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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匹骏马风驰电掣地向西挺进二百里。一路上,一刀和傲彬都是埋头赶路,一句话也未曾说过。直至一个时辰后到达殷城,一刀才逐渐放慢了速度。傲彬与他并排行驶,担心地问道:“若不能在战斗前做到心如止水,将会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你何苦折磨她又折磨自己呢?”
此时一刀身上、眼中,无限死气已逐渐散去,只是依旧冰冷,但隐隐中又有一丝无奈的惆怅。他淡淡地答道:“我的人生就如同这柄钢刀,只有孤独和杀伐与之伴随。”
“就别在我面前装了,傻子都能看出来你明显就对剑渺有情。”傲彬嗤之以鼻。
一刀不解地看着傲彬,满眼尽是“你怎么知道?”
“但凡男女之情,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只要是有心人,都能看出来。”傲彬无奈地解释。
一刀垂下头,低声辩解:“我没有情,只有恨。”
“得,懒得跟你争辩,但按照以往我当捕头破案无数的经验,你的这种情感多半也已经被剑无决看穿了。这种情况下他仍将剑渺放在你身边,难道就只是单纯的因为那天被你刀谱谎言吓怕了吗?不能吧!一个那么容易被吓破胆的人,能成为南陈杀手集团的头目?若当年你们部落的血案真是由他一手策划造成,那么剑渺必定是他置于你身边的一颗明棋。”傲彬分析道。
一刀闻言突然一拉缰绳,止马于道中。“你是说,剑渺会害我?”声色之中不可置信。
傲彬同样勒马停步,叹息一声:“哎……还说你没动情,看你都紧张成什么样了。我是说剑渺是剑无决的一颗棋子,没说她会害你,也没说她不会害你。”
一刀皱着眉头思考着,半响后又问:“我不明白,爪牙不是都为主子效命的吗?或许从前剑渺认贼为师,效命于剑无决会对付我。但现在,她知道至少我们属同族,还会这么做?”
傲彬掩面大叫:“我的天啊,为什么一个绝世傻子竟能练成如此的绝世神功?”
“你说什么?”一刀一头雾水。
傲彬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一刀不住的摇头道:“我说你是个身怀绝世神功的绝世傻子。好了,边走边说。”说罢,双腿用力一夹胯下骏马,继续向前徐徐走去。
一刀立刻追上,二人边聊边继续赶路,只是速度明显地降了下来。
傲彬继续解释:“棋子不同于爪牙。棋子有可以一子定乾坤的功效,爪牙却只能执行最简单,最不需要动脑的命令,永远都不可能名留青史。但棋子又分为两类,一类是主动的,一类是被动的。前者属于奉献者,辅佐一代枭雄,甚至一代君王争夺天下、匡扶社稷、荡平宇内。这些人用自己的舍来换取上位者的得,他们所思所言所行只为了心中的信仰。后者属于资源,换句话说被动为棋的人都是被利用了而已。要知道,人都有**和缺点以及各种各样的情感。而这些东西往往就是上位者能够很好地去把握,去利用的资源。所以与其说剑无决利用剑渺作为对付你的棋子,倒不如说是他利用你对剑渺的感情来成为对付你的工具。”
“原来如此。”一刀豁然省悟,不住点头。突然,又一次拉紧缰绳,止马于道中,失声问道:“一个月过去了,我还活着,剑渺岂不是没能达成剑无决的预期目标,她现在会不会有危险?”
傲彬再次无奈地勒马停步,鄙视地答道:“棋子尚未完成应尽的使命,棋手能轻易将它放弃么?你的棋技肯定很烂吧?”
一刀被一句抢白弄得大感丢脸,支支吾吾地说:“实不相瞒,我从未下过棋,完全不懂其中奥妙。”
傲彬大笑:“哈……原来令整个江湖闻风丧胆的天刀只是普普通通一莽夫啊!”
连续的打击使某天刀脸面越来越挂不住,干脆脖子一挺,耍起无赖来。“不会下棋但会杀人,拳头大的说了算。怎么,棋道高手,你又想练练?”边说边将指关节捏得“啪啪”作响。
傲彬脑中闪过昨日被练得如同死狗一般的惨样,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道:“对!对!对!一切计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不堪一击。棋道高手就是个屁,刀哥的刀风都能随意将其吹得灰飞烟灭。”
看到某逍遥巨斧一脸惊恐的解释,一刀心情大畅,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随着谈话,冰冷的刀客又变回了有着七情六欲的年轻人。或许这就是万物相生相克,相辅相成的道理吧。傲彬洒脱豪迈的性格,在不知不觉中影响了一刀那颗孤僻冰封的心。
二人一路畅所欲言,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三个时辰,竟只走了一百六十里地。到达襄城地界时已是午时三刻。此时,向来春季干旱多风,气温较之其它地方回升较快的千年古郡竟下起了滂沱大雨,大到五丈开外就难以视物。然而,就是这场中原大地百年不遇的大雨,在后来救回了二人的命。
一刀和傲彬两个落汤鸡人生地不熟,在暴雨中渐渐迷失了方向。却又偏偏碰不到一个路人,茫然不知所措地东窜西窜间,走了不少冤枉路。行至次日,在经过一村庄时,看到村民们都在拼命的往外逃。好容易见到了本地人,傲彬急忙跳下马,上前拦住一青壮年男子问道:“这位兄弟,敢问此为何地,你们这都是在干嘛呀?”
淳朴本分的村民并未因傲彬拦住自己逃命的脚步而愤怒,只是慌张地答道:“此地为庙坡村,连夜的大雨冲毁了龙王庙。这肯定是老天对某种灾难的预示,我们这是在逃命呢。”说罢,绕开傲彬继续向远方跑去。
傲彬翻身上马,从怀中取出羊皮卷地图稍稍翻看后,对一刀道:“已探清路。但此地发涝灾,不宜久留,本地人都已经离开了。我们只有继续向西,到达紫云山再歇息。”在略微辨明方向后,二人不紧不慢地继续赶路。
紫云山地势略高,在山中没有被大水淹没的可能。茂密的植被预示着会出现山体滑坡和泥石流的几率极小。一刀和傲彬终于在天刚刚擦黑时赶到了这里,觅得一山洞后,架火烤起了衣物。傲彬嚼着干粮摸着肚子叫嚷:“两天没吃肉,馋死老子了。妈的鬼天气……”
一刀笑眯眯地看着抱怨中的傲彬,高神莫测地说:“想吃肉?那还不简单?”
“啪!”傲彬将干粮摔在地上,两眼放光,吞着口水道:“你真有办法?快说,怎么办?”
“等着!”一刀话毕,提着钢刀,光着膀子冒雨出了洞外,消失在了雨夜中。
半个时辰后,一只开肠破肚的野狗扔在了傲彬面前。“乖乖,你真神了!”傲彬兴奋地大叫。又过了半个时辰,洞内肉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