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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少棠心道他仍是要对付雨化田,只是态度已不像之前那般凶险,这般想着,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将来若再有冲突,再做打算。
马蹄声嗒嗒,药王按辔徐行将远,将近城门。
她望着他背影,忽然间想起百里因那时抱着她爹的骨灰坛归来,跪在她娘的坟前的景象。
他在她娘坟前自断经脉,终结一生罪愆。
顾少棠一下撼动,猝然飞身而出,掠衣到了马前,急急问道:“前辈,樊星之事,你要从何查起?”
“谁说要查了?”
“我知你要查的,你若不查,这事便是你一生的心结,你岂甘心?”
药王似被说中又不愿承认,不置可否一哼:“你顾好自己和雨化田吧,不提防着我还来担心。”
那么明显?顾少棠一霎无言,又自嘲一笑,她担心他作甚。
沉默了一会,药王低目看她:“你还没回答老夫,那把吟雪剑到底是谁的?”
“我都说了是我的。”
药王捺着性子一字一顿地问:“老夫是问,在你之前——这把剑是谁的?”
“那是工造打的剑……”
“废话,当老夫瞎了眼吗?!我问你这剑在你之前是何人持有的?!”
顾少棠真觉一头雾水:“那剑……是雨化田从穆渊那儿得来的。”正说着,恰好看见穆渊远远领着义士盟人手踏入城池来。
她一回神:“前辈你问这个……”再一回头,药王已不见踪影。
顾少棠怔愣间,便觉身后有人,偏首一瞧,只见得黑袍披发,随风成浪。
“天枢。”她下意识唤了一声。
天枢抬步走来,距离三步止,右手抬起,握着的是吟雪剑。
“你的剑,在藏宝库里找到的。”
顾少棠怔怔接过——这剑,竟也如这笼中鸟的主人般,同三刃剑一起被关在囚牢中。
她一下想起,他仗剑杀来,所向披靡,是为她。他弃剑负伤,沦为囚徒,也只为她。
她抓紧了剑鞘,埋下头去,眉头皱得似要哭出来,蓦觉天枢伸手过来似要为她拭泪,她好强地别开头去:“我又没哭!”
天枢也觉不妥,一下缩了手,低声道:“脸边……有血。”
顾少棠忙以手背去揩,那血迹,是被雨化田的手蹭上的,早已凝固,指尖抠落下来只剩细碎的褐屑,滚落到掌心,融化了般发烫,她脏腑一下绞痛。
悬崖边上一失足,险些失去,多么惶恐,怕得浑身发软。
“我是不是……很没用?”她怅然问他。
日光渐薄,风鼓如浪,旋曳到天边。
天枢久久不答。
顾少棠也为自己说出这蠢话感到难堪,别开头怄气地喊:“就当我没问!”
过往她信自身主宰,信志在事成,信心之强大,觉得任何打击都无法摧垮她,现如今,要叫她丢盔弃甲软弱下来,她岂肯,岂敢,岂能!
即使看不清她的神情,也能感觉到她的气馁,她的心变得很不安稳,像风中纸鹞飘来荡去没有着落。
天枢明白她的感觉,那是强者沦为弱者而生出的迷惘无助,他曾有深刻感受。
借着为她送剑之机,他本想劝她休息一下,但他没有机会开口,雨化田已然归来。
顾少棠未及看到雨化田,心弦已被拨动了般一震。
她回过头去,看他踏入城门,定定望着这边,沉默的,看不清表情。
她被推动一般,抬踵向他而去,快得像风。
天枢只静静站着看她远去,抬起头来,日光更薄,透过朦胧,看这城池易主,烽烟残迹。
胜者冲霄,败者遁地,孰是孰非,抛诸荒冢,无人计较。
顾少棠向雨化田飞奔而去,堪堪定步抓住他的手,一个不稳已是被他拥入了怀里,面孔埋在了他肩头。
她胸口起伏,匀着气,抬目看他,觉得自己无法先开口,她该说什么好……
只能怔怔看着他。
他的面容如玉石般温润而微冷,仿佛需要她去抚摸,才能让他温热生动起来。
她却不敢斗胆,只等他先开口,他却不说话,只低头看着她,眼神暗暗的,看不清想法。
他在想什么?
她感到不安,劫后余生的不安定感把她的思绪切割得零碎。
是不是在意之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