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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貂蝉
山岭之间,大道之上,两支队伍,数百兵丁,正在拼命厮杀,喊杀声震动山野。
其中人多势众的一方,显然是当地的贼寇,衣衫破烂,面黄肌瘦,满脸狞厉之色,手执利刃,围住敌方,一阵狂杀,誓要将敌人杀尽,财物抢光。
而另一言,却是一支大户人家的车队,数十名武士,显然是那家人的家将,衣着光鲜,身材高大,面对着多于自己几倍的敌人,也是死战不退,以命来报答家主多年来的恩惠。
兵刃撞击声漫山响起,车队中央,一辆华丽大车里面,坐着一个美貌绝伦的少女,紧张地咬着绢帕,留神听着外面的杀声,心中惶急,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这已经是很镇定的了。负责侍候她的婢女们,都已经吓得浑身打战,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更有几个胆小的,两眼一翻,早就晕了过去。
那些攻来的,却是白波贼的残余,在附近的小山上驻扎,平日下山做些无本买卖。怎奈现在天下大乱,路过的人也都是些穷鬼,弄不到什么油水,害得众英雄日渐消瘦。今天听到山下有一群肥羊要经过,都打起精神,尽起寨中存粮,饱餐一顿后倾巢而出,只盼能大捞一笔,脱离这缺吃少穿的穷苦日子。
谁知这块骨头却不是很好啃,那支大户人家的车队,居然有几十个壮丁保护,还都武艺精熟,发狠保护车队。这让那些白波贼又是恼怒,又更能确定这确实是一群肥羊,不然的话,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地拦在路上,不准他们抢掠?
想着寨中存粮已尽,若是这一战败退,以后就要再次落入悲惨的穷日子里,英雄气短,苦不堪言。一众白波英雄想到此处,尽皆眼圈泛红,怒吼连连,舍生忘死,向那些顽抗的敌人攻去。
白波英雄奋起拼命,那些家将立即便抵挡不住,被杀得连连后退,许多忠勇的家将,都惨死于贼寇刀下,魂断他乡。
数十名悍勇的贼寇一路狠杀,浑身浴血地冲到车队近前,斩杀了挡在前面的家将,冲进各辆大车中,便要抢掠。
车中那明媚少女偷偷掀开车窗帘,看着几个满身鲜血的贼寇举刀冲来,那狰狞的模样吓得她芳心乱跳,连忙放下帘布,心中惊惶无已。
一个贼寇眼尖,看了她的花容月貌陷在车帘后,当即惊得大叫道:“这里有个美娇娘,兄弟们不要放走了!”
他身边的贼寇闻声食指大动,都狂呼着冲过去,便要抢夺美女。玩够之后,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让山寨中的物资储备,再增多一些,以渡荒年。
守在大车前的家将们看他们冲来,都面上失色。这车中小姐,是家主千叮万嘱,一定要平安送到洛阳去的,若是她失陷在这里,所有人都是死罪,会被严厉的家主当场处死!
各家将当即挺起刀枪,与贼寇猛烈拼杀,却还是挡不住潮水般汹涌而来的贼寇,纷纷被斩杀当场,防线渐趋崩溃。
就在车中少女吓得花容失色之际,在东面的大道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向这边滚滚而来。
一个童声尖叫道:“不好,有贼寇洗劫良民,老大,快些除暴安良啊!”
话音未落,便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震天响起,一名白波贼被疾驰而来的战马撞飞,骨断筋折,倒在地上狂叫不止。
车中少女又惊又喜,忙回头看去,从车窗内隐约看到,一骑高大的黑马狂驰而至,马上一名高大男子,手持巨大战戟,英俊无双的脸上现出怒色,狠狠一戟刺去,将一名匪首挑到空中,远远地摔开去,鲜血自那匪首胸腹中狂喷而出,倒在地上痛苦呻吟,扭了几扭,便不动了。
少女一看那男子面容,不由大吃一惊:“天下的男子,也有这么俊俏之人,倒是从未见过。而且那戟如此长大,显是十分沉重,他如何挥舞得起来,还形若无事一般?”
众白波贼见小头目被那半途杀出的男子一戟刺杀,都悲愤莫名,狂呼着向那边冲去,要集众人之力,斩杀敌寇,再扬白波军的雄威。
封沙挥动方天画戟,如游龙般漫天挥舞,凡靠近他身边的白波贼,都被他一戟刺中要害,惨死于地。
见同党死伤惨重,余众渐渐不敢上前。封沙却不肯罢手,拍马疾驰,杀入白波贼众之中,战戟狂挥,重重砸在他们的头上、身上,砸得他们骨断筋折,脑浆迸出,死状甚惨。
车中少女呆呆地看着那英武男子放手狂杀白波贼,芳心乱跳,又是害怕,又是钦慕。她平生最钦佩英雄豪杰,如今见了这男子如此英勇,不由芳心动荡,心中暗有思慕之意。
那些负责护卫她的家将早已死伤大半,此时也无力帮着进剿白波贼,只是团团护住车驾,为伤者裹伤敷药,看着那于敌军围困中的高大男子神威凛凛地放手大杀白波贼,既惊且佩。
那些白波贼越战越是害怕,己方数百人,将他团团围住,却连他一根毫毛都伤不到,反倒死伤近半,满地都是本山好汉的尸体。这样的恐怖的敌人,又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一个小头目挺刀逼着部下去进攻封沙,看着他那枝沉重长大的方天画戟,忽然脑中精光一闪,终于想起他的来历,不由吓得面色惨白,放声大叫道:“大家快跑,我们打不过他的!胡将军就是被他杀的,他就是……”
话音未落,封沙已拍马冲来,战戟狂挥,劈杀了面前挡路的喽罗,锋利戟尖狂刺而来,重重刺在他的咽喉之上,连颈骨一并刺断,把他的话都留在了肚子里。
这话虽然还未说完,但那些白波贼都是胡才旧部,哪里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想到那传说中的恐怖人物竟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都吓得魂飞魄散,掉头便跑。许多白波贼连刀枪都丢了,只想快些逃掉,若被他追到身后,哪怕你拿的是削铁如泥的宝刀,一样要被他一招刺死,绝无还手之力。
封沙拍马追杀,一路刺杀了数十名贼寇,见余众逃散,也不追赶,拨马而还,看着那满地尸首,和受伤者颇多的家将们,微微皱眉,沉声道:“你们还好吧?”
家将们忙拱手致谢,都道:“谢将军救命之恩!若非将军赶来,我们都要被白波贼杀掉了!”
封沙拱手谦谢,那些家将问起封沙来历,封沙只是摇头不说。那些家将也就知趣地不再问,只顾忙着照顾伤者,将他们抬到大车上,准备送到前面去医治。
封沙战了一场,只觉胸前伤处隐隐作痛,也跳下马来,牵着马到岩石边,解衣为自己上药,但见伤处绷带已经被染红,伤口在战斗中,已经迸裂了。
那些家将远远看到他伤得如此之重,还有余力斩杀上百白波贼,都惊佩不已,低声称颂。
封沙绕到岩石后面,避开众人的视线,解开绷带,露出胸膛,取出自制的伤药,正要敷上,忽闻香风袭来,一名少女轻移莲步,自岩石那边缓缓走近,温声道:“将军,可要贱妾帮忙么?”
封沙闻声一呆,这声音便似出谷黄莺般,清脆动听,听得他心中一阵摇荡,毕生中,未曾听过如此美妙的声音。
他缓缓转过头去,想要看看单以声音便能如此诱人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样子。一看之下,更是呆住了。
从那边走过来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模样美丽至极,他平生所见女子,少有及者,也只有那曾与他有过一夕之欢的诸葛夫人,才能与她比拟。
她的身材窈窕,纤腰盈盈一握,走动起来,如弱柳扶风,一举一动,尽显娇媚。那般骨子里的媚态,竟不下于那妩媚多姿的阳安公主,甚至犹有过之。更令人吃惊的是,这般娇媚的少女,竟然只有十五六岁,一脸的清纯模样,眼睛漆黑明亮,似水波般荡漾的眼神落在封沙脸上,竟看得他心旌一阵剧烈的摇荡,不能自制。
封沙怔怔地看着她,自己也在惊讶自己的失态。如此美貌的少女,突然出现在这荒效野外,让伤重未愈的封沙神魂飘荡,竟在这一刻,便将这少女的美妙倩影,深深地印在心头。
他在吃惊于那少女的美丽,对面的少女,也并不比他强。看着这英武男子健美的身躯,赤裸的胸膛,玉颊渐渐红霞泛起,胸前鹿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二人默默对视,天地间,一切都不在他们眼中。只有对方那俊美至极的面容,映在眼中,便至天荒地老,也无法忘却这一刻的对视。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天空中,鸟儿凄厉的嘶鸣惊醒了他们。封沙这才感觉到胸前一阵剧痛,低头看时,伤口处缓缓流出的鲜血已经流满胸腹。不由心头震动,这少女为何竟有如此大的诱惑力,竟能让自己忘动疼痛,只顾看着她那对明亮双眸?
那少女低头看去,掩口失声惊呼,心中惊愕,不知他流了这么多血,怎么还能稳稳地站在那里?
她自来冰雪聪明,心念一转,便知是为了自己,他才忘了止血,心中又愧又喜又痛,忙上前接过封沙手中伤药,小心地敷地他的胸膛伤处。
她一向养尊处优,虽然称为歌伎,却一向被当作尊贵的小姐养在庄中,何曾见过如此重的伤势。一边手忙脚乱地为封沙上药,一边吓得脸色发白,含泫欲涕。想到自己害他流了这么多血,更是愧疚不已。
封沙默默地看着她替自己上药,那股淡淡的幽香自她身上传来,沁人心脾,让他又是一阵迷茫。
当药上好后,少女小心地替他掩好衣襟,脸红心跳地想着那健壮的男子胸膛,敛衣盈盈拜倒,娇声道:“小女貂蝉,拜谢将军救命大恩!”
封沙微微皱眉,似乎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偏又记不起来。
貂蝉偷偷地抬起眼睛,小心地看着他,轻声道:“大恩不敢言谢,敢问将军尊姓大名,也好让妾身每日念诵,向天祈福,祝将军福泽绵长。”
封沙看着她那对迷人双眸,心中一荡,立即收敛心神,沉声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我等萍水相聚,这便拜别,若是有缘,他日自能相会!”
他深深一揖,提起竖在岩石边的方天画戟,大步走开,一脸冷峻毅然之色,竟不再回头看貂蝉一眼。
看着他傲然离去,貂蝉轻轻咬住樱唇,心中又是伤感,又是哀怨,想不到他如此骄傲,竟不肯多看自己一眼,难道自己真的不值得他一顾吗?
无良智脑站在岩石顶部,正看得高兴,忽然看到封沙绝然而去,不由错愕,忙飞身蹿到马头上,钻进狂野天星耳中,心中暗自纳闷。
那些家将已经收拾好了一切,只等貂蝉上车。见封沙纵马驰去,都不禁拜倒在地,恭送这救命恩人远去了。
待到狂野天星驰到四下无人的荒野中,无良智脑自它耳中爬出,站在马头上,奇怪地叫道:“老大,你是怎么啦,那么漂亮的美眉,你居然那么无礼地对她!你这不是残酷伤害她自尊心嘛!”
封沙面容寒冷如冰,沉声道:“此等女子,过于娇媚,足可摄魄勾魂。我可不想再让一个小姑娘伤上一次!”
无良智脑愕然看着他,想起那诡异的诸葛山庄和那美艳动人的山庄女主人,颓然跌坐在那一堆黑色马鬃之中,长叹道:“老大,你还是忘不了她?”
封沙冷然不语,默默地注视着远方,任由狂风打在他那冷峻的脸上,脸上毫无表情,只有深深藏在眼底的那一抹伤痛,隐约泛起,无法抹去。
※※※
烈日当空,大道上,一支商旅正在匆匆地赶路。
一名华服老者骑着马,在队伍前侧缓缓走着,勒马停步,擦擦头上流下的汗水,看着商队向前走去,心中又是期待,又是忐忑。
他是这支商旅的领头人,和他一起来的,都是荆州南郡的商家。这一次,他们是从南郡买了粮食来,打算送到司隶一带,到洛阳那富庶之地,卖了粮食,买些钟表、肥皂回去,可望大赚一笔。
想到那洛阳出产的钟表,老者也不禁好奇。象那般木制铁做的东西,怎么能自己活动,还能按时行走,这倒是一件奇事。这般稀奇之物,价值自然高昂。可是荆州也是富庶之地,大族中财宝甚多,却无这般珍奇物件,只要能把钟表运回去,就是抬高几倍的价格,照样有人会来买。到时候,他们几大商家一定要联合起来,抬高钟表的价格,努力多赚一些。
还有那洛阳特制的肥皂,洗手甚是干净,比猪胰脏之类的别的东西都好用。虽然也很贵,不过大户人家最爱卖弄家里富贵,若在饮宴之时,能有这肥皂用来净手,主人家脸上也甚有光彩。因此若能多运些肥皂回去,也肯定都能高价卖掉的。
这些东西,都是刚问世不久,还未流传于世。这老者也是看了一个偷偷潜入荆州的行商拿出来这些奇物,才知道的。他们都是商人世家,眼光独到,一见这些奇物,便知可堪大用。因此才有几家联合,共同上洛阳买卖之举。
洛阳虽然富庶,却是比较缺粮。若能将粮食送到那里去卖,虽然赚头不如钟表那般大,却也能卖个好价钱。
唯一让他担心的是,现在商队已经进入了南阳郡的地界,商旅的安全实在难得得到保证。
这南阳郡,本来也是荆州的属地,按理本应归荆州刺史刘景升管辖。可是后将军袁术却率军占据了此地,紧临司隶,与洛阳朝廷对抗。刘荆州虽然号称是效忠朝廷,对袁术的行为却是不闻不问,自己关起门来管着荆州其他各郡,把这南阳一郡,都丢给了袁术,毫无派军收复南阳郡之意。
南阳倒是没有什么上好货物,百姓也都穷困,便是世家大族,也比别处的世家要穷一些,因此各路商家都不愿到南郡做生意。可是南阳却是自荆州各郡前往洛阳的必经之地,自己带着粮食到洛阳去做买卖,袁术能让自己平安过境吗?
老者正想到此处,便听一阵鸣锣声响,一支军马从前面奔来,拦住了商旅的去路。当中打着一面大旗,上书一个“纪”字。
那老者心中着慌,忙拍马上前,举目观瞧,见那支军马衣甲齐整,足有上千人,看上去象是正规的部队,不是剪径的贼寇。
虽然见是官军,老者倒宁可遇到剪径的贼寇好些。此地贼寇,不过数百人,自己这支商旅所带的护卫也有上百人,而且武艺都不错,那些贼寇未必便敢轻易来攻。可若是袁术部下正规军,抢起东西来,怕不比贼寇手软。
一骑战马向商旅驰来,马上骑士,放声大喝道:“来的是什么人?赶快停下!”
那老者向前看去,见来的那人面色焦黄,一双小眼睛,两撇老鼠须,身穿武将服饰,忙上前施礼道:“将军在上,小人有礼了!敢问将军尊姓大名?”
那武将举目向天,满脸傲慢之色,冷冷地道:“本将军乃是纪将军帐下副将荀正,奉纪将军令,来此盘查过往行人。你那商旅是做什么的,贩什么货物,可有夹带洛阳来的探子么?”
那老者忙陪笑道:“将军,小人们都是荆州南郡人,哪里会有洛阳来的探子。小人这是送粮食到宛城去卖,还望将军行个方便!”
他凑上前去,悄悄地将一串铜钱塞进荀正手中,只盼他收了贿赂,能放自己过去。
荀正抬起手来,看看掌中铜钱,仰天笑道:“想贿赂本将军么?瞎了你的狗眼!”
他面色一整,正颜厉色道:“大胆反贼,竟敢冒充商旅,到我南阳来刺探军情。来啊,都给我拿下!”
那支军队早已趁着他们说话的机会,将那商旅虚虚围住。听得他一声令下,当即发动,挺起刀枪,冲上前去,指着商旅中各位商人、护卫的要害。
那些护卫本想反抗,可是听得那群士兵都在大声叫嚷,道是后将军有令,他们奉命盘查过往行人,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而后面的军队又在源源不断地向这边涌来,众寡悬殊,护卫们无可奈何,只得弃下武器,由荀正的部下看押起来。
后队,一个满脸胡须的大将带着亲兵,缓缓催马走来。看着商队中大车上满载的粮食,嘿嘿冷笑。
荀正迎上前去,躬身施礼,恭声道:“将军,这群反贼已经尽数擒住了!”
商旅中人,都大声喊冤,高叫道:“将军,冤枉啊!我们都是良民,只想卖些粮食赚钱,绝对与洛阳反贼没有半点瓜葛!”
那将却是袁术部下大将纪灵,闻言冷笑道:“胡说!你们带了这么多粮食,要从我处过境,摆明了是要去洛阳,送给反贼的!反贼人数众多,只因粮草不足,才一直无力进攻我们。你们送粮食去洛阳,不是帮助反贼来攻击我军,又是什么?”
他右手一挥,厉喝道:“都给我绑了!”
一群士兵虎狼般地扑上去,将商队中人绳捆索绑,捆得结结实实,拴在粮车后面,一路向北,朝宛城行去。
待得到了宛城,纪灵和荀正便去拜见主公袁术,准备把这次从商旅中抢来的珠宝献上,再禀告他,自己已经得到了大量军粮,以讨袁术的欢心。
到了袁术的府第,守门仆役忙去通传。不多时,袁术派人下令,要二人进见。
二人一路走到后堂,却听得一阵轰鸣声缓缓传来,似黄钟大吕,悠远绵长,震动人心。
二人闻而心惊,不知道是什么乐器,能发出这么沉闷悦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