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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东南便有些酸溜溜的道:“周大哥周大哥,你可别忘了,我才是你的夫君,你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别跟他单独待一处,至少得让你姐姐陪着一块!我送你的银钗呢?回去你便戴起来,不许摘掉!”
春霞心中又甜又有些好笑,见四下无人主动握了握他的手轻笑道:“我知道啦,回去便戴起来,再不取下便是!我天天见了它便想着你、念着你,你可满意啦?”
杭东南心顿时痒痒,反握住她的手一把推她抵在巷子一旁的墙壁上,霸道道:“没见它你也得想着我、念着我!还有,不许跟周经单独待一块儿!”
春霞知道这个人倔劲又犯了,无奈点头笑道:“是,是,我答应你,你放心了吧?”
“这还差不多!”杭东南方眉开眼笑,浓浓的眉毛高高一挑,墨黑的眸子灼灼闪亮,显然是十分得意,凑过去在春霞脸上轻轻一吻,微凉的唇顺带掠过她软软的红唇,重重一印旄。
“别闹!”春霞吃了一惊忙偏头推了他一把,这个人胆子也太大了!
杭东南呵呵低笑起来,忽然握着她的小手全部裹在自己宽大的掌心中揉捏着,轻叹道:“阿霞,最多半年之后,咱们成亲好不好?我真想现在就把你娶进门!”
春霞的心微微的跳了跳,微僵。一时竟有些不知该如何作答崽。
她知道以他那顽固得不会拐弯的脾性,她这辈子除了乖乖的嫁给他做他的女人是不可能再有第二个选择的。可是尽管早知道自己迟早是他的人,听他将这事这么快的提上议程,她还是觉得没来由的有些心慌。
这具身体才刚满十五岁啊,现在就嫁给他——春霞下意识瞟了眼他高大强健的身躯,竟有点儿心跳加速,脸上都热了。就这小身板哪儿能禁得起他折腾?
“你——不愿意?”杭东南久久未等到她的回答,迟疑着问道,语气听来有些受伤。
“不是!”春霞心一软脱口否认。
“那就这么说定了!”杭东南眼睛一亮,不觉大喜,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亲吻,“你好好在家等着我,半年之后咱们就成亲!”
春霞忙道:“可是,你爹你娘那里——咱们不是说好了吗?等我家情况好转了咱们再提婚事,过个一两年等你爹娘态度回转了岂不好些!东南,一两年很快就会过去的,你放心,我是你未婚妻还能跑得掉不成?你也不想将来我进门之后与公婆相处不睦不是?”
杭东南笑道:“我爹的意思早就松动了。你手里如今有了这么多的银子,我娘怎么还会嫌弃你们家穷呢?我相信有这半年的时间,你足以证明给她看你有多好!放心吧,到时候一定不会再有问题的!”
春霞一怔,她没想到他连这个都想到了。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推脱,在他灼灼热切的目光下,只得笑着轻轻“嗯”了一声。
“阿霞!你真是太好了!”杭东南欢喜得一把抱住了她转起圈来。
“东南!”春霞惊得圈住他脖子,“你快放我下来!”这个人,似乎比她奔放多了,要是叫人看见,她会羞死的!
“你亲我一下,亲我一下便放你下来。”杭东南见她圈着自己的脖子,巴掌大晶莹白皙的小脸就在眼前,那红艳艳的菱形嘴唇诱人得想咬一口,还有那泛着水光的灵动眸子,轻轻一转,妩媚无限。
“快些,亲我一下便放过你。”杭东南见她小嘴微微嘟着似是不高兴自己这般对待偏又无可奈何,不由更乐催她。
春霞见他满眼笑意,显然不得偿心愿是不会轻易罢休了,只得凑过去,在他脸颊上轻轻印下一吻。
她温软水润的唇触在自己脸上,带着淡淡的迷人的馨香,杭东南心中一荡,偏头一下咬住她的唇轻轻啜吮,惊得她乱挣起来,方放下了她,低笑道:“阿霞,怎的这般害羞!”
春霞瞪他,后退两步,“你再闹我可恼了!”
“我只是太欢喜了,你呢?你不欢喜吗?”杭东南握着她的手,眉眼间的笑意仍是浓浓。
春霞见他笑得像个傻子,心头微软,嗔了他一眼抿唇微微一笑,正色道:“咱们先去那梅五爷家吧,然后再去贺记,今日早点回去,明日还得来呢!”
杭东南原本想带她去广威镖局的,听毕点头笑道:“也罢,明日我再带你去镖局见两个人,今日事多便先不去吧!”
春霞一笑,同他一道往城东东二条大街的梅五爷家走去。
“东南,”春霞忽然叫住他,笑道:“那兰花可是咱们两个人一块找到的,卖的银子自然也是一人一半,你——”
“阿霞!”她还没有说完杭东南已经打断了她,笑道:“你我之间还分那么清楚做什么?什么一人一半我可不要!我知道这笔钱对你很重要,别的就不要说了!”
“可是——”
“你若还当我是你的未婚夫,便不许同我分的这么清楚!”杭东南顿时有些不高兴,说道:“再说了,那兰花也只有你认得罢了,我见了也不过当做山上的野草,哪里又会多瞧它一眼?在我这儿可变不成银子!”
春霞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望着杭东南有些怔忪。从博古斋出来,她故意笑着同他东拉西扯就是不提卖兰花的钱的事,本还以为他多少会问两句的,谁知他压根半点这个意思都没有!
这不是十两二十两,也不是几百两,而是两千多两啊,两人分下来一人也有千余两,足够全家人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了。
面对这么大一笔巨款,他即便主动提及,她也不会反感他、觉得他小心眼,毕竟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又不是小钱。
可他却浑然不在意,倒显得她有些小人之心了。
“也好!”春霞便笑道:“那等我开了作坊,就算咱们两人的,好不好?”
这话杭东南爱听,当即眉开眼笑的点头,“这样很好!是咱们俩的!”
春霞不禁“扑哧”笑出声来,她知他看中的就是“咱们俩的”这个名头,至于一年得利多少?能分多少?他是浑然不在意的。
杭东南见她笑了,自己也笑了笑起来,觉着她必定也是因了作坊是他们共同的因此欢喜。忍不住又拉住她的手捏了一把,春霞一下甩开,他也不在意,只觉掌心中滑滑腻腻的,仍留她的余味,令他心醉。
依照春分给的地址,两人很快就找到了东二条大街的梅五爷家。东二条大街虽然不是县城中央的黄金商业街位置,但仅从名字也可看出这一带的繁华热闹,宽阔的街道两边店铺林立,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梅五爷家的大门却是紧闭,两扇关着的窗户旁边倒是挑着一个白底黑字的幌子,上边写着“梅家包子铺”,想来是包子已经卖完了故而早早的关了门窗。
春霞心中道了声可惜,在这么热闹的街边这么早便关了铺子,若日日皆是如此,这梅家家境想来果然是较为殷实的。
杭东南上扣了扣暗红的朱漆大门,不一会便听到脚步声渐渐近来,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穿着海棠红褙子、白绫裙子,鹅蛋脸,清水眼的小姑娘探出半个身子来,见他二人怔了怔,“你们是——”
城里的姑娘与乡下的不同,敲门的虽是陌生人,也并未觉得害怕或者拘束,反倒甚是坦然。只不过望着他们的目光带着疑惑。
春霞忙笑道:“你是梅芳梅姑娘吗?是刘春分嫂子让我们来的!”
梅芳听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正吃惊欲问,一听说刘春分顿时眼睛一亮,笑道:“原来你们是春分表姐的朋友!春分表姐成亲时可惜我家里有点儿事没赶上去道一声恭喜,她现在还好吧?”一边说一边将他二人笑着往里请。
“她很好!”春霞说着指了指杭东南笑道:“杭大嫂如今便是他大堂哥的妻子!”
一听说是杭家人上.门,梅芳更是欢喜了,笑道:“原来你们是乌桕村的人,还没请教尊姓大名呢!”
春霞便笑着说了,梅芳又重新笑着见过。招呼他们坐下、上了茶,便笑道:“对了,春霞姐和杭三哥来我家不知有什么事?我爷爷出去窜门去了,我这就去找他回来!”
春霞笑道:“这事儿还真得找梅五爷回来才行,杭大嫂说梅五爷患了多年的风湿,特意让我过来给他看看。”
“你!”春霞话音刚落梅芳已经吃惊的叫了起来。不怪她太过惊讶,实在是这话听着有点太匪夷所思了!春霞看起来比她不过大一岁半岁的样子,居然大言不惭说是来给自己爷爷看病的?只怕她连草药也不能认识几种吧!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梅芳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似乎有点儿太无礼了,忙陪笑着抱歉。只是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样解释自己刚才的反应,面上不禁讪讪一红。
春霞也不是头一回被人这么怀疑了,早就淡定,见梅芳尴尬便淡淡笑道:“梅五爷是得了风湿很多年吧?不知他现在在哪儿,要不梅妹妹先请他回来如何?”
春霞的反应出乎梅芳的衣料倒令她一怔,也不由得重新审视了春霞两分。心中虽仍是不信,但想着春分表姐好歹是靠谱的呀,况且这些年看着爷爷受病痛折磨她不知有多难受,试一试总不会有害处!
便点头笑道:“好!你们稍候,我这就叫人帮找我爷爷回来!”说着出门去,唤了个街边玩耍的小孩儿吩咐了一声,那小孩子蹦蹦跳跳的便去了。
春霞便顺口问起梅五爷的病,梅芳稚嫩的脸上便是一黯,叹息道:“爷爷的病已经七八年了,一年比一年严重,一到交春雨季尤为发作的厉害,头疼怕风,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每每发作总要在床上躺上好几天。他虽从明言,可我却看得出来,脸色那样难看,额上、身上都冒着汗,不知多疼呢!”
春霞微微点头,又问了些别的。
正说着,梅五爷已经进来了,人还没到声音先到,只听他声音洪亮的叫道:“丫头,你说家里来了要紧客人是谁呀?是你刘爷爷吗?臭丫头片子,还跟爷爷耍花枪不明着说!”
话音未落,梅五爷已经脚步重重的带风大步走了进来,只扫了一眼站了起来的春霞和杭东南便挪开了目光,向梅芳道:“原来你也有客人在啊!你刘爷爷呢?”
春霞忍不住咬唇微微笑了笑。这位梅五爷看起来五十来岁,身形高大粗壮,一大把的络腮胡子,古铜脸色,一双虎目灼灼生辉,尤其是声如洪钟,叫听的人情不自禁便精神一振,仿佛有缕阳光当头照下。
若非春分和梅芳说的都很严重,春霞几乎不信这样一位看起来豁达开朗、不拘小节的老爷子,竟是疾病缠身!
梅芳“扑哧”一笑,朝杭东南和春霞略感抱歉的微微点头,走过去拉着梅五爷的胳膊笑道:“爷爷,我什么时候说过刘爷爷来了?要紧的客人便是你眼前的春霞姐和杭三哥,他们是乌桕村的人,杭三哥是春分表姐的小叔子!”
“原来是春分的婆家人!”梅五爷一怔,笑着抱拳招呼一声,抬手请他们重新落座,一甩袍角道:“是不是春分有什么事或者托你们带什么话过来?若是你们有事需要帮忙,也尽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