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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是越抹越黑,我差一点把自己也说成是阉割过的太监,可无论怎样这篓子算捅下了,夏文洁一直不高兴地寒着脸,这倒还在其次,一看到白露低着头心思重重的样子,我心里顿时凉透了底,再也不敢插嘴,悻悻地煎熬到最后。
夏文洁其余的陈述再结合可信的历史文献,还原了一部分罗滇王的真相,看起来他并非是个明主圣君,和所有一统天下的帝王一样,一生充满了杀戮和戾气,时间太过久远,这个先知者发动的战争和个人经历都不算详尽,但隐约能感到他预知未来的能力一定是成功的关键。
临别前张选还是说出了我们此行打算寻找罗滇王墓的目的,拿出地图比划了一阵,夏文洁纠结考虑了好久,终于勉强地点头道:“我们这一支族人,表面上是罗滇王的后裔,其实没有人知道他葬在什么地方,而且如果把这事儿张扬出去,恐怕牛耳岭一带的苗人都不会同意。这样吧……我从小在老寨长大,对牛耳岭的地形熟悉,陪你们去一趟。唉,我也怕你们真找到了,过份打扰到先人。”
张选连忙点头,“如果你肯去,那就太好了。我们只是去追查一个谜底,不是大规模的文物考古,如果找到了罗滇王的陵寝,保证不会去乱挖乱动,这一点请你务必放心。”
夏文洁眼中闪过一丝狐疑的神色,“只要不惊动到罗滇王的遗骸,你们真正什么目的我就不管了。出发时提前通知我一声,天晚了,我就不留你们了。”
从张选站起身微笑着告辞,到我第一个灰溜溜地离开,白露除了礼貌地站起来送走我们几个,一直闷声不响,我心下惴惴又无比难过,到现在她神秘的男朋友还没露面,看来我是注定要失败的离开了。
第二天上午我和大头起得有些晚,出发前事无巨细的准备工作本来应该很忙,现在有了策划能力极强的张选做后盾,那些杂七杂八的事项都不用**心,我只要负责思考就行了。虽然智商决定了我也理不清多少头绪,但揣摩罗滇王这个先知者的用意,应当和自古以来睥睨天下的帝王差不多,除了煞费苦心稳固自己的权位,也就剩下长生不老的痴心妄想,根本不去顾及身死以后……
一闪念间,我忽然觉得罗滇王不传位而导致的天下大乱,这也是他的故意。罗滇王本来能够做到象成吉思汗那样,留下三道定了元朝百年江山基业,影响直至今天世界版图的遗嘱,可罗滇王在明知后世的情况下,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这里难道埋藏着什么可怕的阴谋?
办公室里张选递给我几张密密麻麻的计划清单,包括了几天以后行程的安排,拟定路线,随身装备等等,把我看得头昏脑胀。其实我这样把一切不闻不问地都推给张选,做人是不太地道的,这里除了我的懒和能力不足,也有对张选的依赖和信任。083新任的领导一直没有定音,梧桐上传下达地让昆明配合我的行动,张选一方面算是责无旁贷,另一方面他知道再过两个月我就要离开,也不跟我这个浑人太多计较。
我红着脸把那几张单子递还给张选,想表达一下感激又说不出口,张选不是个笨人,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心思,笑道:“你可千万别跟我客气。我是真怕你搞砸了,上头完成不了交待,我就没法儿过了。”
我心里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滋味,点点头没说话。张选在一旁打着电话,我转过头给自己沏了一杯水,两只手暖暖地握着,忽然想到这些人这些事都要割舍,心下有些辛酸,可我不怨恨秦卫国,我是一个谜一样的存在,忘掉这些好的坏的重新开始,这二十几年最重要的意义是给了我回忆。
“不出意外的话,三天以后我们就可以出发,昆明这边除了我和白露,还有她的姑姑夏文洁。前半部分的路线暂定和去年一样,先经克朗寨到达老寨,从老寨开始的后半部分直接穿过几条山谷,大概不用一天的徒步时间就能到达我们当初脱困的地点。”
张选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连声表示着赞同,张选接着说道:“从跨过牛耳岭的贵州那面走,时间上差不多,夏文洁对老寨一带的地形比较熟悉,而且……”张选停顿了一下,眉头有些紧蹙,“我们这次的目的不能让当地的苗人知道,否则解释不清,有了夏文洁和白露在的话,她们的家人曾经是老寨的族长,在外人眼里老寨人也是罗滇王的正宗后裔,应该少一些障碍。”
打人家祖坟的主意在过去是国人最忌讳的缺德事,和汉族地区那些皇家贵族的墓不同,人们也不知道那墓是谁家的祖宗,大家都挖得兴高采烈,可罗滇王是神祗一样的存在,要是让当地苗人知道了我们的目的,恐怕立刻就会翻脸。唉,白露和她姑姑算是不太拘泥于传统的女性,好在罗滇王是天阉这话我没当着那些苗人的面儿说,否则把我群殴打死都找不到凶手。
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又见到了白露,她斜睨我一眼,然后转过脸和大头陈瞎子有说有笑,又说众人难得再聚在一起,明天晚上要请大家吃饭,要不然过几天忙完了,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这话是冲着他们两个说的,我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尖着耳朵偷听,大头先是忙不迭地应承下来,然后笑嘻嘻一指我,“带不带他?”
我和白露几乎同时低头红了脸。白露的声音极低,象是蚊子嗡叫般回应了一句,我什么也听不清,心跳不由自主“砰砰”地加速,幸亏旁边有个陈瞎子,那耳朵可不是摆设,点头道:“哦……都去吧。”
嗯,说人家祖宗是天阉这事儿算揭过去了,大概我还有戏……我不仅偷偷地长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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