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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凌澜恨不得捏死她。
“起来,我们把话说清楚!”
双手一用力,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凌澜直接将蔚景从床榻上拧了下来。
赤足落在秋夜冰凉的汉白玉石地面上,一股沁寒直直从脚底往心头一钻,蔚景凉得一颤,顿时睡意全消铫。
“凌澜,大半夜的,你又发什么疯?”
男人将她放开,凤眸沉沉,紧紧锁在她的脸上。
蔚景也不为所惧,迎上他的目光,定定望进那玄黑如浓墨一般的深瞳。
不是有话要说清楚吗?
她等着。
男人胸口微微起伏,菲薄的唇边抿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许久,才黯声道:“你到底想要怎样?”
蔚景哑然失笑。
她到底想要怎样?
她可是好好地躺在自己宫里的床榻上睡觉,又没招谁,又没惹谁,是他突然闯进来的,好吧?
问这句话的人应该是她不是吗?
“你在问我吗?”她好笑地看着男人。
凤眸里的玄黑慢慢被血色淹没,她唇角的笑靥,让他恨不得亲手毁了她。
“这屋里还有第三个人吗?”他强自抑制住胸腔里翻涌的沉怒和嗔癫。
蔚景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没有!不过,我以为你自言自语。”
他不问他自己,她还想问他呢。
到底想要怎样?
他下圣旨让她回宫,她便回来了。
他让她住到九景宫,她住进来了。
他翻绿头牌宠幸妃嫔,她也不妒不闹。
他说起来把话说清楚,她就起来听着。
他到底想要怎样?
见男人凤眸冽怒地盯着她,却不说一句话,她又赤足往床榻边走,“你说有话要说清楚,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就睡了。”
伸手掀开薄被,正欲上去,骤然手腕一痛,男人再次抓了她的腕,直接将她拽了回去,骤不及防的她,直直跌入他的怀中,鼻梁重重撞上他的胸口。
蔚景痛得瞳孔一敛,许是隔得太近,又许是她的心里作用,她隐隐闻见淡淡的女人脂粉的味道在他的胸口、她的鼻尖萦绕。
晚膳本就没有用什么东西,空空的胃里还是禁不住一阵翻涌,她甚至来不及推开他,就扭头干呕起来。
凌澜见状,脸色一变,以为她哪里不舒服,连忙伸手探上被他紧紧抓住的那只腕。
脉息正常。
一股无名的怒火噌的从心底往上一窜,就像是一头雄狮想要冲撞出心房,他愤然甩开她的手。
“蔚景,我就这般让你讨厌和抵触吗?”
蔚景被他甩得后退了好几步,所幸如今的她会武功,才适时地稳住了自己的身子。
她也不回答。
凌澜摇头,轻轻摇头。
“蔚景,这世上只有你,只有你这样......”
蔚景怔了怔,这句话意思太广。
是只有她这样不识抬举呢?还是只有她敢公然不敬帝王?
是哦,她忘了,忘了他已经是皇上了,是受万民敬仰、万民跪拜的皇上,是三宫六院、佳丽无数,他亲临哪个宫,哪个宫的女人就应该对他感激涕零的皇上。
双手拂了寝衣的衣摆,她双膝一屈,跪在了汉白玉石地面上。
“若皇上没有其他吩咐,夜已深,恭送皇上回宫!”
如其他人行跪拜之礼一样,她只是没有用自称。
垂眸颔首,眼角余光睨见男人袍角轻曳,来至跟前。
她没有抬头。
“好,如你所愿!”
沉沉几字落下,男人转身,疾步往外走,一步不停,也一回也未曾回头。
蔚景一直保持着跪在那里的姿势,微低着脑袋,长睫轻垂,目光定定望着身前的玉石地面上的花纹,久久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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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吟宫里,韩嫔依旧跪在地上,一双水眸疑惑又略显失望地望着内殿的门口。
方才,就是方才,帝王温柔地挑起她的脸,她以为帝王要吻她,羞涩地闭上眼睛,帝王却是陡然将她放开,转身就走,直直出了内殿、中殿、外殿。
帝王忽然离去,也不知去了哪里,做什么去了。
留她一个人跪在这里也不敢起来。
就在她不知第几次看向门口,那抹伟岸挺拔的身影终于再次映入眸底。
回来了。
他回来了。
心头一跳,她连忙收回目光,垂眸颔首跪在那里。
脚步沉沉,男人径直走了进来,她以为男人会扶起她,至少让她平身,可半天未见任何动静。
眼梢轻抬,她偷偷睨了过去,发现男人已经在桌案边坐了下来,面色冷峻、薄唇紧抿,一双凤眸微眯,定定望着桌案上跳动的烛火,不知在想什么。
韩嫔更加懵了,心里的失望也愈发大了起来。
一人坐着,一人跪着,两厢无言。
又是不知跪了多久,韩嫔见对方依旧没有一丝反应,心中经过一番计较之后,缓缓站了起来,因为跪得太久的缘故,膝盖酸麻,她还差点摔跤。
可饶是这样的动静,都没能将帝王的目光牵引过来。
微微攥了小手的手心,她莲步轻移,缓缓走向男人。
“皇上,夜已深,皇上明日还要早朝,就让臣妾伺候皇上就寝吧。”
清润如珠的声音柔柔落下,一双水眸一瞬不瞬睨着帝王俊脸上的表情。
见帝王没有拒绝,她便颤抖地伸出小手,开始解帝王的领口。
帝王这才终于有了一丝反应,怔怔回神,徐徐抬起眼梢,朝她看过来。
韩嫔娇羞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