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马上记住本站网址,www.kcbook.pro,若被浏/览/器/转/码,可退出转/码继续阅读,感谢支持.
即刻动身,顾少棠循着朱雀方位,足踏八卦,绕行石柱,不过多久,终于窥见一扇青铜巨门在迷雾中若隐若现。
她此际尚未出阵,见得出路,且惊且喜,又想及天枢的“一步之差”,不敢贸然行动,只谨慎避开机关,直到出了玄机阵,踏上石阶,这才感到安稳。
抬目打量周围,只见青铜巨门前立着三面青铜三足鼎,鼎盖螭龙盘绞,开着八个洞口,源源不绝地吐出白色烟雾,浮到空中,化为迷雾。
顾少棠越过铜鼎,伸手去推铜门,纹丝不动,想是有机关开启,四处打量,寻不到机关口所在,只便折返身来到三面铜鼎前,伸手往上一探,顶盖如凝霜冰冷,往下一探,鼎底却烫得像烧红的烙铁,她飞快缩手,暗道这三个铜鼎必有机关,只是不知是如何开启,杵在原地琢磨片刻,便想去抓左边铜鼎的把手,突然之间,耳廓敏感察觉玄机阵暗处咯噔一声,仿佛有人重重压下机关,顾少棠抬目,只觉几丈外玄机阵一动,石柱全部背向,夜明珠的光明骤然被剥夺,周身陷入深沉的黑暗。
顾少棠心内噔的一下,便听到一大串窸窸窣窣的爬虫声蔓延而来。
那声音密密麻麻的,仿佛无数蚂蚁在耳膜上抓挠,顾少棠汗毛直竖,这声响架势,全不输那一日地宫之中闯入聿弥蝎的巢穴,其时心内惴惴,四下扫视,她内功修为已是上层,暗里窥物虽不像雨化田那般精湛,倒也模模糊糊看得出些轮廓,却见一大片黑影,宛如潮涌般密密麻麻从三面向她围拢而来,顾少棠暗叫不妙,骤然催动内力,连发数掌,击散了大批恶虫,幻冥虫骤然止足,未待她喘气,却见更多的幻冥虫黑影一般铺过前头那一片幻冥虫残尸,发了疯般以更快的速度朝她压来——
顾少棠背脊一麻,连发数掌,竟如杯水车薪,无法阻止扑来之势——
糟糕!——她想不通,自己身上并无外伤,如何引来这么多的幻冥虫?可这架势分明就是冲她而来!
无奈大势已去,她后退几步,背部抵上铜门,目光落在三面铜鼎的暗沉轮廓上。
危机迫在眉睫,并非无计可施,要驱散这大批恶虫,只需打破铜鼎!可若打破铜鼎,便是同归于尽——她又怎么能和虫子同归于尽!
铜门阴寒,冻得顾少棠背心发冷。
她总算明白,朱雀之道,是出路,也是亡路。
若是曲夜所为,他如何狠毒至斯!这是她绝不能相信的。
片刻犹豫间,幻冥虫已经一团一团滚着铜鼎过来,有几只逼近,爬到靴子上,黑暗中锐齿咬合吱吱作响,听来令人毛骨悚然,顾少棠迫不得已,以掌风拂去不断爬上身的恶虫,终知只是垂死挣扎,沉沉呼吸,眼中决然,即便是同归于尽,哪怕有一线生机,也绝不能让虫子将她啃噬殆尽!她猛然运起内力,喝然一声,向铜鼎发出一掌,轰然一声巨响,铜鼎底盘坚固不动,鼎身爆裂,烟尘弥散,底部火光,乍然泄露——
这铜鼎内置两层,封闭间隔,下层以无尽烈火燃烧,催动上层之物发出冰冷的烟雾,而雾中淡淡的甜味,无非就是顾少棠在鬼门峡用过的引火磷的气味!引火磷为曲夜所造,遇火则燃,经久不息,而这样多的磷粉,一旦撒开,后果便……一发不可收拾——
瞬间的安静,紧接着便是轰然爆开的火海,腾腾狂涌宛如地狱之火,要将一切焚烧殆尽!
顾少棠的眼睛在一瞬间的光亮刺激中陷入暗影徘徊的黑暗,烟雾团团浮空,爆出一条条火龙,四处撞击奔腾,犹如寻不到出口的困兽,她明知不可能仍跪下身试图抵挡,她听到幻冥虫溃散而逃的声音裹着被烈火焚烧发出的爆裂声,一瞬间,热浪铺天盖地而来,烈火发出狮吼般的声音,火舌放肆地舔上她的身体,无可阻挡,谁能阻挡火?
逃不掉!
顾少棠感觉到死亡的胁迫,陷在阴影中的那一瞬间,她竟希望这把烈火,若要焚烧,便将自己烧成灰烬,不要留下残缺的尸首,叫雨化田看了伤心。
然而她的愿望没有达成。
烈火焚身之际,突然之间,有什么东西穿过火海,扑到了她身上,一瞬间将她连头带脚罩得严严实实,还压灭了烧上衣服的火团。
热烫感突然消失,顾少棠心中一凛,伸手去摸,摸到盖在身上的一件袍子。
她怔愣片刻,下意识扭头去看,只见曲夜背对着自己,站在烈火中,长须随着热浪拂动,长袖仿佛灌满了狂风又扑泻而出,形成一股无形的气浪将逼近的火舌推开,火浪与他的掌风仿佛相互角力,僵持不下。
曲夜一瞬停顿,猛然合掌凝起内力,冲三个铜鼎霍然发出拂风掌。
那三个铜鼎连着机关,沉重至极,竟随着他的掌风全部咯吱咯吱转动起来,只听喀喀几声,顾少棠循声回头,只见青铜巨门沉重开启,金光流泻,刺得她睁不开眼,曲夜陡地回身捞起顾少棠,闪身冲入铜门中,急急向后发掌,掌风推动铜鼎,机关牵动,铜门合拢,只是来不及,那青铜大门合上之前,一道苍癯身影已然追身闯入——
曲夜将顾少棠一放一推,顾少棠几步没站稳,踩到袍袖跌倒在地,袍子滑落于地,她借着满室光亮,这才看清那红袍子,锦帛广袖,彩云赤鷩,十分眼熟,竟就是那一日在百宝阁昏睡时雨化田给她当被子盖的赤鷩袍。
她知山海经中赤鷩为西山之物,传说能御火,倒没想这袍子果真是件御火的宝物。
顾少棠劫后余生,思绪还未处理停当,抬头只见这青铜门内地界宽广,四面佛像,柱贴金箔,满室亮堂,她的目光像被吸引住一般,落在不远处一面圆帐大床上。
流苏大床,金纱床帐,里头躺着一个人。
顾少棠仿佛无知无觉般站起身,朝那人走去,那人静静躺在床上,薄被下曲线玲珑,面覆佛教弥勒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