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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明黄色锦衣的少年望着在他对面坐着,正在拿起夜明珠把玩着的白衣男子,看到白衣男子似乎很喜欢夜明珠,少年笑着:“舅父如若喜欢,外甥就把这颗夜明珠送给舅父了。”
把夜明珠放回锦盒里,元缺浅笑着:“臣哪敢要这么贵重的东西。”
“舅父,此刻再无外人,无须称臣,就咱舅甥俩聊聊天。”
少年,大星王朝当今帝主,夜无极。
“皇上想聊什么?”
“夜君昊。”
夜无极和元缺谈话间也喜欢带着笑意,甥舅俩人都笑,要是让寒初蓝瞧着,保准又说甥舅二人都是吃人不吐骨的笑面虎。
“他现在叫夜千泽。”
“同一个人,名字不过是个称呼。舅父,留在他京,总是祸害,摄政王叔已经让外甥如大石压在心头,再添一个他,不是让外甥的皇位如坐针毡吗?”夜无极笑着说,眼神却是寒的,冷的,隐隐间透着杀气。
“你最好不要动他,那是逼摄政王造反。以你如今的势力,你还没有办法推倒摄政王,他既有他培养出来的大臣,也得民心。”
元缺又拿起了夜明珠把玩着,要不要把这颗珠子拿去逗逗寒初蓝?如果她肯让他叫她蓝儿,他就把夜明珠送给她。
不过,就是太亏了!
“外甥知道。”
夜无极应着,这个时候,他自是不会动夜千泽的,不仅不能动还要极力地拉拢,为他所用,再寻个机会除掉。
夜沐父子,都是不能留的。
“摄政皇叔在这之前无心权势,夜君昊还活着,摄政皇叔必有反心,朕,无论如何是容不下他们父子俩的。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皇祖母还舍不得摄政皇叔,再加上摄政皇叔精神无所托,实际无心权势,朕又怎么会容忍至今。”
元缺赞赏地看了自己这个皇上外甥一眼,不愧是坐龙椅的人,小小年纪也如此的心狠。
“玉将军走的时候,可有与你商讨过对夜君昊的处理?”元缺把夜明珠重新放回了盒子里,觉得夜明珠虽然贵重,在寒初蓝的眼里怕是一文不值,那丫头喜欢的是自己赚钱。相对于昂贵的物品,他那些药对她来说更有诱惑力。
想到寒初蓝说要把他的药都算计去,然后自称神医混迹江湖,骗吃骗渴,他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脑里浮起一幅对他来说是极美的画面,他与她,浪迹天涯,抛弃一切身份,他为医,她收钱,做一对只为吃只为喝的神仙伴侣。
夜无极望着眼前的舅父,猜不透舅父忽然露出来的笑意所谓何事,深知此舅如海深,他也没有过问,答道:“国难当头,匹夫有责。”
“好计!战死沙场,抑或功高盖主。”
元缺呵呵地笑着。
夜无极是个聪明人,玉铃兰留下八个字给他,教他处置夜千泽,他便明白了玉铃兰的意思。如今大星与东辰开战,便属于国难当头,他可以把夜千泽派往战场,是战死沙场,还是立下汗马功劳,回朝受封,功高盖主,对夜千泽来说都是死路一条。
虽说这样的杀人方法,实施起来很漫长,却光明正大,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
大年初一,是新年的第一天。
宫里照例设宴,却是家宴。
夜沐也是惯例,依旧不露面。不过因为是家宴,周妃需要带着两个儿子进宫赴宴。
夜千泽刚刚回来,还没有见着太皇太后等人,所以今天的家宴,太皇太后一早就派了乔姑姑到摄政王府传话,要夜千泽携妻进宫赴宴。
夜千泽难得地没有拒绝,应允下来。
乔姑姑方回宫复命。
家宴,自然是皇亲国戚才有资格参加。皇亲国戚都是天贵之胄,没有最尊贵,只有更尊贵,随便一个人都是身份显赫,夜千泽为摄政王府世子,太皇太后的嫡长孙,又是大历国的皇外孙,两国皇孙的身份,不可谓不贵,不过他的妻子寒初蓝却是一介农女,出身贫苦,不识规不识矩,只知道种田卖菜,她这样身份的人出现在皇宫里的家宴上,便如同一只鸡落在一群鹤里,让人贻笑大方。
满朝的皇亲国戚都等着取笑那位小农女。
太皇太后根本就没有承认寒初蓝的世子妃身份,却特意让乔姑姑走那么一趟,传话让夜千泽携妻进宫赴宴,其目的就是借他人之口,羞辱寒初蓝。
家宴在朝阳宫举行。
殿内,依照身份尊贵而排座。
正中央的自然是御座。
少帝虽未亲政,但在任何场合下,他的御座都在正中央,太皇太后也得陪坐在他的身侧,以示天威。
摄政王的位置安排在右边首位,紧挨着太皇太后。他不来,那位置也得空着,谁都不能坐,在他位置的旁边才是周妃的位置。周妃之后便是夜千泽及其两位弟弟的,寒初蓝,无位!
这不是疏忽,而是故意使然。
夜千泽换上了王府世子的朝服,寒初蓝也是一身的宫装,虽然头上依旧素雅,并无太多珠钗点缀,但在宫装华丽的烘托下,也让她艳光四射,连夜千泽看到着上宫装的她,都目不转睛,忘记了眨眼。
“很难看吗?”
寒初蓝撇了身边痴痴地望着自己,眼神千变万化,一会儿惊艳,一会儿后悔的相公,淡冷地问了一句。宫装太繁杂,穿在身上就是一身的累赘,要不是为了夜千泽,她还真不想穿这身累赘。这古代的女人太可怜了,穿衣就像包粽子似的,一层又一层,哪像现代那般轻巧。
夜千泽不答话,伸手就把她往房里拉。
“干嘛?”
寒初蓝不解地问着。
“咱们不进宫了。”
夜千泽把她拉进房里,就要关门,寒初蓝迅速地挣脱他的大手,用身子卡挡在门口,不让他关上房门,大眼瞪着他,“你怎么了?”
“耀眼。”
夜千泽说了两上字。
寒初蓝开始没有明白过来,捕捉到他眼里的懊恼及那抹恨不得把她藏着掖着不让瞧见的眼神,她才明白过来。伸手,她就不客气地摸上他的脸,没好气地说道:“我还没有嫌你耀眼呢,你反倒嫌我耀眼了,也不照照镜子,谁最好看。一个大男人,细皮嫩肉,俊得连女人都自叹不如,如同妖孽一般,不知道会祸害多少女人。”
“蓝儿。”夜千泽红了耳根,媳妇儿又嫌他太俊了。
他也不想长成这副妖孽样。在张家村,他就招惹了无数的桃花,如今回了帝都,目前虽然还没有招惹桃花,今天进宫一露面,只怕桃花就会接踵而来。一想到桃花泛滥,他家娘子就会对他不理不睬,怪他是祸害,夜千泽越发的不想进宫了。
“蓝儿,我带你去逛街吧。”
“从宫里回来再去逛街。”
“我带你到城外去爬山如何?”
“从宫里回来再去爬山。”
“我带你去选址开酒楼如何?”
“从宫里回来再去。”
“蓝儿,咱俩不进宫了。”
夜千泽闷闷地说道。
寒初蓝失笑,“千泽,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就算我略有几分的姿色,在你身边,我就是陪衬的小草。再说了,太皇太后对我们本来就不喜,你应允了进宫,又反悔,不正好落人口舌吗?走吧,我比你丑得多,我都对自己充满了信心,你那么帅,还没有信心。”
夜千泽嘀咕着:“你的美,我不想让其他男人看到。”特别是不想让元缺瞧着。
“要不要把我的脸划花?”
寒初蓝似笑非笑地瞅着他。
夜千泽马上摇头。
他宁愿划花他的妖孽脸,也不舍得伤她一根毛发。
磨磨蹭蹭的,夜千泽还是带着寒初蓝与周妃母子三人一起坐着轿子进宫去,因为他磨磨蹭蹭的,导致一行数人是最迟到达朝阳宫的。
太皇太后,元太后以及少帝都还没有现身,满殿之中尽坐皇亲贵族。
周妃等人的轿子才在宫门停下,寒初蓝就听到朝阳宫正殿里传出嘈杂之声,心下暗笑,所谓的皇亲国戚聚在一起,还不是和平常百姓一样?
“摄政王妃到,君昊世子到。”
太监瞧见了周妃和夜千泽等人下轿,便尖着嗓子叫着。
殿里的嘈杂声瞬间结束,每个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周妃进殿,当然了他们最想看到的是那位连太皇太后都不怕的小农女是何方神圣,长着怎样的一副模样,能让夜君昊这个摄政王府世子死心塌地,非要带回京里,坐上世子妃一位。
周妃带着周嬷嬷走在前面,夜千泽拉着寒初蓝随后,不过夜千泽还是磨磨蹭蹭的,百般不愿意进去,让寒初蓝又好气又好笑。明明最抢眼的人是他,他反而担心她成了最抢眼的人。夜君瑜兄弟俩也是由贴身的嬷嬷牵拉着,跟在夜千泽夫妻俩后面。夫妻俩走得慢,兄弟俩也只能放慢脚步,不能越过兄嫂走在前。
“蓝儿,要不,咱俩还是回去吧。”
都要迈进正殿了,夜千泽还附在寒初蓝的耳边低声说道,遭到寒初蓝掐了一把,他才委委屈屈地拉着寒初蓝进殿。
元缺早已经落座,他的座位排得也很前,在右边,平视几位宗亲王室。不少人都与他搭讪,他都是淡淡地笑,不怎么说话,显得爱理不理的。在他的对面,有位少女痴痴地望着他,他视若无睹。
当夜千泽拉着寒初蓝进来的时候,他的眼神才有了变化。
穿着锦衣华服的寒初蓝,在满殿女性之中,其实还是非常的素雅,可她的美还是被勾画出来了。元缺知道她美,很美的那种,此刻看到穿着宫装的她,他才知道什么叫做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什么叫做月里嫦娥。她,便拥有了沉鱼落雁之色,闭月羞花之貌,超越月里嫦娥,美得让他移不开眼。
捕捉到他眼里的惊艳,夜千泽握着寒初蓝的手故意摇了几下,让元缺看到夫妻俩十指紧扣,说有多么的恩爱就有多么的恩爱。
蓝儿,我妻!
这是夜千泽眼里的意思。
元缺心塞,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寒初蓝看。他得不到她,无法站在她的身侧,他专注地盯着她看,也能让夜千泽心里不舒服,夜千泽不舒服,他就舒服。
“弟妹怎么现在才来,母后他们都要来了。”
周妃一进殿,坐在御座左边首位的一位中年美妇似斥似怪地说了周妃一句。在中年美妇旁边的是一位年纪比夜沐大上两三岁的中年男子,五官与夜沐有几分的相似,着一身黑袍,特别的刺眼。他是夜沐的同胞兄长之一,楚王夜宸。
周妃歉意地答着:“瑜儿赖床,所以迟了点儿,让嫂嫂担忧了,是媚儿的不是,还好母后他们还没有来。”说着,她扭头对夜千泽夫妻说道:“泽儿,蓝儿,这是楚王伯父以及楚王妃,快见礼。”
夜千泽配合地朝夜宸行了一礼,恭敬地叫了一声:“侄儿见过楚王伯父。”
夜宸连忙站起来,绕出那张在寒初蓝眼里是茶几的桌子,亲热地站到了夜千泽的面前,一脸惊喜,一脸慈爱,一手搭放在夜千泽的肩上,惊喜地叫着:“昊儿,真的是你吗?”
夜千泽淡淡一笑,“楚王伯父认不出侄儿了吗?”
夜宸激动地连声说:“伯父是怕做梦,怕这一切都是梦。”
楚王妃带着她身边的那几名年轻男女走出来,一一与夜千泽认识,其实都是夜千泽的堂弟妹们,只不过是十几年不见,大家长大了,模样记得不清楚了。
其他亲王也都带着自己的妻儿子女围过来,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对夜千泽表达了关怀之意。
“昊哥哥,她是你新纳的小妾吗?怎么也能进宫?这满大殿之中都是明媒正娶的诰命夫人,教一个小妾融进来,教那些诰命夫人的面子往哪里搁?”
一道夹着几分天真的清脆声音响起,楚王妃身边的一位妙龄少女,用她那双水灵灵的杏眼鄙夷地望着寒初蓝,寒初蓝一直站在夜千泽的身边,夜千泽向这些人行礼问好时,她也一并跟着行礼问好,谁都能听到她自称侄媳,代表是夜千泽的正妻,偏偏这个少女却把寒初蓝当成了妾。
寒初蓝记得少女的身份,楚王的嫡长女兴宁郡主。
兴宁郡主二九芳龄,身材高佻,着一身紫色宫装,头上珠环玉翠,看似珠光宝气,贵气十足,寒初蓝却觉得很俗。兴宁郡主长得像其母,有一张艳丽的瓜子脸,五官的搭配恰到好处,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寒初蓝觉得她着素雅一点,会更加的高贵大方,毕竟出身皇族,那股子贵气是与生俱来的。
刚才一直痴痴地盯着元缺看的人便是她,太皇太后想把她许配给元缺,她也非元缺不嫁,不过太皇太后还没有动作,元缺对兴宁郡主也没有什么表示。刚才元缺盯着寒初蓝看,兴宁都看在眼里,心下就对寒初蓝嫉恨万分,找着机会便狠踩寒初蓝。
“宁姐姐,妹妹怎么没听说昊哥哥纳了小妾?这位是昊哥哥的贴身宫女吧?”站在兴宁郡主对面的一位穿着蓝衣的女子吃吃地笑问着,那双三角眼同样飞给了寒初蓝一记鄙夷的眼神。
他们之中随便一个人都不知道比寒初蓝这个贫家女高贵多少倍,凭什么这样一个贱民能走进朝阳宫,与他们称亲道戚?
夜千泽想发怒,寒初蓝不着痕迹地捏了他的手一把,然后上前一步,便站在兴宁郡主的面前,背对着那个蓝色宫装女子,她记住了蓝衣女的身份,纯郡王的孙女儿,纯郡王是夜沐的堂叔,他虽被封为郡王,不过到了他儿子这一代,连王都封不上了,只得了一个从三品官职,蓝衣少女是纯郡王的嫡长孙女,但没有封号,因为闺名有个雪字,大家都叫她雪大姑娘。
夜千泽是摄政王府的世子,与当今少帝是堂兄弟,在血缘上,比雪大姑娘更加的尊贵,寒初蓝为夜千泽的世子妃,自然而然地就比雪大姑娘尊贵了。
寒初蓝笑睨着兴宁郡主,显得特别的温和,笑着说:“兴宁妹妹,本妃不是妾,也不是宫女,是摄政王府的世子妃,真不好意思哈,兴宁妹妹看走眼了,让妹妹失望了。兴宁妹妹既然叫本妃相公一声哥哥,理应也叫本妃一声嫂嫂。来,兴宁妹妹叫声嫂嫂,嫂嫂有红包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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