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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这些通畅起来的过往,更重要的是,我了解了一直困扰我的、我不明白为何赵舞都能够得到消息、说终黎婳胎运“见红”,而这种事情终黎婳都敢隐瞒、且能瞒得住嬴政的真相了:
那都是因为赵高一口咬定不曾听过终黎婳见红的消息,而嬴政又对赵高极其信任造成的局面。
在姬绾怒斥我用鼠喻她鄙夷了她时,我曾经怀疑过是赵高透漏消息给了姬绾,但是我因为认定他和姬绾没有密切的交情,也不知终黎婳是他们中间的纽带而错过了这个认知,可是没有想到,我错过的,演变至今、却是另一番不可收拾的残局了。
九族,九族,这个只是听闻过的字眼,此时和认识的人连在一起,却足以让人听说一下就发寒恐惧的了。
我没有去为终黎婳求情,也没有再提过终黎婳的事情,我在潜意识里刻意的回避这个人存在过的事实,这种回避是为迎合我自己的胆小怯弱,也为我肚子里已经经受过足够多心惊胆战的孩子。
“眼下是两个人的身子,你怎么却瘦了不少?”嬴政疼惜又责怨的看着我,将呕吐厉害的我拥入在了怀里:“食不下咽,面无血色,你是要寡人向你妥协什么吗?”
他虽然是宠溺的言词,可是语气却是极为不满的状态。
我知道他只是用词来说我的不可理喻的忧愁的。可是既然他将此事拿出来说了,那我也就顺杆子问了。
“王上会吗?”
我食欲不振、心思沉重是因为我自己的心理负担的缘故、没有这个要嬴政怎么做的意思的,可是若是有希望。哪怕是没有希望的希望,我还是想要问一问。
嬴政闻言、看我的眼神很复杂,既有不舍和宠溺,也有不容忽视的坚定和绝然;我和他对望了一会儿,知道田健活命的机会一点没有,于是安心的低头伤心了起来。
“那,”我无力去改变田健的命运。想起蔺继相说过的田氏子孙还有活命的机会的话,求问道:“王上可能放过奴妾的九族?”
嬴政身子一震。我被他拥着、也跟着一震,我们一起为我的发问惊了心。
我想嬴政震惊的是我会如此直白的说出才受此型的终黎婳的结果词汇吧,而我震惊的,是我竟然没有婉转措词、就这么大刺刺说出来的放肆言词、以及嬴政那不经意的一震。
“你为宗亲心急而昏迷的时候寡人就放过他们了。”
嬴政说话的音色很冷。我知道,他平日是不喜欢做这些心里想法的陈述的,此时他为我说了,我很高兴、也为逼的他说出这些话而难过。
“然田健不能放,”他接着道:“和氏璧关乎赢氏先祖们世代的屈辱,寡人定要有人来祭奠他们的,若是他们交不出和氏璧移交之人,田健就得先替和氏璧的主人去死。”
声音掷地有声,嬴政是认真的。
为了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放过田氏子孙。这是嬴政做出的最大的让步,对此我深信不疑,所以我没有再去说什么。为了不被嬴政反悔再下屠城命令、为了不给嬴政增加更深的压力,我住了口。
虽然我不愿意提及终黎婳的事情,宫内的人对此也三缄其口,但我明显感觉到的宫中众人都对我谨言慎行的见面礼遇却是不容忽视的紧张。
在我出行的道上遇着的人少之又少,被我看到的人也是在发觉我的关注后远远的畏首站立在了原地,不过路走的多了。难免遇着遇到会尴尬的人,故而我看到对面迎来了李夫人时。静默站于路边静候了。
终黎婳为李夫人所用,此时因我而惨遭灭门之祸,与情与私李夫人都不会对我善颜的,我暗心做好了准备,等着她对我的训斥和惩戒。
“李夫人富康安宁!”她经过我时,我端端施仪。
眼下的锦鞋绣袍水波般摇摆的节奏并没有如想象的那样停下来,我听到李夫人的鼻翼间鄙夷发出的一声“哼”音,而后她便不停歇的走过了我。
蹲仪着静候了会儿,我被洛葱搀扶着起身,偏首望向渐行渐远的李夫人一行,对于她没有横加指责的状况感到意外又冷漠。
连平日里见面就为难我的李夫人也只是对我的施仪冷哼了一声就走了过去,看来终黎婳九族泯灭之事,世人对我的看法是恼怒又避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