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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怕……此时此刻,晏锥心里充斥着满满的后怕。刚才那一幕,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当他摸到爷爷心脏已经停止跳动的时候,那种恐惧感,前所未有。
他知道爷爷的心脏是动过手术的,可最近两三年爷爷的身体总体来说还是比较稳定,谁想到会突发危险,差点就送命了。
晏鸿章躺在地上,清瘦布满皱纹的脸异常苍白,嘴唇更是毫无半点血色,刚恢复心跳,呼吸还很微弱,说话也说不出来,吃力地睁着眼睛,浑浊的眼神,看上起实在令人担忧和心疼。
洛琪珊也是额头上冒出了细汗,说实话,她虽然是医生,但不可能医生就敢保证自己能救活心脏骤停的病人,这种突发状况十分危险,只有一半的机率能救活,好在晏鸿章命大,否则,洛琪珊都不敢去想那后果会是怎样的残酷。
晏锥蹲在爷爷身边,眼睛都红了,低声呢喃着:“爷爷,你没事就好……”
洛琪珊蹙着眉头,强忍着身下某处传来的疼痛,淡淡地说:“先把老爷子扶起来吧,但是着不算完全脱险了,必须送去医院做了检查才能确定。”
晏锥心里一紧……这么说,爷爷还是有可能会再发生危险?
晏锥刚平复一点的心又再次提了起来,担忧地说:“救护车……这里是郊外,估计救护车没那么快来。”
“没错,这确实是个问题,但老爷子的情况不能耽搁。这样吧,我点打个电话问问。”洛琪珊说着就向母亲递个眼色,示意母亲将手机给她。
这个时候,洛琪珊和晏锥之间的隔阂仿佛一下子就消失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晏鸿章身上,其他的事暂时不提。
果然,洛琪珊打电话去问,得知医院还没来得及派车。
“不要等了,晏锥,你马上开车送老爷子去医院……老爷子有主治医生吗?”
“有,杜泽涛。”
“杜院长?嗯……行。”
“……”
晏鸿章被送去医院了,洛凯旋夫妇没有跟去,但是洛琪珊却放心不下。
洛琪珊直接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晏锥黑着脸回头看着这个女人:“你跟来做什么?刚才你救了我爷爷,谢了,不过,你就不用跟去医院了。”
晏锥的态度明显就是在告诉洛琪珊他不想与她再有任何牵扯。
洛琪珊心里微微泛起一丝酸疼,但却倔犟地抬着头:“你放心,我不是要缠着你,只是因为你爷爷犯病,多多少少还是跟我有点关系,是我们的事情让你爷爷情绪激动,所以才会犯病。我去医院,等着医生的检查结果出来,然后我会走的。”
这女人还真是犟脾气。
晏锥不再说话,默默地开车。
车里很安静,洛琪珊坐在后边也不吭声,软软地靠在座椅后背,头发散乱着,脸色苍白,眉头一直紧紧皱着眉松开过,双眼也闭着,很没精神,与先前在急救病人的时候比起来就显得有些萎靡了。
晏锥从内后视镜里能看到洛琪珊半边脸颊,她这样子看着有点脆弱,尤其是那白得近乎透明的脸,竟给人一种淡淡的怅然之感,无助,落寞……
晏锥别开了视线,暗暗自嘲,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无助和落寞这种词汇用在她身上合适么?
就算是真的,又关他何事?
晏鸿章也是闭着眼睛,但好在情况没有变得更糟糕,他像是睡着了。
晏锥心里一直搁着一句话,几番欲言又止,似是又不想被爷爷听了去,只好憋着。
一路沉闷,直到到了医院,杜泽涛已经接到晏锥的电话,在门口等着将晏鸿章接进去。
洛琪珊和晏锥跟在后边,杜泽涛询问了老爷子发病时的情况,听到是洛琪珊救了人,不禁大加赞叹,说洛琪珊的急救措施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杜泽涛带晏鸿章进去做检查了,晏锥和洛琪珊就守在外边等。
这里的走道上很安静,来往的人很少,这下,晏锥可以不用再憋着了。
洛琪珊似是早就知道晏锥要说什么,在他开口之前,她已经在凝视着他了。
“晏锥,你放心,我知道你反对这门婚事,我回家会跟我父母做思想工作。总之,只要我不答应,他们也拿我没办法。”洛琪珊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说这个话的时候,她的心会有点不舒服,至于为什么,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晏锥依旧紧抿着唇,只是,他也有一丝迷惑了,怎么洛琪珊像是真的没有跟她父母串通一气吗?难道她真如表面这么光明磊落?
她救了爷爷,这一点,晏锥是记在心里,如果说一点都没触动,那是骗人的。尽管他不愿意承认,可事实就是,在洛琪珊的急救下,爷爷恢复心跳,那一刻的巨大惊喜和震撼,足够让晏锥心里对洛琪珊的厌恶淡去七分了。可他就是一想起昨晚自己被强了,还有今天被逼婚,他潜意识里就有种抗拒。
晏锥轻轻勾了勾唇角,不咸不淡地说:“你们家的两位,只怕没那么容易被说服吧。”
洛琪珊脸一热……确实,今天父母的种种行为,连她都感到太诧异太意外,难以理解,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双亲啊。
洛琪珊咬咬牙,清眸里闪烁着坚定:“不管怎么样,我会说服他们的。”
晏锥靠在椅子上,似是很疲惫,懒得再说话了,闭目养神,静静等着晏鸿章出来。
这时,传来一个悦耳而又急切的男声……
“弟弟,爷爷怎么样了?”晏季匀匆匆赶来,一脸的焦急。
晏锥指了指前边那道门:“杜医生在给爷爷做检查。”
晏季匀见洛琪珊也在,不由得愣了愣,随即打个招呼,坐在晏锥身边,用手肘碰了碰晏锥:“怎么回事?说说看?”
话是在对晏锥说,但晏季匀犀利的眼神却是落在洛琪珊身上……她看上去似乎有些憔悴,跟前几次见到时的状态大不一样啊。
晏季匀这么精明的人,一来就感觉出气氛不对劲了。
洛琪珊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里暗暗叫苦……不是吧,晏锥该不会把昨晚的事老老实实告诉晏季匀?这事,一传十,十传百,那么,她会成为全城的笑话吧。
偷偷瞄着晏锥,看他什么反应。但是,洛琪珊失望了,晏锥的神情根本没有明显的情绪,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洛琪珊只能安慰自己……说就说吧,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就算晏锥要四处宣扬,她也只能认命。
“哥……这件事,是我不好,我惹爷爷生气了……爷爷突发心脏骤停,是洛琪珊救了爷爷。”晏锥从嘴里憋出这么几句,便不再多说,俊美的容颜尽是一片自责和沉重。
晏季匀察言观色,看看晏锥,再看看洛琪珊,隐约也猜到三分。但见晏锥似是不愿多言,他也聪明地不再多问,但他可以肯定,这事怕是跟洛琪珊有些关联。
晏锥当然不会说了,好意思说么?说自己被喝醉酒的洛琪珊偷袭了,然后……然后被强了……再然后……
这是晏锥的耻辱,他只想这件事能快点过去,在哥哥面前老实交代?他丢不起这个脸。
晏季匀尽管发现了一点异常,却还是不动声色,只是打量着洛琪珊,关切地问“洛小姐,多谢你救了我爷爷,不过……你脸色不太好,是身体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