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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衣着样貌,不像出自象国,恐怕连邻邦都没有公子这样的装扮。小女子胡言乱语,还望公子担待!”异常冷清的屋子,尽管软玉温香,相命却是坐的极为不舒服。而紫衣也感觉怪怪的,眼前的男子,眼中没有任何的杂乱。她从未见过一个男子,可以如此不动容的盯着自己,让她感觉内心有一种莫名的激动。纵然之前在楼下的出言,是赌气也好,是仗义也罢。此时那种一见钟情的感觉,慢慢的成形。让她坐的也是极为不自在,相命又不说话,一直沉默着,她只得找个话茬。
“姑娘哪里的话,我是外乡人而已。恐怕是山野之地长大的,所以这装扮就奇异了点。再者我们那也不属于任何王权的掌控,故而有很多规矩不懂。初到贵国,实在是不了解这世事,才会惹了麻烦。姑娘仗义援手,相命感激不尽!”相命很是客气的回应。盯着紫衣,却是那样的镇定自若。安坐床榻之上的紫衣,却是给她盯的粉颊微红,感觉体内热流涌动。相命长的不说是俊朗无双,却是这烟花之地,几乎不会遇到的男子。他对于情感的懵懂,让他显得那么干净和纯真。可是脸上表露的却不是稚嫩之气,而是略微的沧桑感堆积的成熟。
“那,你们那里是不是真的没有迎春阁这样的地方?”紫衣实在不知如何找个相命感兴趣的话题。若是问他关于自己家乡的事情,怕是能多聊上几句。漫漫长夜,入睡已然是不可能的。前所未有的精神,两人都是这样的感觉。
“我们那很美,人都很好,什么东西都有。不过没你们这里那么丰富多彩,也没这么多奇趣的玩意。整个一乡下的样子,耕种劳作,练武强身,捕猎过活,日复一日,便是这样的生活。不过我感觉挺好的,至少安心。只是祸乱横生,天意难违,终归是被祸乱给毁了。哎......”相命想起炼狱的结局,心中难免有些不安。纵然妖魔和暗部是与自己对立的族群,却不该全部被遗弃在那片火海之中。于无形中的杀戮,比双手沾染鲜血,更让他觉得负罪累累。紫衣却是不了解,两人根本不是聊的一个地方。她只是想听这男子温软的声调,略带沧桑,却又那么柔和,让人听着,很是安逸,心内起初的那种躁动,随着他情感的苍凉,而渐渐的冷却,趋于平静。
“若不是兵荒马乱的,紫衣也不会沦落烟花之地。这里是个肮脏的地方,可是要活着,一个没有身份族类的女子,只能默默无闻的在这里度日。纵然能穿戴的奢华,享用美食,却始终走不出这个圈子。我们就像一帮被圈养的宠物,那些男人高兴了,就来花钱享乐。那种鱼水之欢,只是建立在金钱之上的交易,没有任何感情。以至于,这里很多的姐妹都麻木了,嫁娶之事早就被丢到九霄云外。只想攒点钱,自己给自己养老。象国如此,其它地方,我想也不会有人容忍的了烟花女子!”紫衣也是颇为感伤道。
相命不懂她口中的烟花之地,却是对她的感伤有一种共鸣。人肉买卖,在他看来,甚是新鲜,却是极为丑陋。他的骨子里,认为炼狱对于男女的平等,德行的推崇,比这人界要好上千百倍。至少,那里的女子自由,与男子一样,可以做自己做的事,过自己要的生活。相命缓缓说道:“你们没想过离开么?舍了这一切,离开。哪怕到另一个国度,改名换姓也好,隐姓埋名也好。不一定要过的这么富足,却是能享受一份平淡的福泽。”
“呵呵,公子说的那是个梦。梦里,我经常回到故土,那里是一片碧野,放牧的族人,和一个个帐篷屋。有着蓝蓝的天,清清的水。鸟儿欢快,花草繁茂。我就嫁一个族中的男子,跟着我的夫君一起放牧。相夫教子,在一个没有战火的地方,不受任何教条的约束。可是,那只是梦。女子在现实的世界里,没有你所说的那么多权利。穷苦人家的只能被买卖,因为女子做不来农活。富庶人家的攀高枝,嫁入王公贵族,自打娘胎里,就被定了一辈子。要是我是个男子,那该多潇洒。像你一样,习得一身本事,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去哪里,便取哪里!”紫衣沉叹道。
“女子一样可以习武修行,谁说女子不可以了?心儿就是个很厉害的高手,心儿.........”相命觉得自己说多了,有点过头,念及心儿,他总有说不完的话语。一幕幕的回忆,浮现在脑中,眼前。曾几何时,他也这样与她独处一室,这么互相问着话,谈天说地,讲着各自梦想,那些在脑子里设计好的未来。
“心儿,多么好的名字。是一个知书达理的温柔女子吧。一定是公子的意中人了,紫衣可是不会看走的眼的!”紫衣虽然笑着说,却是有些感伤。这样的男子,却是把心早就放置在一个人身上了,只是带着一副皮囊,在世间游走。难怪,他会如此的清澈,从眼神,到心里,任何地方,都无可挑剔。
“意中人,呵呵。谁又知道呢,天意,还是人意。或者只是一意孤行,或者只是错意,只是个念想罢了。或许,只是亲人了!”相命无比的惆怅,对于心儿和轩雪,他有着一种强大责任感,可是往往在这两个女子跟前,他表露不出。反而隔着距离,那种思念却越是浓烈,那种念想在心里搅合的,让他时不时走神,心烦意乱。紫衣却是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在纠结,心内有着沉重的痛楚,她正要出言安慰。却听得相命沉声喊道:“别动,有人!”相命闪身到点亮的灯盏旁,将灯盏吹熄了。屋子一下子黑了,他运功全身,查探着四周的动向。
一个烟尘女子,最怕的是孤枕难眠,紫衣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个这样的夜晚。在期盼与惆怅中度过,可是今晚,灯熄灭的瞬间,她的心内甚至连忐忑都没有。是那样的安详,眼前的这个男人,足以让她信服。她望着黑暗中相命的身影,含情脉脉却无法体现在这漆黑之内。但听得门外一阵细微的响动。相命一掌推开了门,一跃而出,一把便抓起了一个人。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人不过是这里的打杂的,听闻紫衣姑娘今夜落红,只是好奇,好奇。没别的恶意,大爷手下留情啊!”那男子声音都颤抖着,显然是偷偷摸摸的到了这门前,却被相命一把抓住。而相命的身形,他是无法察觉的。只是听到了门开的声音,便被人一把提了起来。
“一个女子的闺房,你们就是这么随意走动的?想来就来,想看就看?”相命有些怒意,却不知自己为何而怒。兴许是听了紫衣的言语,让他对这人界之人的一种鄙视和厌恶。却听得紫衣在屋内缓缓说道:“公子让他走吧,他也是个苦命人!”相命这才松手,放了这打杂的离开。回到屋内,相命便去寻火石点灯。紫衣却是急忙喊道:“公子别,这样,挺好的!”相命愣了一下,将火石放在灯盏的旁边,便回了自己的落座处。
“公子如此贴心,又让人感觉安稳。只可惜,你我有缘相遇,却无缘相随。紫衣想求公子一件事,公子可否答应?”这样的话语,让相命骤然紧张起来。纵然此前是那么的淡定,这一个女子深夜的请求,而且是个素未谋面的绝色。他也大致了解了这烟尘之地是干什么的,更让他突然不安起来。
“这.......如若我认为可行,那便可以。如若不可行,还望姑娘不要强求。”相命思索了半天,断断续续的答道。
“紫衣没别的愿,只想有人守着,睡一个安稳觉,做一个美梦。公子既然如此礼待,这样的请求,公子应该能答应吧?”紫衣急忙问道。
“这倒是可以,姑娘只管安睡。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你放心便是,一切都有我!”相命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要求,他认为再好不过。紫衣却是没再答应他,自顾宽衣解带,准备安睡。漆黑之中,相命望着那个影子,褪去衣物,酮体在漆黑中是那么均匀而优美。淡淡的体香,让相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他从未如此过,就算在炼族,被迫与轩雪洞房的那个晚上,他都没有过这么清醒的感触。他只得下意识的将头偏开,望向窗外。没有月色,对于此时的相命来说,再好不过。不会让紫衣看到自己面红耳赤的样子,也不会让自己感到无地自容。静静地,片刻之后,当被褥被挪动的细微声响消失,紫衣完全入睡了。相命的心,才算平静了下来。此时他担忧起外出取阴寒之血的清雨,恶魂集结之地,又有佛门弟子夜晚出没,他怕出什么乱子。在确定了紫衣沉睡过去,他便悄悄的从窗口闪身而出,直奔南门而去。
闪耀着金光的大佛手,在南门的城门和城墙上一字排列开来。看来佛门在这象国,如同金蛇国的势力一样雄厚。降妖除魔,趋吉避凶的事情,完全都被他们给包揽了。相命老远便望见城楼处有十几名佛门子弟团坐一起,在念着佛门的经文。他听不懂,也不想懂。对于解决问题,他一直不认为这念经能了事。只是无能之辈,用来遮掩的一种举措罢了。从城墙的死角处翻出,迎面而来的便是一阵阴寒之风。没有地界那么阴冷,却是表明了这一片地方被阴寒之物将阳气抹灭的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