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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千泽那种内功虽然是赤火之类的,练到最高层,可以赤足走在雪地上,非但不会冷,反而能让积雪融化,夜千泽练了十几年,又吃过了千年人参,都还没有练到那种境界,寒初蓝不过是一个初入门的人,就算元缺给了她两颗增加内功的药丹服下了,她的内功还是未能达到赤火的地步,她运气调息,只能让自己的身体渐渐回暖,连身上的湿衣裳都无法烘干。
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根底,等到身子回暖了,四肢不再僵硬,她连忙收回真气,站起来就赶紧走,她要找个地方借套衣裳把身上的湿衣裳换掉才行,否则她依旧会冷死。
春风扑面而来,书上形容温和的时候老是用如煦如春风,寒初蓝却觉得春风刺骨严寒,一阵接着一阵吹来,把她全身的骨头都穿透了,冷得她浑身打颤,才回暖的身子又开始变冷,湿衣裳紧贴在她的身上,就像一层一层的冰雪一般。
走了一会儿,她又不得不停下来寻个僻静的地方再次运气调息,让自己的身子暖和起来。第二次运气调息后,她站起来,望着眼前的重重宫阙,两道秀气的眉蹙得紧紧的。皇宫很大,她进宫数次,也就只认得去慈庆宫的路,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分岔路那么多,她该往哪个方向走,才能离开?
她又该去哪里,才是安全的?
这皇宫,处处陷阱,处处杀机。
经此一次,寒初蓝也寒了心,救人反被害,最是无情帝王家。
以后,她要学会硬着心肠,就算要救人,也不能自己一个人跑过来,否则就会像刚才那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死了数百次也不会被人发现。要不是她会游泳,她的尸体就会在这个人工湖里烂掉,灵魂又得重新穿越一次了。
蓦然,一道火红色的身影快速地自她的眼前掠过。
寒初蓝立即低喝一声:“谁?”
那道身影往前飞纵而去,寒初蓝觉得那道身影很眼熟,不,是那人身上披着的火红色披风让她觉得眼熟。刚才才吃了暗亏的寒初蓝,马上又追赶而去。
星月对夜千泽说过,必须要让她在红尘中打滚,哪怕滚得全身是伤,却能换来她成长的经验。刚才一伤,让她明白在皇宫里救人,不要自己一个人去救,现在追赶红影,又会换来什么?明知道会有危险,寒初蓝还是追了去。
没有闯过刀山火海,哪知道刀山的锋利,火海的炎热?
那道红色的身影飞纵得很快,又似是对皇宫很熟悉,寒初蓝敢说,皇宫是高手们锻炼轻功及反应能力的好地方,这里面高手如云,戒备森严,可还是有不少人喜欢潜入皇宫。那人故意引着寒初蓝,在寒初蓝追不上时,她又会放慢速度,寒初蓝快要追上的时候,她又飘走了。
追了不过三四分钟时间,那人忽然加快速度,眨眼间便消失于层层宫阙之中,寒初蓝在一处宫殿前停下来,脸色不太好看,追丢了!这是她在皇宫追人,第二次追丢的。
在你没有成为一流高手的时候,不要再潜入皇宫!
这是元缺在正阳宫里对她说过的话。
也是夜千泽提醒过她的话。
秘密都在皇宫里,真相都在皇宫里,但她还没有那个能力来挖掘秘密,挑开真相。
眼前的宫殿,寒初蓝认得,她顿时大喜,这是惠太妃的宫殿。
身上的湿衣服又把她冻得牙齿都在打颤了,寒初蓝正想往惠太妃的宫殿走入,惠太妃带着两名宫女正想出宫,估计是想到御花园走走吧,看到寒初蓝披头散发,全身衣服都湿透了,紧贴在她玲珑有致的身躯上,脸色青紫,那是冷着的,以往红润诱人的唇瓣此刻也是紫色的,还在浑身打颤。
“蓝儿。”
惠太妃一愣,随即快步地迎出来,关切地问着:“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如此的狼狈。天哪,这种天气,全身湿透该有多冷呀。快,随太妃进宫去换衣服。”惠太妃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寒初蓝匆匆进走进她的宫殿,还急切地吩咐着奴才们:“马上烧一大锅热水,记得要把水煮沸,放一把姜,然后送到我的房里去,还有速煮一碗姜汤,一并送来。”
惠太妃心急之下,连自称都忘记了。
掌心中的那只小手变得僵僵的,冰冷至极,连她的手都觉得冷了。
春末的天气本来就冷,这帝都的气温就像现代里的北京差不多,寒初蓝又是个怕冷的人,浑身湿透不把她冷死才怪呢。好在她追那个红影,一路施展轻功,提出了真气,身上才暖着,一收真气,夹着寒意的春风一吹,身上的湿衣服又像层层冰雪一般把她笼罩着。
要不是落到了惠太妃的宫殿门前,她真不知道自己会如何。
惠太妃带着寒初蓝匆匆地进了自己的房间,早有宫女尾随而来送着干爽的衣裳,惠太妃亲自给寒初蓝换衣服,她一扒下寒初蓝的衣服,寒初蓝就赶紧往惠太妃的床上钻去,扯棉被紧紧地包着自己,全身颤抖着。惠太妃心疼地看着她这个样子,也不催着她马上穿上衣服,知道她需要身子回暖一些了,才有力气再穿衣服。
“姜汤!姜汤好了吗?”
惠太妃扭头朝外面叫嚷着。以往雍容华贵的她,此刻形象都不想顾了,一看到在被子下面颤抖的人儿,以及那张青紫的脸,她就心疼,眼前浮现的好像是十六年前,那个尊贵的和亲公主被拒于慈庆宫门外,冷得瑟瑟发抖的样子,顿时,她心酸起来。
在这个皇宫里头,那么多的主子,不嫉妒,也不疏远,更不算计上官紫的人,只有惠太妃。她甚至同情着上官紫,可她当时也不过是小小的一名嫔妃,根本就没有地位替上官紫说话,在太皇太后面前,连元太后都不敢替上官紫求情呢,更不要说她了。不过元太后是不会替上官紫求情的,先帝对自己的弟媳也就是上官紫有着龌龊的思想,元太后嫉恨上官紫都来不及呢,哪里会替上官紫求情。
少帝如今对寒初蓝也有点龌龊的想法,当年事,似乎又在这一代人的身上一步一步地重演。
知道上官紫死于那场大火后,惠太妃震惊过后,有身份又如何?一旦沦为和亲公主,嫁到他国,便是别人家的媳妇儿,哪还有公主的架势?有外貌又如何?自古红颜多薄命,一把火,便化为乌有。
她只能痛苦地对着上官紫的灵魂说了一句:“来生,卿不要再投生于帝王之家。”
拿过亵衣裤,惠太妃心疼地说道:“蓝儿,先穿上贴身的衣物吧。”
寒初蓝接过她递来的内衣裤,在被子下面摸索着穿上,惠太妃看到她的脸色微微好转了,便又把里衣,中衣都给她,让她在被下慢慢地穿上,完全穿好了衣服后,姜汤送来了。
“蓝儿,先喝碗姜汤暖暖身子,驱驱寒,一会儿再用姜汤洗个身子,你冷了那么久,风寒入侵,可不是小事。”惠太妃从宫女手里接过了那碗姜汤,亲自喂寒初蓝喝,寒初蓝虽然换过了衣裳,人还在被里,但她还是冷着,她冲惠太妃歉意一笑,笑得有点苍白,便从惠太妃手上接过姜汤,说道:“太妃,我自己来。”接着,她迫不及待地把一碗姜汤喝了个精光。
暖和的姜汤入肚,就如同一股暖流似的,瞬间流窜于她的全身,让她的身子开始回暖,脸色色慢慢地恢复了红润,紫色的唇瓣也开始变回红色。
惠太妃又命宫女拿来了干净的大帕子,爱怜地替寒初蓝放下散乱的头发,再帮她擦拭着头发,心疼地问着:“蓝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弄得如此的狼狈。是不是太皇太后为难你了?”
寒初蓝摇头,“太妃,初蓝一会儿再和你细说,能不能让人给我做点吃的?”
惠太妃嗯着,又扭头吩咐奴才们赶紧去给寒初蓝做吃的。
“太妃娘娘,热水好了。”
有名太监在房外弓着腰,恭恭敬敬地隔着门禀报着。
“提进来。”
惠太妃吩咐着。
那名太监推开了房门,带着两名小太监进来,两名小太监各拎着一桶热气腾腾的热水。
准备好了热水,惠太妃吩咐奴才们都退下,她自己在屏风外面守着,让寒初蓝自己在屏风内洗个热水澡。
热水放了大量的姜,姜的辣味刺鼻,寒初蓝却洗得格外的暖和。
泡了一个热水澡,寒初蓝完全恢复过来,除了头发还是湿的之外。
屋外有太阳,她可以到屋外去晒晒太阳,这样头发就干得快。
在她泡完热水澡后,饭菜也准备好了,惠太妃依旧是让奴才们把饭菜送到房里来,让寒初蓝就在她的房里吃着。
“全都退下,没有哀家的允许,谁都不要来打扰世子妃。”
“是。”
众奴才退下。
惠太妃慈爱地在寒初蓝的对面坐下,看到寒初蓝先盛了一碗热汤喝,她眼底的心疼又浮现出来,第一次见寒初蓝,是寒初蓝来葵水的时候,那次搞得大家人仰马翻的,结果却是……笑得她肚子都痛。这是第二次见寒初蓝,依旧是那般的狼狈,她就没有看过这位侄媳好好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蓝儿,现在没有其他人了,你可以告诉太妃,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弄得全身湿透的?不要告诉太妃,你跳进湖里洗澡去了。”
寒初蓝喝了一口汤,自嘲地说道:“太妃还真猜对了,蓝儿就是跳进湖里去了。”
惠太妃微愣,她只不过是戏谑一句,没想到寒初蓝真的跳进湖里去了。伸手,她就去摸寒初蓝的额,自言自语地说道:“你现在还没有发烧,头脑应该清醒才对,这样的天气,你跳进湖里干嘛?有大鱼等着你去捉?”
寒初蓝自嘲地笑着,吃她的饭菜,喝她的汤,她不知道她能不能相信惠太妃,经历了救人反遭其害后,她真的不敢再相信皇宫里的人。惠太妃对她是不错,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这皇宫里头,每个人看到她不是笑眯眯的?可是害她的时候,又个个都心狠手辣。
惠太妃知道她不信任自己,也不生气。在这皇宫里头,除了自己之外,谁都不能相信。
“你身边没有带着人吗?”
惠太妃转移了话题。
“带了,不过出了点事儿,我让她先出宫在外面等我。”寒初蓝没有告诉惠太妃,她遇着了少帝,少帝逼着她帮他选后,接着才会迷路,救人被害。
这一连串,串在一起,让她胆战心惊,不想怀疑这是少帝在害她,但又不得不怀疑。
再联想到前两天的深夜,少帝扮作刺客现身于摄政王府,少帝的行动告诉她,他要逼政,要拿回政权,就会对摄政王府下手。
摄政王与少帝的矛盾,终是要来了。
千泽不在,她进宫,如同入龙潭虎穴,少帝想杀她,真的轻而易举。而少帝打小便生活在这个皇宫里,皇宫里的人都以他为主,就算惠太妃对她尚可,谁能保证她说出了真相来,惠太妃不会告诉少帝呢?
“以后进宫给太皇太后送汤,不管再遇着谁,都不要再理睬,尽量早点离开,这里就是个吃人不吐骨的地方。”惠太妃意有所指,又意味深长地提醒着寒初蓝。
“谢谢太妃提醒,初蓝会的了。”
吃一堑长一智,今后她都会万分小心的。不把全身的神经竖起来,就不要进宫。
是她的心还不够狠,把所有人的性命都看得平等,也就是她的不够狠,才会遭到算计。
“你呀,真有点像你的母妃,总看不透这世间上的险恶。”惠太妃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寒初蓝没有答话。
吃饱喝足了,她请辞。
“不休息一会儿?”
寒初蓝摇头,“初蓝在宫里耽搁的时间长了点儿,星月会担心的。刚才真的谢谢太妃。”
惠太妃浅笑着站起来,拉着寒初蓝的手,慈爱地叮嘱着,“以后我让我身边的云儿在御花园等着你,当你退出慈庆宫后,她再带你出宫,这样就不会迷路了。”
寒初蓝微微地闪烁着黑眸,惠太妃看出她迷路了?
“傻丫头,太妃在宫里生活了那么长时间,那点儿眼力还是有的。你不愿意对太妃说真话,太妃也不会怪你,在皇宫里,就是不能说真话,往往真话会害死人。”
“谢谢太妃。”
惠太妃点点头,拉着她走出房间,正要唤人送寒初蓝出宫去,寒初蓝忽然轻轻地问着:“太妃,可知道谁叫若安?”
惠太妃微愣一下,问道:“你认识若安吗?还是你经常往楚王府里钻?若安是楚王的贴身近侍。就像李公公是你父王的近侍一般,不过若安是贴身侍卫,李公公这样的才算是贴身近侍。”
寒初蓝笑道:“我是常到楚王府里找兴宁妹妹,经常听到有人说若安的,又不好意思问兴宁妹妹,怕妹妹说我打探她家的事情呢,但又实在是好奇,想着太妃娘娘见多识广,或许知道若安是谁呢。原来是楚王伯父的近侍,怪不得名声那么响亮,整个楚王府的人都知晓他,提到他又一脸崇拜的样子,我还以为是世外高人呢。”
“不过是小小一名奴才,有什么名声?名声都是主子们的。”惠太妃冷哼着。
寒初蓝笑笑,“也是。”
惠太妃唤来了云儿,吩咐云儿每天要到御花园等着寒初蓝,就算寒初蓝会遇着突发的事情,至少有一个人知道,可以给太妃通风报信。
“云儿,你现在送世子妃出宫去。”
“是。”
叫做云儿的宫女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便朝寒初蓝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寒初蓝向惠太妃告别,才跟云儿离去。
望着远去的寒初蓝,惠太妃眼底有着化不去的心疼。
……
望春风亭下,楚王夜宸正坐在亭下与少帝博弈,他是进宫来给太皇太后请安的,刚好遇着少帝,叔侄俩便在望春风下摆下了棋盘,想着来个一较高下。
轮到少帝了,他是白子,拿着白子,他冥思着该把手中的子往哪个位置上放,才能吃掉夜宸的黑子。夜宸微笑地看着他,也不催促,任他苦思冥想。
一男一女走进凉亭里,分别站在夜宸的左右两边,其中那个男的附身在夜宸的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句什么话,夜宸微微地嗯了一声。
少帝抬眸,望着夜宸,问道:“皇叔是不是府里有事?”
夜宸浅笑着:“是有点事儿,臣还是先陪皇上下完这一盘棋再回府吧。”
少帝棋艺不算精,夜宸摆下的棋局,他一时半刻想不出破解的方法来,听到夜宸府里有事,立即抓住当成台阶下,笑道:“皇叔既然府里有事,就先回去吧,朕也要去御书房里看看奏章了,要是摄政皇叔知道朕又在虚度光阴,又得训朕一顿了。”
夜宸笑道:“你摄政皇叔也是为了你好,恨铁成钢嘛,他替你打理朝政那么多年,也累了,皇上要早点成熟起来,才能让摄政皇叔放心地安度晚年。”
少帝冲夜宸眨眨眼,然后在石桌上轻轻地敲了两下,夜宸心领神会,浅笑着再站起来,朝少帝施了一礼,说道:“皇上要去看奏章,臣就不打扰皇上了。臣告退。”
少帝挥挥手,夜宸带着他的人退出了望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