小怕事的孟之柔。我戴着优雅的微笑看着大家,“以后还麻烦大家帮我监督一下他,我在这里谢过各位了。”
陈晋庭搂着我肩膀,微微笑,对众人说,“今天下班你们一起聚餐吧,餐费找我报销!”
请客吃饭,是最实在不过了,大家都很开心。
我知道,在我们转身的那一刻,不少目光变化,他们肯定在想,她是怎么钓上陈晋庭这个大款的?但我不在乎,不管别人怎么看,事实只有一个,他们眼中这个优秀的男人,是我的。
他的办公室有一个小小的隔间,里面放了一张单人床,供他累了的时候休息用,我在里面换衣服,他在外面等我。礼服的拉链在背后,我试了几次都不成功,但又不好意思叫他,可怎么也拉不上。我着急得憋红了脸,他在外面催促我,我终于厚着脸皮小声叫他。
“晋庭,你进来一下。”
脸一定是红极了,不然他也不会笑得这么欢畅。
我微微垂下头,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背后,“这拉链........你帮我下。”
“我以为是什么事儿呢,你看你脸红的,一会儿都不用化妆了。”他打趣我说。“你身上什么地方我没见过?还这么害羞。”
我握紧拳头捶他肩膀,娇嗔地说,“你真是........”
他不依不饶,偏要我说出后面的话来,“我真是怎么?你说。”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故意逗我玩的呢。
“不正经。”我撇嘴说。
他双手捏着我的脸蛋,眉头微微皱了皱,“你真是让人........哎,走吧,要迟到了。”说毕,吻了吻我的嘴唇。
我娇羞一笑,“不行,我还没化妆,你等我几分钟,我很快的。”说完,立即拿了化妆包出来,准备化妆。
他看着我慌忙的样子,安慰说,“你慢慢收拾,不用着急,我在外边等你。”
我对着镜子看了又看,看了又看,生怕哪个地方出了错,这是我第一次和他一起出席公众场合,以陈太太的名义,我不想给他丢脸。想着想着,心又着慌起来。对着镜子深呼吸了几次,才勇敢的走出去。还好我的努力没白费,他说很漂亮,很优雅。
我们开车去酒会现场,因为陆芸他们公司是主办方,她按理站在门口帮着接待主要客人,看见我和陈晋庭出现,那丫头眼睛都亮了,拉了我到一边去,夸赞地说,“不错嘛,这陈太太今晚夺目得很。”
“去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我为难地看着陆芸,“紧张得很。”
“有什么好紧张的?怕是你要好好习惯,跟陈晋庭在一起,以后这样的活动多了去了,这才第一次,后面还有得看呢。”陆芸鼓励我说,“就当一般的聚会就好了,我相信你可以的。”
不紧张怎么可能嘛,像我这种胆子小的人,表面上装的很平静,其实心里紧张得很。尤其当有人走近和陈晋庭打招呼的时候,我都害怕自己紧张的说不出话。
这不,刚好有人过来,一个中年秃顶的男人,身边站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他先是看了看我,又笑呵呵地看着陈晋庭说,“陈先生这次的女伴很不一样,不知道这位小姐在哪里工作呢?”那人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我,我眼神一缩,话卡在喉咙。
还好我有陈晋庭。
“林董,介绍一下,这是我太太,孟之柔,在xx杂志社工作。”
那人不相信地看着陈晋庭,惊讶地说,“你结婚了?”
陈晋庭点点头,“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开玩笑。”
那人又看了看我,说,“那就恭喜二位了。”然后我们四人一起碰杯。
所谓的酒会,也就是一群人在一起,你吹捧我,我吹捧你。这种虚伪的氛围,我的确不喜欢。陆芸一整晚都在老板的身边,忙着跟老板应酬宾客,喝了不知道多少,我隔着人群给她递眼色,叫她少喝点,她耸耸肩,一脸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