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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开始他的退便不是退。
而是以退为进。
进而杀人。
丁的一声清脆响声!
聂秋拧身挥剑,劈飞自身后遁来的那道灰暗剑光,身体从半空跌落。
剑芒相逢,如月的剑锋之上便出现了一道米粒大小的缺口,然而他的眼中依然没有畏惧,双腿就像两根钉子般死死扎在地面,双手紧紧握着如月的长柄,微低着头警惕地观察着夜色里的动静。
忽然间他手中长剑一翻,用左肩处一道血痕的代价,避开了自右方夜色里袭来的那道剑光,同时从手中传来的细微振感,确认自己的剑芒至少擦到了飞剑。
聂秋依旧微低着头,静静盯着不远处椅中的怀子蛮,耳朵细细听着四周夜色里不时响起的轻微嗡鸣声,想要判断出那柄飞剑的方位。
他向前踏了一步。
身边不知何处一片飘落的竹叶被无形的力量撕成了两半。
他如座山般向后倒下,银色剑影擦着他的肩头疾掠而空。
他右手重重一拍地面,腰腹一紧,那座山便重新站了起来,双脚闪电般连错,银色剑影嗤的一声扎进他脚前石板缝中,然后迅速嗡鸣再飞,消失无踪。
他此时站的位置,比先前退了三步。
一旁某个食肆阁楼外侧的橘色小油灯泛着淡淡的光辉,怀子蛮站在雨中,雨水落在那黑伞之下,阴影之中,一双白蜡一般的面容上,眉眼之间似笑非笑。
二人之间相距不过数步,然而就是这数步的夜色,却是那样难以逾越。
因为没有人知道灰暗的剑影在夜里中何处。
双手紧握着如月,双脚稳定地踩在石板上,没有踩着缝隙,没有踩着突起,保证随时能够借到大地全部的力量,聂秋像座雕像般一动不动盯着伞下的怀子蛮,眼眸里没有畏惧,只有平静和专注。
这是他生命里第一次单独和一名剑冢走出来的剑奴战斗,单凭那分身便知道,是一个大海彼岸东洲的神秘绝顶高手!
他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机会,他知道自己今夜极有可能迎来死亡,所以他当然恐惧。
但被生死折磨了太多次,聂秋非常清楚在这种时候,恐惧是最没有用的情绪,只能把恐惧紧张变成兴奋,才能够把生死二字翻转过来。
飞剑嗡鸣,闪电刺来,他挥剑而斩,纵使斩空,也会在最后关头凭借战场上打磨出来的战斗本能和极强的身体控制能力避开要害部位。
叮叮叮叮!剑如飞芒刀如雪,他的身体上被剑影割出了无数条密密麻麻的口子,鲜血渗透内衣渗出破旧的外袍,开始在身体表面淋漓,如同血人一般。
但聂秋依旧双手紧握着如月,双脚像钉子般扎在石板上,眼中没有任何表情盯着椅中的强者,没有惊慌失措,没有恐惧,甚至连拼命时应有的狂热情绪都没有。
“泥犁宗的真传?”
怀子蛮渐渐敛了微笑,看着身前不远处的浴血少年平静说道:“连续几剑都没能直接刺死你,只给你留下一些小伤口,只有十方山中的灵气有能运化出来这种身体本能。但我必须提醒你,就算伤口很小血流的很慢,但流的久了,也是会死的。你保护不了徐晚,何必搭上一条性命?”
“我明白,所以我会试着在血流干之前找个机会砍掉你的脑袋。”聂秋回答道。
“你不会有这种机会。”怀子蛮同情看着聂秋摇了摇头。
他知道修行世界里的强者们拥有怎样不可思议的能力,他没有奢望过能在正面战斗中击败一名夜游境的剑奴!
这是他与夜游境的第二战,他只有一些间接的经验,他并没有抱着多大的希望,但他也不会绝望,他向来坚信只有死人才需要绝望。
雨水开始密集,在周围形成积水,聂秋认真看着这雨帘,盯着怀子蛮的一举一动,盯着他的肩,盯着他的手,没有去听对方任何可能弱化自己战斗意志的话。
只见怀子蛮手要握伞柄,自然无法再捏剑诀,聂秋如钉子般坚固扎在地面的双腿一紧,身体猛地向前倾倒,双手拖着长长的如月,挟着全身的力量,虎扑而去!
感受着迎面扑来的劲风,看着拖剑于身后搏命于一击的聂秋卒,怀子蛮眼中泛起怜悯与嘲讽混杂的神情,右手探出袖口散开手指在夜风中轻轻一拂。
朱雀长街上破风之声大作,并不是聂秋虎扑身躯卷起的气流,而是深沉夜色被某种力量撕卷的声音,那抹不知消失于后处的灰暗剑影嗡鸣之声大作,倏乎于前倏乎于后,鬼神莫测其位,瞬间撕裂夜色如闪电般直刺聂秋后背!
地面青石处被风卷动的石板骤然颤动,然后惊恐四处散开。炭炉处的灼热水雾骤然一凝,然后极其缓慢地向地面沉降,院间石坪之上的时间仿佛变得慢了很多。
这就是夜游全力一击时的威势吗?
感受着后背后传来的绝对冰冷,和那抹尚未接触便已经开始令自己心肝欲碎的锋厉意味,聂秋脑海中生起这般感慨,知道死神的手已经快要轻拂上自己的后背。
但他没有回首,没有闪避,依然如头悍虎般狂暴前纵,依然在奔跑,因为他知道再回首已无退路,如此近的距离闪避也只是徒劳,此时此刻他只能奔跑,向着死亡奔跑或者比死亡跑的更快,如此方能存有最后一丝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