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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走后,静缘便回屋呼呼大睡了,而静休就被行空叫道了禅房,好好被教育了一番。他向来爱闯祸,被师傅数落也是经常的事,不过这次他感觉师傅似乎有些奇怪,不禁问了起来。静休道:“师傅,你今日为何如神色怪异,倒像是有些心事。”行空慢慢从蒲团上坐了起来,道:“静休啊,你今年也有十岁了,终日在外胡混也不是个办法,为师想送你到空相寺去当武僧,那里高手如云,武学典籍颇多,而你天生悟性甚好,只要用心学习,将来定能将我禅宗武学发扬光大。”静休一听师傅要把自己撵走,立马痛哭流涕道:“师傅,你这是要赶我走吗?我不,我哪里也不去,我跟大师兄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是你老人家收养了我们,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一定要一辈子守在你身边。你是否是因为今日的事生我的气了?我答应你,我以后再也不出去胡混了,我一定乖乖地呆在你身边......”行空道:“你平日里时常闯祸,为师都未曾怪罪于你,那是因为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为人正义,倒是做不出来什么坏事。然而你确实不小了,况且天资聪慧,悟性超人,要是将你一直留在这小小的圆济寺,实在是埋没了人才。”静休哭道:“我才不稀罕什么武学,我就想一辈子伺候你老人家。”行空无奈道:“其实这只是其一,我想送你走还有一个原因。”静休道:“是什么原因?”行空道:“王建和朱温二人,一个胸怀报复,胆识过人;一个颇具城府,心思缜密;这二人身上皆有王者之气,将来定是人中龙凤。而他们却是天生冤家对头,势不两立。倘若将来他二人争斗起来,必定是为祸天下,生灵涂炭啊。”静休奇怪道:“这跟我有何关系?”行空道:“王建与你交好,只因为有你撑腰,他才敢有恃无恐与朱温争斗。因此我若将你送入空相寺,到了那里当武僧,一般很少能出寺,那样你便不能和王建厮混了,他也会有所畏惧而减少与朱温接触。再来,他家境贫寒,我会让静缘在外县给他某份差事,一来让他可以自己谋生,二来也可以避免与朱温相遇。希望此举能避免他二人将来的龙争虎斗,为苍生减少灾厄。”静休还小,根本不懂师傅的用意,于是满地打滚,百般不愿。平日里他若是如此撒娇,师傅倒也从了他了,但是今日任管他如何哭喊撒泼,行空也未丝毫松口。折腾到了大半夜,静休见师傅毫无动心,深知师傅这次是铁了心了,无奈只好扑到在师傅怀里,好好地过完与师傅相处的最后一晚。
第二天一早,行空将事情知会了静缘后,便带着静休上了路。别看行空只是这小小圆济寺的主持,手下也只有两个人,但是他却是出身空相寺,与空相寺主持行柯大师乃是师兄弟。只因他沉默少言,一心专研禅学,受不了大寺庙里的诸多琐事,这才在二十多年前请从调任到了圆济寺,并收留了静缘静休这两个在战火中的孤儿。因此他若想将静休送进空相寺,乃是小菜一碟。于是静休跟着师傅前往了空相寺,也没来得及跟王建道别,他只知道这一去,以后将很少有机会能与他见面了,一想到这里,心里不禁一阵酸楚。
这日早晨,晴空万里。空相寺众僧人刚用过早饭,校场之上早已响起了众武僧练武的嘿哈之声。此时,空相寺主持行柯正坐在大殿之上诵读经文,突然从门外急匆匆走进一中年黑须和尚,边走边喊道:“主持师兄啊,大事啊,大事啊。”行柯放下了手中的木鱼,坐了起来,道:“行云师弟,是何大事让你如此行色匆匆?”行云道:“行空师兄来了,你说是不是大事?”行柯一听,立即喜上眉梢,道:“哦,此话当真?他在何处?”行云道:“他正在会客厅呢,这不我立马过来通知你。”行柯道:“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过去吧,好几年没见这位师弟了,着实有些想念。”说完二人便朝会客厅飞奔而来。待二人来到会客厅,行空与静缘早已在此等候,见方丈等前来,行空立即拉着静休起来迎接。行空行礼道:“方丈师兄,久违了。”行柯激动地扶住行空双手,道:“哈哈,行空师弟啊,数年不见了,可让我好生想念啊。”行云也拜谒道:“行空师兄。”行空见行云也甚是激动,道:“原来是行云师弟啊,久见了。”行柯道:“是啊,记得上一次我们见面还是三年前。虽说空相寺与圆济寺相距不过十里,但是我素来俗世缠身,加上师弟你不喜热闹,因此我也不便来打搅,只是静缘每次来我寺办理俗务时我才从他口中得知你近况。说来也是我关心不够啊。”行空道:“主持师兄哪里的话,你寺物繁忙,我万分理解,再说了我在圆济寺日夜吃斋念佛,清心修行,过得尚好,所以师兄也无需挂怀。”行柯问道:“那不知师弟你今日怎有空来空相寺走走?”行空立马将背后的静休拉了过来道:“静休啊,快来拜见两位师叔。”静休本就不想来这里,因此心里极为不快,于是便应付地行了两个礼,叫了两声师叔。行柯行云二人乃是一代高僧,自然不会与这小孩子一般见识,反而是满脸微笑,抚摸着静休的光头道:“原来这就是小静休啊,一晃数年,如今该有十岁了吧。”行柯道:“师兄记得没错,他今年已有十岁了。这孩子天生一副好材料,悟性极高,如今也长大了,要是一直呆在圆济寺,怕是埋没了他。因此我想将他送到空相寺,让几位师兄弟好生教导,将来若能把我禅宗武学佛学发扬光大,也算是功德无量了。”行柯仔细端详了一下静休摸了摸他的骨骼,连连点头道:“嗯,确实是一块练武的好材料。常听静缘说,他的小师弟聪明伶俐,悟性极好,相信他以后定是可造之材。”行空道:“那就拜托诸位师兄弟了。”行柯道:“虽然他年幼,但是身为你的亲传弟子,辈分倒是不低,放眼这寺里能做他师傅的也只有我于行云师弟二人了。罢了,打从师弟你收养他时,我见到她第一眼,我就很是喜欢,索性就由我亲自教导他吧。”行空一听,大喜道:“如此便真是静休的福缘了。静休,还不快快拜谢方丈师叔。”静休倒是一点也不显欢喜,愁眉苦脸地磕了个头,道:“多谢方丈师叔。”行柯见静休一脸苦相,有些疑惑,也不好当面说出来,于是道:“行空师弟,我们许久未见,不如随我一起四处走走,重游一下故地如何?”行空看得出来,行柯有话想说,于是答应道:“好,以前几次回来都是来去匆匆,也没有好好看看,也不知空相寺今日是何模样了,就有劳师兄带路了。”行柯随后吩咐行云道:“行云师弟,就有劳你带静休去安排一下他的生活就寝。”行云道:“敬遵方丈法旨。”于是行柯和行空二人便离开了会客厅,稍许行云也带着静休到了执事堂,安排他的食宿衣着等俗务。
行柯行空二人在寺内四处慢走,但是他们心却不在故地重游,而是一直不停地交谈着。行柯终于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疑惑道:“师弟,我心中有些疑惑。静休显然不想离开你,而你也似乎有所不舍。你出身空相寺,也是一代禅宗高手。为何不将静休留在圆济寺亲自教导,这样既督促了他的武功,又不用忍受这离别之苦?还有,静休跟随你快十年了,难道你一点武功都没有交给他?”行空道:“静休天性顽皮,看不惯不平事,从小就跟周围村落的小孩胡混在一起,闯祸不断,我若教他武功,只恐他会仗武欺人,一发不可收拾。这孩子随我多年,我甚是喜爱,这次将他送来空相寺也是迫不得已。”行柯好奇问道:“哦,有何事令你迫不得已?”于是行空便将静休与王建朱温等人的事情说了一遍。行柯一听,叹道:“阿弥陀佛,师弟你心念苍生,实乃大慈悲也。”行空道:“只可惜静休还小,尚不能明白我的用心,恐怕这段时间得让师兄你多多费心了。”行柯笑道:“师弟放心,只要静休愿意,我大可将空相寺一切武学佛学倾囊相授。”行空一听,心中倒是放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