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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是约有很多年的老树,虽然没有惜云殿内的那棵梧桐树大,但这根树干之后足以藏住他们的身影。
“云主子,那么在下便先出宫了,殿主那边,还希望云主子能抓紧才好。”
那侍卫正背对着他们,因月霞宫所有人都被遣走,说话声音不免大了些,语气中带着点轻微的不屑。
“本宫自有打算,至于殿主那边,你只需把本宫方才所说的那些传达给殿主便可,其余的,就不劳任护法费心了。”
皇后微蹙了眉,似是对他的无理有些不满,语气淡漠道。
夏筱筱紧靠着树干,不敢回头看向殿内,只听见那男子轻嗤了一声,便有轻微的声音从房瓦上传来,她这才小心翼翼的转过头从树后探出一个头来,那侍卫便是在她视线里从房顶上一闪而过,随后不见了身影。
人长什么模样夏筱筱虽然不知道,但她可以肯定,那侍卫的来头一定不小,虽然嘴上是唤着云姮云主子,但态度上却一点也没有丝毫谦逊的样子。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一国之后都如此忌惮?莫不是他们口中提到的殿主?这不是江湖上的称呼吗?
自然,这只是夏筱筱从那些江湖册子上得知的。
树后的空间并没有多少,北宫雉离就在她身前贴着,待得皇后重新回到殿内,北宫雉离这才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夏筱筱正要问他皇后怎么会和江湖上的人扯上关系时,哪知他一手便搂过她的腰,夏筱筱一个措不及防整个人就靠在了他的怀里!
“你……”夏筱筱脸上顿时一红,正要发怒,然而北宫雉离并未让她有说话的机会,指了指月霞宫的宫门处提醒她道,“别出声,月霞宫的人马上进来了,抱紧我。”
夏筱筱眼角刚瞥到一侍女的衣裳,整个人便被北宫雉离搂在腰上的手轻轻一提,他脚尖轻轻往地上一点,两个人便跃过高高的红墙往月霞宫相反的地方飞了出去!
向来她只见过别人用轻功的,落止的轻功她也是见过的,可是没有想过他竟然能带着她也飞得起来!
她差点没尖叫出来!条件反射的将双手死死的搂在北宫雉离的脖子上,一股含着害怕的尖叫声就这样生生憋在喉口,叫叫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眼睁睁的看着脚下的月霞宫越来越远。
搂着北宫雉离,脚下跃过几重墙,夏筱筱惊喜着,刚开始还有些害怕,渐渐心中被一股狂喜掩盖,脚在空中一伸一缩的,裙袂在空中被风吹得发出摩擦的声音,但渐渐的,被耳旁呼啸着的风声所掩盖了过去。
感觉着自己脚下并没有踩着东西,望着脚下飞逝而过的景色,她从未有过这样奇妙的感觉,她从未像这样飞过!
出了离月霞宫不远的一处,就见落止快停了下来,夏筱筱一时对他所有的怨念全忘了去,目光紧紧的盯着脚下,惊喜的催着他,“落止,别停别停!”
北宫雉离拥着她的身子微微一怔,这是这段时间来,她第一次叫出那个名字,不是唤他王爷,不是唤他北宫雉离,而是……落止。
夏筱筱原本因害怕而紧搂着北宫雉离不敢松开的手渐渐放松了些,到最后,一双手便完全放开了来,大大的张开,仅靠着北宫雉离在她腰间搂着的那只手将她整个人带着飞翔。
他侧过头来看她,发丝在风中缭乱,几缕在他眼前晃动,鼻尖划过她发间清新的香味。她脸上满满的雀跃,泛着点微红,她在他耳边轻声尖叫着,“你看你看!飞起来了飞起来了!”
北宫雉离脸上一丝浅笑,眼底多了抹柔光,足尖在琉璃瓦上轻点,本该收功的内力却比方才更多了分散发出,带着夏筱筱又是一个跃起,竟是比刚才飞得更高了!
夏筱筱一边是又怕又喜,这得是有多高啊,若是北宫雉离一个没把她抓好,她这么掉下去一定就是脑袋开花的,可是,她又不想停下来,甚至是想飞得更高,更远些,最好,能带她飞出这座皇城!
久久,夏筱筱脸都被这凉风吹痛得受不了了才让北宫雉离放她下来。
似飞了很久,但身处的依旧是宫城之内,脚尖重新踩在地面上,仿佛觉得自己浑身的重量又压了下来。一回到地面上,脑袋被风吹久了又点昏沉,毕竟她没有北宫雉离那么深的内力可以在高处护体,但她脸上那兴奋带着欣喜的表情依旧未散去,两只小手搓着被吹得难受的脸颊,她瞥了一眼北宫雉离,发现他正盯着她,不由愣了愣,飞了这么久,他脸上却连一点疲惫的痕迹也看不出来。
夏筱筱想,这人的轻功该是得有多好啊,要不,让他教上她两招?
脸上依旧还冰冷着,其实这双手方才也在风中吹得冰凉。
“都是冷的,怎么能捂得热和?”
北宫雉离拿开了她的手,将自己的双手捂在了她的脸上,一股热流从他的掌心散发开来,不知是他的手本就暖和,还是他正在把自己的内力输给她来她驱寒,浑身本发冷的身子没多久就暖和起来了。
夏筱筱看他微微低着头,嘴角还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本就渐暖的的脸颊顿时火辣辣的烫了起来,好在此时脸正被捂着,反正他看不见,自己也不用做尴尬。
夏筱筱努力让自己不去看他,确定自己的脸上并没有在发烫后,有些尴尬道,“已经……好多了。”
北宫雉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是有些逾越了,不自然的别过脸收回了双手负在身后,轻声问她,“你今日到月霞宫去做什么?”
夏筱筱本还有些滞留在方才在空中的快感中的情绪一下被北宫雉离这句话拉了回来,一张脸又冰冷了下来,想也不想就直接回答,“我曾与皇后关系那么好,今日突然想起去请安也是正常的,你呢,王爷今日去月霞宫又是做什么了?”
北宫雉离听她又恢复了那生疏的称呼,眸中的光不觉黯淡了些,不过一闪而逝,夏筱筱并没有在意,只听他带了几分劝告的意味对她说道,“皇后,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的人。”
“皇后是什么样的人不用你来给我说,方才在皇后宫中的那人到底是谁?你是不是知道的?”
夏筱筱从一开始便知道老狐狸的不简单,可是,她曾经对自己好,自己在这个宫中,不受北宫煜的宠的时候,若不是有老狐狸做她的靠山,为她撑腰,她指不定早被那些尖酸刻薄的人欺负到哪儿去了,虽然从一开始自己嫁入宫中也是出于她一手造成的。
“今日月霞宫的所见所闻,你便当做没发生过吧。”
北宫雉离摇了摇头,他知道夏筱筱的心里在想着什么,可是那侍卫,就连他也未曾见过。
“可以,”夏筱筱直言,柳眉轻挑,看着他继续道,“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什么。”
北宫煜说老狐狸对她太仁慈,北宫雉离现在又对她说老狐狸不简单,可是,就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她为什么,若是能知道老狐狸心中到底打的什么算盘,自己进宫的目的也就清楚了,总不至于这样白白的提心吊胆,不知道自己所作所为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那人是谁我确实不知,至于其他的,你只需要知道,在这宫中,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果然,北宫雉离只是皱了皱眉,张了张嘴,夏筱筱静静的听着他所说的一言一语,却终是没听到自己心中想要的那个答案。
夏筱筱望着他,心中又落下一抹失望,竟忍不住嗤笑起来,冷冷的道,“北宫雉离,你知道你比北宫煜更让人讨厌的地方在哪儿吗?”
北宫雉离深入发鬓的长眉拧得更紧了,夏筱筱却只当做没有看见,继续说着,“北宫煜至少是以本身讨厌着我的态度来告诉我,因为他觉得我还有用,对他来说,我一直只是个工具罢了,所以他对我的警告是觉得我对他还有利用价值,可你呢?你总是表现得像是在关心我的模样来告诉我哪些安全哪些危险,而每当我问你理由的时候你却从来不回答,我怎么知道我到底该不该听你的?落止,你让我拿什么来信你?”
北宫雉离沉默了下来,夏筱筱这段话说得没什么起伏,可是却犹如一记狠狠的重击敲在他的胸口,让他说不出任何辩解的话来。
夏筱筱也知道,在这深宫中之所以这般不闻不问的生活了三年,就是因为知道知道得越少,危险就越小这个道理,可是,现在的状况却已是不同了,就是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连前方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危险都不知道,她怕有一天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躲都躲不掉。
至少现在夏筱筱知道,落止口中所说的为了她好,不过是他的私心,许是怕她知道什么,许是怕她妨碍什么。这些她也可以不在意,她只是想要能自保而已。
可是落止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她。
夏筱筱向来不是个心狠的人,她的心一向很软,尤其是对她认定的人,而落止就是她认定的人,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在想,一直在等,只要落止肯给她一个解释,只要他愿意说给她听,只要他选择先相信她,那么她就可以当他骗她瞒她的事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可是,落止终是不肯说的。
北宫雉离说她不信他,又可知,实是他一直都不相信夏筱筱。
从一开始便没有的信任,又何来真正的关心?
夏筱筱看着北宫雉离那不发一语的模样,像极了北宫煜,却少了北宫煜眼角常有的狐狸般狡猾的光芒,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过身背对着他,最终还是没有办法说出更狠心的话来。
“今日的事我会当做没看见过,你也当没在月霞宫中见过我,咱们扯平了。”
夏筱筱扔下这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既然北宫雉离不肯给她说,那她就自己查,她总有自己的办法。
淡漠的声音北宫雉离听着从她嘴中说出,本紧拧着的眉渐渐舒开来,今日若不是他正好撞见,怕此时后果已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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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这人在宫中便是这般的不自在,北宫煜信不得,北宫雉离信不得,曾经对她一度好的老狐狸也是信不得,怀着一颗忿忿然的心回到暮锦阁,凳子还尚未坐热,转头就看到北宫煜竟像是睡着了般躺在她的床上!
因床幔垂下了些开始并没有注意,在看得那人是北宫煜后,夏筱筱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还没看清什么状况就有两侍卫从暮锦阁外冲了进来,两人将她拉到床前,脚往她膝盖窝一踢,整个人顺势就跪了下去!
“娘娘!”
清月惊呼,赶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太子殿下不过比夏筱筱先到了一刻,来时她便察觉殿下脸色又些不好,却没看到这来得突然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