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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马嘶鸣,铠甲烁光。
黑色城门豁开一道口,风沙随着马骑并人影闯入,探子下马,冲上城墙,向城头将军报信,雁堡大军已抵盐湖,就地歇飨,但并未设营,显然不做久留,那将军手握虎符,显然是接了雁王之令,不必向他告知而全权负责抗敌之事,当下紧绷了弦,指挥调度,令弓手墙头筑防,刀兵守备,盾兵列阵于骑兵之前,以作冲杀时之用,那三百黑风骑虽是绝佳战力,但不归他调度,因无人知克努已死,此时也只列阵于城门外,做守备之用。
烽燧高筑,乃见于城楼之外。
烽火狂燃,黑烟腾空,兵将待发,喧声一片,传达不到樊华耳里。
他神思恍惚,感到身体一片麻木冰冷,。
顾少棠憎恨的眼神烙在他脑海中,令他仿佛重又坠落到了那片血海噩梦中——
他没有料想到,挣开蛊毒的控制,她会失控到这样的地步。
他瞠目看着,眼中突然出现幻象,将那幻梦里陷入疯魔,痛苦嘶鸣的自己,重叠到了她身上——
这样的痛苦,这样的挣扎,这样的仇恨……
仇恨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的心像被扼住,一阵骇然颤抖,似终于发现,自己对她做了什么。
他以为对她好,她不曾受到半点皮肉之苦,他却不知道精神摧残所受的痛苦,百倍于酷刑加身。
他终于明白自己摧毁了什么。
他摧毁的不是她的尊严,不是她的骄傲,而是比那更重要的东西……
他呆呆看着,雨化田紧紧抱住顾少棠,那匕首脱手坠出,滑到他脚边,呜咽传入耳廓,他软膝瘫坐下去,心如死灰,那一刻,只恨不得立即死去,从而逃开这无言的控诉。然而垂下的手,却突然碰到那把匕首,冥冥注定一般。
宝石冰凉,他一瞬恍神,目光突然转向,盯住捂着胸膛伤口委顿在一旁的曲夜。
仇恨顷刻复炽,他紧紧握住了那把匕首——
“老怪物——”
余光掠影,嘶喊声中,只见樊华双手握柄,匕首贯注仇恨的力量,猛然冲他疾刺而去,曲夜目光一凛,只不疾不徐,挥手击落那匕首,再一抬手,手背狠狠削出——
啪——
樊华重重跌地,脸颊红肿,嘴角破裂出血。
曲夜捂着伤处,怒目看他:“你做的好事!”
樊华强抑着晕眩,不甘示弱地回吼:“是你逼我做的!”
曲夜立不稳身倚着柱,来回看着这凄凄惨惨爱恨不休的三人,慨然落泪:“何以如此……”
是否播下仇恨的种子时,就该想到这一日,将那星盘封禁的自己,是否做错。
追逐权利和名声,不甘于寂寂无名的他在无望的仇恨中沉沦,无法领悟安稳平凡之难得,而真正希望得到安稳的人,却如同被卷入漩涡般,不断地挣扎摇摆,却仍挣脱不开这宿命。
樊华强撑着身站起,眼中恨意更张狂——
“你不守信……你说过倘若我找你,你就会把命交给我,你不守信!你这个老怪物——”他嘶吼道。
“够了!”
曲夜怔然偏首,竟是雨化田猝然出声。
只见他抵膝于地,而顾少棠软软倒在他怀中,虚汗涔涔,唇边已被呕出的鲜血染红,双目微阖,昏昏沉沉,看来将要失去意识。
雨化田骤然瞪向曲夜:“快把解药拿来!”
曲夜见了顾少棠这般痛苦,也是心急如焚,却不知他这话从何而出:“什么解药?”
雨化田一怔。
樊华只当他故作不解,冷笑道:“何必装模作样?他要的当然是你用万优的血做成的药,若不是你给了他药,他岂能压制蛊毒,冲出地牢?”
曲夜苍眉紧蹙,沉声道:“老夫今日抵达雁城,便直冲这城楼而来,未曾去过地牢,更没有……”
他骤然顿声——
难道……
“你撒谎!事到如今,你何必不承认?!所有事都你做的!全是你造的孽——若不是你,他们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的这幅田地,这全是你害的——”
曲夜愧然闭目:“是我害的……当然是我害的……”
“雨化田……”
顾少棠突然开口,惊得雨化田埋下头,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棠儿,我在这里……”
“好吵……我不想听……”顾少棠低声呢哝,觉得烦闷。
雨化田对着她心如悬石,七上八下,忙将双手掩住她的耳边,遮蔽那些疑云纷扰,想笑,却似要哭:“我们不听……棠儿,你撑着点,一定会有办法的……”
她不说话,抬起手,想擦掉他脸上的血污,却摸到了他长出来的胡茬,她朦胧轻笑,笑他怎么这么邋遢,跟山寨里那些不修边幅的汉子似的,可她还是觉得好看,看不够,怎么也看不够,视线却不争气地突然朦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