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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清敌人!救火!”军长张建军毫不迟疑的吼道。
长这么大大,张建军在军校听说过焚烧民房阻止追兵,实际见到的还真的是第一次。他参加过佛山战役,那时候没轮到张建军在佛山出生入死,他所属的部队是在珠江沿岸疏散百姓。英国人焚烧江岸两侧的民房,从部队到百姓都对侵略者恨之如骨。但是英国人是侵略者,是外国人。淮军也是敌人,却好歹是中国人。光复军的俘虏政策早就对淮军进行过各种告示宣传,只要他们跪地投降,光复军还真的不许杀俘虏。没想到这帮淮军居然焚烧起民房来。
因为异地从军的规定,安徽军区的战士们基本都不是安徽人。光复军是人民弟子兵的基本理念是天天讲,年年讲。指挥部下令救火,战士们立刻就开始了行动。
只是大火烧起来一个多小时,很多火场根本就救不了,部队立刻开始疏散其他中心火场附近的居民,开始用炸药炸出隔离带,阻止火势继续蔓延。
若是平时,百姓对当兵的可是避之不及。大火一起,家当就要完蛋了,百姓们也顾虑不了这么多。看着光复军开始从水源处组成长队,开始传递装满了水的木桶。大家惊讶之余也知道这是在灭火。不少百姓也跟着光复军一起忙活起来。
就在这时候,一个妇女尖叫着就往一座着火的房子里面冲,两名战士手疾眼快,一把就把妇女给拉住了。此时哪里还有那么多和气,战士怒吼道:“你不要命啦?命都没了,要那点钱有蛋用啊!”
“我的孩子还在里面!我的孩子还在里面!”妇女一面努力试图挣脱,一面声嘶力竭的喊道。
旁边的连长一听,里面果然有隐约的孩子哭喊声。连长抓住那妇女,大声问道:“你孩子在哪个屋?”
妇女一时没听明白,愣愣的看着连长。连长再吼了一嗓子,“你孩子在哪个屋?”
军人的怒吼犹如雷霆,那妇女一阵哆嗦,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她的神志也勉强恢复了,仔细挺了挺院子里面的动静,她努力大声说道:“在正屋!”说完之后她还怕连长不明白,又大声说道:“进门之后往左拐就是正屋!”
旁边的百姓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同情或者嘲讽的表情,这女人难道以为当兵的会救人么?这帮身穿草绿军装的军人杀进城内不抢掠,不杀人,这就是惊天动地的良善军队。而且他们现在这么做,只怕也只是为了安抚民心,要不了多久这支军队就会原形毕露。
现在那房子火势已经起来,院子里面都烧着了,冲进去救人只人救不出来,自己还得搭进去。这等时候哪里谁还敢进去?
就在百姓们注目下,连长转身对战士喝道:“给我身上浇水!”
战士先是一愣,接着就明白了连长的意思,几桶水兜头浇下,连长登时浑身透湿。在官兵和百姓的视线中,连长把帽檐往下拉了拉,冒烟突火就冲进了燃烧的房子里面。
人群中登时哄的一阵响动,大家都忍不住想向前挤,更靠近点看个究竟。战士组成的人墙把这些人奋力往后推,“不要影响救火!”“别来添乱!”一阵吆喝加上努力阻挡,救火的秩序总算是没有被破坏。
此时各处都是种种声音,整个院子里面的声音反倒是听不出来。其他地方还在紧急救火,而围观的那些百姓的目光都盯在这院子处,或者是疑惑不解,或者是狐疑,或者是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着正在努力想站起身的妇女。如果目光能够升高温度,只怕目光聚集的这座已经烧着的房子以及房子附近的人,都会突然被由内到外的点燃吧。
大门口处的烟更浓了些,接着有火光闪动。大家正想努力看清楚,却见一团燃烧的东西从大门里面冲了出来。大家先是吓了一跳,接着才看清楚,这是一床烧着的破棉被。棉被下面鼓鼓囊囊的有人,战士连忙上面几桶水就剿灭了火焰,然后扶住了突出来的人。掀开棉被一看,冲出来的连长手里面抱了一个两个姑娘。两个小姑娘的脸上熏黑了,衣服也有烧焦的部分。她们紧闭着眼睛,死命抱着唯一能够拯救她们的人。
不管之前是什么心态,围观者看到救出了人都忍不住欢呼起来。连长大口的喘着气,对同志喊道:“孩子好像烧伤了,把她们送去军医院。”
此时那名妇女抢上前把两个女儿抱进怀里,放声大哭。担架队过来,把孩子放上担架送去临时医疗站救治。妇女也边哭边跟着担架兵走了。
浑身透湿的连长喘了几口气,指着这房子喊道:“从这边开始拆!”
战士们把围观的人都给撵开,清出安全区,接着几个炸药包放上去。处于火势边缘地区的几所房子都是普通的砖石甚至是土墙结构,它们哪里能顶得住硝基炸药,轰轰几声巨响,房子就被整个炸塌。等烟尘稍微散开,空间豁然开朗,猛烈燃烧的火场中心完全暴露在大家的视线中。
城内也没什么好肃清的敌人了,淮军已经都逃出阜阳城。有些不管不顾的只向着能够远离光复军的方向逃窜,还有一部分则以军官的车队为中心,他们很聪明的避开了大路,顺着其他小路向北边逃窜。
两千多人分散在原野上也显得好大一片,却又显得慢慢吞吞。没过太久,两队骑兵就出现在城东门,两条蛟龙般的大队人马很快由二变四,对着散落的淮军开始了追击。仿佛被鞭子猛抽了一下,原本速度不够快的淮军立刻撒开腿狂奔。
朱耀祖他们并没有着急,俗话说两条腿的跑不过四条腿的。步兵们如果没有接受过严酷的训练,跑不到十分钟就要“丢盔弃甲”。最多二十分钟,他们若是还想继续跑,就得把武器给扔了。拿捏住分寸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追击战不是突击战,敌人手里面没有武器,我们的伤亡就会小很多,大家要注意。”朱耀祖对身边的两位营长喊道。这不是朱耀祖第一次提醒大家,大队出发前他就已经讲过一次,而且这种训练也进行过多次。
出发前的时候,朱耀祖抽出马刀。现在他已经把马刀插回刀鞘。一手端着骑枪,一手牵着缰绳,朱耀祖向着距离他最近的淮军士兵开了一枪。很显然,三百多米的距离上准头根本无法控制,子弹并没有击中敌人。然而在高头大马上的朱耀祖很清楚的看到,一些淮军已经扔下手中的武器,加快了逃窜的速度。
十分钟之后,第一批淮军俘虏出现了。他们气喘嘘嘘的跪在地上,按照光复军宣传的内容那样高举双手。一部分骑兵下马把淮军收拢到一块平地上,骑兵们围着空地慢速巡逻。要不了太久,后续的步兵就能赶上来接管俘虏。
二十分钟后,又是一批淮军加入了投降的行列。一切都如同战前所预料的那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