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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皇剪除了绝彦一派不少人,还让他亲手杀了他们,如此狠毒的计谋,令人胆颤心惊。
而绝彦依然保持着云淡风轻的态度,淡然领取了赏赐,丝毫没有被令狐皇阴险的行径激怒,这份忍耐和魄力,令令狐皇都不得不惊叹,评定此人心计之深沉,心志之坚定,无人能及。
宴会间,令狐皇亲手赐了一瓶血红的美酒,嘱咐绝丞相一定要痛快饮尽,他的笑容被灯光照得有些狰狞,大笑着告诉绝彦,这些酒是用那些背叛者的鲜血浸成的,鲜美之极,命令他一定要喝光。
朝臣震惊,心底发寒,只觉得口中正常的美酒都变得让人想呕吐,所有人看向那位绝丞相,只觉得他的身影陡然间变得僵硬了。
没有人知道绝彦在想什么,也看不透他漆黑的眼眸里情绪,最后他还是接过那瓶美酒,当着令狐皇的面,一口口喝下去,那决绝而惨烈的姿势,令人痛惜。
看到彦绝喝光了酒,唇边染着嫣红的酒液,令狐皇才尽兴了,最后绝彦离开时,已是半醉,步履蹒跚,需要宫人扶持着,送到马车上。
休一从来没有见过皇甫彦醉过,但是今天,他真的醉了,脸红得惊人,眼睛却比往常更加幽深如夜,一句话也不说,扯开端正的衣袍,微微露出胸口肌肤,懒懒的靠在软枕上,半阖着眸子,一点也不像平日那种严谨冷静的态度。
“相爷,我立即送你回府。”休一也不敢多话,立即驱使马车往丞相府赶。
皇甫彦懒懒道:“雪儿呢,雪儿回来了吗?我今天看到了她。”
休一顿时暗暗叫苦,却不得不说:“雪儿小姐还没回来,不过她送了信回来,说没大碍了,很快回来。”
“……”皇甫彦没有再出声,疲倦的脸容更加疲倦了。
马车驶过闹市,夜色已深沉,热闹的花灯会已经开始散去,游人寥落。
皇甫彦掀起车幔帘,抬眼看着那些孤零零摆在架子上,没有人买走美丽的花灯,突然觉得心中空荡荡,有种说不出的寂寞和压抑,就像无底深渊。渐渐将他吞没。
马车驶过河边的道路,突然马声嘶鸣,马车一下子停顿下来。
“什么事?”皇甫彦被颠簸得清醒了几分。
休一在外面懊恼道:“有个孩童跑了出来,差点撞上来了,幸好她母亲冲上来抱住了她。”
“明明是你们驾驶马车太快,差点撞到人。”倒在地上的女人抱起孩子,更恼火的抬头。
皇甫彦身子一震,下意识挑起帘子,正好对上了蓝初雪的目光,世界一下子寂静了!
灯笼潋滟的光,照着这一片突然静谧了的地方,照在两个同样错愕的人脸上。
蓝初雪像被雷电劈中一样僵硬,灯笼红艳的光都照不红她的脸,只是隐隐透出一抹苍白,她怔怔的看着他,呼吸都变得轻微了,只用力的抱紧手中的孩子。
皇甫彦也懵了一般,漆黑的眼瞳映照着她的脸容,想开口,却觉得嘴唇僵硬,不知该说什么好?
气氛在寂静间一点点凝固,空气都变得稀薄了,令人觉得紧绷,两人就这样古怪的互相对望着,好像陷入僵局,谁也不说话。
直到一把怯生生娇嫩的童声带着哭腔:“手痛痛……娘……痛痛!”
蓝初雪恍然回过神来,尴尬的低下头,拿起玉儿的小手,发现她的手掌磨破了一大层皮,小手溢出不少血,可是因为刚才被这种气氛吓住了,不敢叫痛。
听到玉儿的喊她娘,皇甫彦一下子怔了,目光沉痛,难以置信的看看她,又看看玉儿,只觉得呼吸一下子窒息了。
酒气让他头越发的晕了,胃里那种血腥的味道让他想呕吐,但是他用最强的耐力忍住了,却没忍住向她伸出僵硬的手:“雪儿,跟我回去!”他的声音足以称得上凶狠,眼底剧烈跳动的烈焰显出他的怒气澎湃,他的脸上怒火席卷,整个人都暴躁起来,失去了平日一贯的优雅冷静。
蓝初雪抱着玉儿的手一僵,看到他那冰冷到极点的脸容,眼神凶狠得仿佛要杀了自己,她觉得他的态度不可理喻。
玉儿被吓得眼泪猛掉,紧紧的抱住蓝初雪,埋头在她的肩膀上哭泣,蓝初雪急忙拍着她的背安抚她:“乖别怕,手很痛吧,我带你回去涂药膏。”
“你没有听到本相的话吗?”看着自己被她忽略了的手,皇甫彦胸口刺痛不已,声音越发的冷厉,眼神越发冰寒了:“雪儿,我让你上来。”
酒意的弥漫让他越发的固执,明知道不该用这种冰冷的语气,这只会让她更加反感,可是没有办法抑制心底那种陡然生出的剧痛,只有通过这种霸道命令的语言,才能宣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