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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张孔昭所站立的地方,有一张几案,硬木所制,张惟功重重一掌,拍在几案之上。
他出尽全力,似乎要一掌将心中的郁闷之气击出!
练功三年,惟功两臂已经有五石之力,那几案虽然是硬木制成,但哪里能经的住这样的大力打击,砰然一声之后,已经被惟功一掌击的粉碎!
马芳和俞大猷两人都是目瞪口呆,张孔昭没叫他们起来,两个老帅只能跪着,此时居然也是忘了站起来。
听到响声,几个武选司武库司的司官,员外郎等兵部的官员从两厢跑了过来,看到眼前场景,都是呆征住了。
几十个青袍盘领的小吏,也是伸头探脑的看着,在他们身边,则是马林等在外等候的将领和武官们,他们听到动静,也顾不得忌讳,跑来观看,看到眼前的场景,不少人舌头都吐了出来。
不要说兵部侍郎这样穿红袍束玉带的朝廷大员,在地方上,便是一个知县知州,千总到游击级别的武官也得跪下和他们回话,张惟功居然在兵部侍郎面前一掌碎桌,这超出了很多人的头脑认知范围,导致他们大脑一片空白。
“你,你好大胆!”
在短暂的惊异和大脑当机后,赵孔昭回过神来,整张扑克脸变的铁青,戟指向张惟功时,身形颤抖,显然也是愤怒到了极点。
在大明,侍郎一级的官员已经是很多文官一生奋斗的极限,是可以参与廷议,决断国家大事的重臣,仅在内阁与部堂,左右都御史之下,很多能力较强的侍郎,在部务上甚至凌驾尚书之上,这样的国家重臣,居然被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武官当众拍了桌子,赵孔昭已经有无地自容之感了。
“你狂妄!”
赵孔昭怒,惟功却是更怒,亦是指向赵孔昭道:“马、俞二帅皆是国家镇边大帅,立功无算,乃柱国之臣,你叫他们两人长跪于你面前,他们是你家奴仆么?”
赵孔昭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被这小子弄昏了头,到现在没有叫两个老帅起来,传扬出去,人家不知道是惟功先击掌碎案,反说是他过于狂妄了。
跪拜行礼唱名递手本,这是武官的本份,但两个大帅毕竟成名超过三十年,都是年逾七旬的老帅,身份位置都不低了……赵孔昭连忙道:“两位大帅请起。”
“呵呵,下官多谢赵大人开恩。”
马芳身手利落,完全不象个七旬老人,起身之后,淡淡一笑,掸了掸膝前浮土,话语也是皮里阳秋。
俞大猷却是长叹口气,脸上的皱纹更加深刻了。
他深悔京师此行,但自己为总兵时多次出事,命数不偶,为了子孙计,不得不辛苦走这么一遭。他的儿子俞咨皋是他五十之后才生下来,宠爱非常,脾气也不大好,如果不是为这个幼子,真不会遭遇眼前的折辱。
对赵孔昭,他也是不会说什么感恩应景的话了。
两个大帅的表现,令得赵孔昭深感失望,而愤怒的情绪也使得他失态了,看向惟功,他尖声道:“竖子还敢不跪下?”
“你是三品,我亦是三品,按制,相揖便可。”惟功淡淡一笑,答说道:“赵大人,我没有下跪的道理。”
“谁家的泼皮无赖敢尔!”赵孔昭出离愤怒了:“祖制以文驭武,你这三品就是要跪我的三品!”
惟功呵呵一笑,答道:“赵大人中进士前只是田舍翁家之子吧,说我是泼皮无赖,却不知我祖上从龙靖难之功乎?不知道我乃英国公府苗裔乎?”
赵孔昭甚感狼狈,眼前这小孩舌利如刀,简直是活见鬼,自己一不小心又被他逮到话柄了。
他决定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只是厉声道:“不管你谁家之后,你现在只是三品武官,见到本官居然不跪,这便是有违祖制!”
惟功讥讽道:“祖制我是看过不少,太祖高皇帝规定的百官及公侯伯驸马相见礼节之中,三品见三品就是相揖,相揖大人懂么,就是我揖一下,你还揖一下,适才你不仅不还礼,还强令本官下跪,这是何道理?祖制之中,可有这样的记录?如果有,那么下官就跪,如果没有,要治大人编造祖制之罪!”
“你是武职三品!”
“祖制可有提文职或武职相见礼?”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