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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足了劲儿的苍狼军一见城内出兵,战意高昂,炎潆雪却下达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命令:“全军撤退,不准反击。”将士们不明白所以然,但在亲眼见过她连对燕鹏举都能下令射杀,谁敢不服从,既然不能反击,他们自然是有多快逃多快,没等那支敢死队到近前,苍狼军已全部撤离。
苍狼军全军撤到河对岸,钟鬼仍不准敢死队返城,命他们毁掉堤坝。炎潆雪依旧不准苍狼军攻击敢死队员。终于有将士提出质疑,她就一句:“那是我们的同胞。”
暴风雨里,能听到炎潆雪这句话的人不多,但这句话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飞遍全军,军心不再躁动,大家都以平和的心态看待辛苦筑好的堤坝被扒掉,在洪水冲走那些毁堤坝的敢死队员时,他们还会自发的予以救助。
一向很有耐心的钟鬼终于沉不住气了。冲击城墙的洪水退却,雨水仍倾泄如注,城内的积水让城内多处民房倒塌。百姓虽不敢闹事,民怨却越积越深。钟鬼知道他的血腥镇压的影响力维持不了多久,他必须尽快解决河对岸的苍狼军这个后顾之忧,再依原部署向天翰王城进军。
由于上官行在兰陵河与联军对峙时,没有动用战船,所有战船都完好无损,钟鬼命人把大小十艘战船蒙着一层湿毡,又涂上一层揉有醋的黏土,开到靠近河对岸处,用投石机与连发军驽攻击苍狼军。
承受第一波攻击后,炎潆雪下令:“传令全军后撤百米。”
对军械了解透彻的燕鹏举低声提醒:“这个距离还在攻击范围之内。”
“我知道。”心中还没有对燕鹏举跟齐雨嫣的事情释然的炎潆雪,声音极为冷淡。但她肯回应,已经让他精神一振了。
其实炎潆雪要求的这个距离,苍狼军处在被攻击的范围边缘,引得联军攻击不止,自身损失又不会太大。在联军战船白天黑夜不停的来往河上七天之后,估摸着联军的石头跟箭支所存不多,她再度下令:“除白景霄跟燕鹏举外,所有灵马骑士集合。”
大雨稍歇,炎潆雪亲率由灵马骑士组成的战队各带着铁索,堂而皇之从战船的间隙中横过河岸,在无人把守的河对岸迅速固定铁索,锁住河道,困住联军战船,与此同时,精通水性的苍狼军将士,也在燕鹏举的指挥下同时出动,几乎是在战船被困同时在水下凿穿船底,十艘联军战船皆沉。
白景霄一直跟燕鹏举在一起,知道炎潆雪并没有水中的布署,对燕鹏举把握战机的能力有了新的认识,深有感触的说“燕师弟也非泛泛之辈啊。”
“白师兄最想说的是燕鹏举为何甘心听命于一介女流吧。”通过这段时间相处,燕鹏举觉得白景霄虽然机心颇重,但为人还是不错的,把他当成了可以谈心朋友,说话坦率了许多。
“呵呵,这我不否认。师兄还真是奇怪呢。”
“值此乱世,我既无力回天,不能拯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何妨另助明主让天翰百姓脱离苦难。炎潆雪虽是一介女流,却胸怀天下,魄力谋略都不输于男儿,即便听命于她又有何妨。”说这番话时,燕鹏举脸上流露出悲天悯人的神情。在白景霄思索他的话有几分真实时,他用一种低沉而伤感的声音说:“我在进天剑门之前,一直住在民间,对燕家治理下的天翰国民的疾苦深有感触。燕家已经是蛀空的朽木,撑不起为天翰遮风挡雨的冠盖了。”
“你相信炎潆雪可以?三国联军背后除了天剑门,还有实力不弱于天剑门的另两大修炼门派。拯救天翰谈何容易?你不如劝说炎潆雪加入天剑门,通过天剑门为天翰国民众争取一个好的生存环境。”这才是白景霄一直逗留不走的主要原因,他一直就想找机会劝说炎潆雪加入天剑门。
“被蚕食的天翰国民众将沦为二等国民,甚至世代为奴,天剑门中一向针对燕家的北宫家族的势力,连掌门也不能不顾忌,别说我不敢寄希望于师门,炎潆雪也一定不肯的。她宁可玉石俱焚,也不会让天翰国沦入那种悲惨境地。”特意加重了“玉石俱焚”四个字的语气,燕鹏举这是在给白景霄暗示,希望白景霄能听懂。因为白家不能阻止天剑门及时退出这场战争,他必将走到师门的对立面。但他又不能把话挑明,让白景霄知道炎潆雪还可以跟幽冥教达成合作协议。
白景霄不蠢,略一想,也猜出个大概,心头大震,匆匆说:“师兄有急事需要回门。”
“师兄好走。”燕鹏举也不留客,待白景霄御剑飞去,他立即指挥后继部队就在铁索上架设浮桥渡河。
水陆两栖的灵兽,联军也有,但速度都不及幽冥灵马,从进驻平阳城后就没下过城门楼的钟鬼,眼睁睁的看着兰陵河上发生的变故,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兰陵河已在苍狼军控制中,那支灵马战队也已冲到城根上。
城头将士看到垂直攀升如履平地的灵马,光顾着吃惊了,等反应过来,脑袋已经搬了家,临终前的意识是:没长翅膀还能飞上城头的马,是什么怪物啊?
钟鬼眼见一道黑色闪电载一道紫色身影掠上城头,他知道那就是炎潆雪,挥刀大喝:“所有人听了,杀了骑黑马的紫衣女人,重赏!”连赏多少,他都顾不上说,抡着大刀凌空射出。在他两侧的高阶修士紧随而去,身在半空就对炎潆雪发起袭击。
一道森寒的刀光裂空而下,炎潆雪头顶雨幕为之两分,与此同时,城门楼方向各种属性的灵力攻击也如蝗袭来,她轻盈滑到大黑马身体另一侧,以大黑为屏躲掉所以来自城门楼方向的灵力攻击,大黑的身体同时朝城门楼的方向平移,避开上空袭击的同时,也迅速接近从城门楼过来的联军修士。
联军高阶修士就没人想得到炎潆雪能玩这一手,前扑之势收不住,一个接一个的被大黑扬起的蹄子踹瓜似的踹飞,再被吊在大黑脖子上的炎潆雪偷袭,圆月弯刀在雨幕中飞旋,不沾半点雨丝,血水与弧形刀光混合后在雨幕中形成诡异的弧形血光。
灵尊级别的钟鬼一击落空,刀气落在城头,误杀挤在一堆的十来名联军,又在城头劈裂了一道半米宽的豁口,再看到围攻炎潆雪的高阶修士一个照面死伤过十,只恨得牙根都快咬碎了。暴吼一声,落足城头的他抡刀再劈。
炎潆雪这时已翻身上马,大黑悍然立身腾跃,左前蹄子迎着刀光蹬去,一蹄子连刀光带刀反击回去,嵌入钟鬼右肩,当场连根卸掉了钟鬼的右臂,若非在侧的联军修士及时撞开他,炎潆雪脱手而出的圆月弯刀会割断的脖子。
圆月弯刀出手向不空回,一击不中,划过一道弧光,在原本站在钟鬼身后的联军一名修士旋出一条红线,在那人刚觉得痛时,脖子上鲜血喷涌,已小命呜呼了。
“苏师弟!贱人,我要把你们挫骨扬灰!”
一声厉喝在左侧响起,炎潆雪偏头去看,三十米外的城垛处悬浮的联军修士挥动一面金边血色旗幡,覆住一名灵马战队队员的头,那名队员竟像木偶一般没有反抗,他的坐骑则被另一名修士的骨节鞭绞住左前蹄。
顾不得追击钟鬼,炎潆雪长啸一声,拨马冲去,黑色的闪电划开雨幕射去,后面联军修士袭来的火球、飞剑、刀光都慢了一步,就像黑色闪电的尾巴,在雨幕中招摇而过。
使旗幡的联军修士一见炎潆雪冲来,桀桀怪笑着绞动旗幡。
那名灵马战队队员随旗幡飘起,炎潆雪分明看到他露在外面的皮肤迅速干枯。“好邪恶的旗幡!”她在大黑背上腾身跃起,借着一冲之势,冲到旗幡上方,斜斜的扬刀一劈,磅礴的刀意激扬,密集的雨丝诡异的朝四周平移,形成倾斜的弧形水瀑冲泄。
拖动旗幡的手还在绞动,自左耳斜到左胸的小半截身体已被弧形水瀑冲出,使旗幡的联军修士脸上的狞笑变成惊恐万分的神情。炎潆雪劈手夺下他的旗幡,大黑在下方一蹄子踹去,他下半截身子飞到城墙外,上半截身体重重的砸在城垛上。
旗幡失去了控制随风扬起,被炎潆雪抱着的灵马战队队员的头露出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那个队员的头变成一个骷髅头,毛发血肉全部化去。饶是她心智坚定也失声惊叫出声,同时也更为愤怒:三国联军进侵略天翰,天翰已经势弱难敌,联军居然还有这种邪恶修士,居心何在!
“准予动用灵宠,联军修士一个也不准放走!”炎潆雪凛然喝道。她是因为钟鬼卑鄙无耻的让城中百姓作敢死队,才决定组织灵马战队夺城,有资格的骑灵马的都是苍狼军的中高阶将领,都在迷雾森林里收取过灵宠,只因为她顾忌到过早暴露苍狼军拥有大批高阶灵兽,恐招来众强觊觎,才严令未得她亲自批准不得动用灵宠。此际,她却管不了那些顾忌了,她要震慑侵略者,要让他们不敢肆无忌惮。
灵马战队队员有高阶灵宠还得掖着藏着,心里本就痒痒,刚才队友那种死法,看到的人都憋着一股邪火,闻声自然应声如雷,几乎是同一时间放出自己的灵宠。城头上,一时间豹突虎奔,狼走狐跃,烈火蟒、铁背狮毛兽、灰鳄等大量只存在于典藉里的高阶灵兽威风凛凛的各据一方。
联军修士哗然。这帮灵马骑士实力高强,让他们这些来自修炼界的名门修士已感到压力,现在人手一只高阶灵宠,大半灵宠比他们实力高出若干,这还打个鸟啊?“逃吧!”不知是谁叫了一声,连钟鬼都认为只有逃了,可事实上,他们逃的机会连一丝一毫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