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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东南一双深邃的眸子盯了盯她没有做声,却是紧紧的一把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就这么扬长而去了……
第二天早上,杭东南才牵着春霞的手,慢慢的回了乌桕村的家,轻轻的推开门,便看到洪七他们早已经被放开了束缚,原本还有些散漫的在院子里或站或靠聚在一起不知说什么,见他二人进来忙敛神挺身规规矩矩的站好,冲他躬身施礼道:“少主子。”
杭东南对这个称呼显然十分排斥,眉头不觉蹙起冷冰冰的扫了他们一眼,牵着春霞慢慢进了屋。
屋子里的气氛也很不好,昨晚杭赞和叶氏他们都回来了,大伯、大伯娘也都过来了。叶氏也将当年的事情清清楚楚的说明白了,气得杭赞跟她大吵了一场差点要揍她,幸亏叫大伯、大伯娘和徐管家等劝住了。可杭赞心里头这口气哪里能咽得下去?疼了二十年的儿子,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居然是别人的血脉!而他已是半截入土的人了,膝下就只有一个女儿!
杭赞的脸一直冷着,自昨晚起就没有跟叶氏说过一句话、没有看过她一眼,晚上也独自一个人跑去客房睡去了。
叶氏心里又何尝好受?不管怎样,这是她亲手带大的儿子,可这眼看着就要跟别人回去认祖归宗了!她更没有想到的是,那秋玲居然是从京城里年大将军府上逃出来的,他的儿子居然是名将之后!人家年家是什么人家?他们杭家又是什么人家?再说那京城千里迢迢,儿子这一走,只怕这辈子都再也见不着了!没准儿子回到京城那荣华富贵的家中,没过两年就把自己这个娘给忘记得一干二净了呢!叶氏越想,心里也越难过,直哭了一晚上,眼睛都是红肿的。
杭东南和春霞踏进屋里时,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气氛。洪一和徐管家坐在一边,两人神色倒是正常坦然,杭赞和叶氏坐在另一边却是一个黑着脸一个白着脸,谁也没有说话。
看到他二人进来,四个人一时不由都望了过去,眸中意味各自不同。
“东,东南……”叶氏嘴唇动了动,眼睛里忍不住又水汪汪的涌上了眼泪,嘶哑着嗓音看着他低低的叫着。什么年府不年府,他还是她一手带大的儿子呀!
“娘!”杭东南叫了她一声,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柔声道:“娘,好好的您哭什么呀!别哭了。”
“东南!你还是我儿子不!”叶氏叫他这么一声“娘”喊得眼泪忍不住滚落下来索性哭出声来,抱着他哭得一塌糊涂。
“娘,”杭东南既觉哭笑不得更觉心酸,他轻轻抱着叶氏拍着她的背后低头道:“我当然是您的儿子,娘,我一直都是您的儿子呀!”
“好,好,那就好!那就好!我就知道我儿子不是个没良心的!”叶氏窸窸窣窣的哭了好一会儿才在杭东南的劝慰下止住了哭声,放开了他。
杭赞在一旁长长的叹了一声。
杭东南便向他望去,叫道:“爹!”
杭赞点头叹道:“好,唉!你没事吧?昨晚上哪儿去了?”
杭东南摇摇头道:“我没事。昨晚和阿霞去了竹山里的小屋,您放心。”
“嗯。”杭赞点点头,有些走神,别开脸怔怔的没再看他。
徐管家和洪一两人相视一眼,均有些尴尬。杭东南进来,可是眼角也没向他们俩斜一下。
“咳,”徐管家便咳了一下,起身陪笑道:“少主子,想必您也想通了,您看看,咱们什么时候启程回京?少主子,京城里如今局势正紧张,老奴和洪大人容后再向您细禀,咱们还是快些回去的好!迟则生变呀!”
“不错,少主子,事不宜迟,咱们必须赶紧启程!”洪一也点点头道。
他们两人都很清楚,杭东南此刻如此平静的回来,定然是心中想通了。就算想不通,那也不行!大将军的骨肉,绝没有流落在外的道理!他身上流的是年家人的血,他就是年家的人,必须得回去!
况且,如今他已经让二房、三房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他回去就罢了,若不回去,刺客绝不会是最后一批。他,躲不过的!
杭赞和叶氏听见这话忍不住又朝杭东南望了过去,眼巴巴的。叶氏好生不忍,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杭东南也望着他们,什么都没有说。
“不急这两天,等我去祭拜了生母,将家里安顿好了,自然会随你们走。”杭东南淡淡说道。
徐管家和洪一闻言不由心中大喜,忙道:“是,凭少主子差遣,那就再多留两天!”
杭东南有些讥诮的瞅了他们一眼,点了点头。
杭东南示意他们随他进了厢房,说道:“我只是个乡下长大的普通人,你们确定我随你们回京对你们有帮助?如果我猜得不错,年家大房没人了,二房、三房盯上了爵位,你们才来找我的吧?”
徐管家和洪一脸上顿时都有些尴尬之色。
杭东南说的不错,两个月前,年大将军平反之后,皇帝将兵权仍旧交还年家,还封了世袭罔替的侯爵之位。但是,年大将军和两个儿子都已经去世,这爵位和兵权少不得要由二房或者三房的人来继承。
年大夫人恰好收拾年大将军遗物的时候发现了那枚桐江县县令进献的玉佩,年大夫人一见之下便觉似曾相识,经身边伺候的老人齐嬷嬷提醒才恍然大悟,想起这不是当年大将军赐给秋玲那贱人的吗?当年大将军对这贱人可是宠爱的紧,后来那贱人怀了身孕,大将军正好出征去了,自己正想下手,不想她却狡猾的逃脱了,没想到,事隔这么多年这玉佩竟然又出现了!
大夫人见了这玉佩顿时生出满心的厌恶,正欲命人将这玉佩拿出去砸了,还是齐嬷嬷提醒她,说这玉佩既然出现,没准能顺藤摸瓜找到秋玲以及孩子,如果秋玲生下的是个男孩,那么,年家长房可就还有血脉——
大夫人本来就极不甘心丈夫和儿子三条性命换来的爵位和荣华富贵白白拱手让给了二房、三房,可是命中注定如此,她再不甘又能怎样?又不能凭空变出一个儿子来!听了齐嬷嬷这话不由大为兴奋。于是便进宫面圣,在帝后面前哭诉了一番,将那玉佩呈上,细诉当年情形。当然,她不会说是自己想害秋玲秋玲才逃的,而是随意找了个别的理由搪塞。
帝后闻言大惊,心念年大将军父子功勋,又怜他父子为国捐躯,想到如果年大将军真的还有血脉存世,那么自然应当找回来承爵,至于能不能领兵打仗,那可以另外看情形商量,但是好歹让年大将军不至于绝后呀!
于是,皇帝便暂时将对年府封爵一事按压不动,命大夫人速速派妥当人寻找年大将军的血脉。
大夫人大喜领旨。她手里有这玉佩,只管往桐江县去查,甚至请求皇帝恩准,出动了锦衣卫的探子,别说这是二十年前的事儿,便是前朝的事儿,锦衣卫也能查个清清楚楚。很快,事情便有了结果。大夫人更是喜之不尽,直呼苍天有眼!
再说二房、三房那边,原本对这爵位和兵权争夺得正热乎着呢,谁知皇帝那边突然间没了动静,将这事儿高高的搁起来了。这兄弟俩不禁大为奇怪,几经周折辗转,终于在前不久得到了大夫人在寻找秋玲极其子的消息,并且直接从大夫人那边探知了结果,那就是秋玲已死,但她的孩子却好好的活在杭州治下的桐江县,名字叫做杭东南。于是,他们立刻暂时握手言和,派出高手立刻快马加鞭出京,务必要赶在大夫人之前将杭东南这个祸害给除掉!
于是,才有了杭东南遇刺一事。他们本以为派出三个顶尖的高手已经很保险了,哪里想得到杭东南居然也是个功夫不差的,事情于是到了如今的情形。
徐管家苦笑道:“少主子何出此言?这是天意呀!不然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儿?”说着便将如何因由那玉佩而寻他的经过说了一遍,随后叹道:“少主子,如今二房和三房虎视眈眈,老奴也不敢隐瞒少主子,您回京之后必定危险重重,但老奴更相信,大将军在天之灵定会保佑少主子逢凶化吉、平安无事的!况且,您这身功夫,这气度,真了不起,老奴相信,没什么人和事能轻易难得到您!老奴和大夫人、大管家,还有老太君,都会帮着您的!您是大将军的骨肉,这爵位和兵权本来就该是您的!”
洪一亦点头道:“属下兄弟十三个,人称十三太保,领着大将军的五千亲兵。属下等从前只忠于大将军,如今,只忠于少主子,少主子有何吩咐,属下等人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杭东南道:“如今我是被你们逼到这一地步,什么也说不得只有往前走了,我自己无所谓,能不能帮到大夫人和你们我也不知道,只有一点,我的爹娘亲人,我的妻子,他们绝不能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徐管家忙点头道:“这一点少主子您请放心!二房和三房那些手段放不到台面上,他们之所以使这等龌蹉的手段不过是为了阻止您回京承爵罢了!如今老奴和洪大人已经接到了您,他们便再也没有下手的机会。至于您的家人,他们是不会动的,因为动了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反而会令您对他们恨之入骨。”
杭东南心中微松。
洪一又道:“不知刺客共来了几人?如今,那几人可是落在少主子手里?”
杭东南点头道:“来了三人,一个料想已经死了,另外两个若非落在了我手里只怕早就不知出手多少次了!”
洪一闻言脸上不觉显出几分敬服之色,他自然了解二老爷的性子,二老爷做事向来稳妥保险,派来干这么一件要紧差事的人身手肯定不弱,脑袋也肯定好使,少主子在暗他们在明的情形下都能将他们擒住,可见是真的有几分本事的了。
洪一又道:“那两人,不知少主子打算怎么处置?”
“怎么处置?”杭东南冷笑道:“他们给我送了这么大一份礼,差点害了我的命,还把主意打到我爹娘头上,我能饶得了他们?等我祭完我生母之后,自然该杀了他们!”
徐管家和洪一相视一凛,洪一顿时大喜,拱手躬身道:“是,少主子英明!这些人既然有胆做这事就怨不得旁人,他们的确该死,少主子就该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洪一心中十分满意,心道不愧是大将军的血脉,行事同大将军一般果断决然,没有半丝拖泥带水!洪一彻底打消了心头的疑虑和担忧,自此一心一意、忠心耿耿扶持杭东南。
徐管家倒是眉头微微的蹙了蹙,有些欲言又止。他跟洪一不一样,洪一属于军方,而他是年府的人,心中存着“以和为贵”的想法,大户人家为权势勾心斗角在所难免,二老爷和三老爷会做这种小动作其实很正常,如今少主子既然决定要回去,何不得饶人处且饶人,饶了那两人也等于是卖给二老爷、三老爷一个人情,将来大家可是住在一个府邸上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若把事情做得太绝了,惹得他们怨恨,对自己也不利呀!
徐管家不由得白了洪一一眼,觉得此人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把事情想得太容易了,大家世族内部那些拐弯抹角、错综复杂的关系岂是他能够明白的?便忍不住将自己的意思委婉而温和的表达了出来。
洪一一听就不乐意了,当下皱眉道:“徐管家这是什么意思?哼,府上那些侍卫、二老爷、三老爷手下那些人岂是我们十三太保的对手?有我们这么多兄弟保护少主子,谁能害的了少主子?你这话没的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弱者可欺,强者为王,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徐管家不懂吗?”
“他人?自己?”徐管家不禁生气,冷笑道:“府上跟军中不一样,人心难测你懂不懂?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武力解决的,得占理!还得讲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