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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佟庭烽北上的第一天,他前脚走,她后脚就生出了一种很特别的空落感。
这些日子,她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出现在左右,或是抱一本书,给她读诗歌——他读诗歌,特别的有味道,有感情,大约也是因为最近他的感情特别丰富的原故,那嗓音也实在让她陶醉;或是拉她一起去弹琴,他时不时就会弹一些动听的民谣,那些节奏让人特别的舒服;或是一起坐在摇摇椅里,就像连体婴儿似的缠在一起;或是一起品尝美食,做各种大胆的尝试…吨…
两个人在一起,总能找出那么多有意思的事来做,总是欢欢喜喜的级。
这样的日子,和以前的生活,截然不同。
以前,训练的时候,总是忙碌,一天到晚的训练排的满满当当的,部队从来不是一个能谈恋爱的好地方,太严肃,太正经。偶尔松驰下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一眨眼,日子就过去了。
在中国时,也忙碌。
那时,她请了保姆帮忙带晚晚,她又要忙工作,又要兼职作翻译,想多赚一点奶粉钱,还要顾着晚晚。一个星期,五天上班,从早忙到晚,晚上保姆回家,她就亲自带,不闹还好,一闹,翻译工作也就得停下。那阵子,她接的活儿,收入很低,后来才高了起来。周六周末呢,保姆放假,她自己照顾晚晚,孩子一刻不离身,那个忙,恨不得把脚也当作是手,伸起来一起干。这样的日子直到晚晚上了托儿所,她的收入日渐稳定丰厚之后,这才好转。
去年九月开始,她的人生再度错乱,可怕的杀戮纠缠着她,她就像陷在一个充满杀气的迷宫里,处处透着死亡的气息,她却倔强的想在死里求生,艰难的苟延残喘。
还好,黑暗的人生终于走过去了,佟庭烽就像那一轮太阳,驱走了她生命里的阴霾之气,给了她一个春回大地之后,明媚的世界,得让她回归安静,拥有了一份很多人都奢求不到的幸福。
半个月朝夕相处,他的呵护,他无时无刻的存在,令她贪恋上了这样的生活,也贪恋上了这样一个男人,现在身边一下没了这个缠人的家伙,还真有点不习惯。
幸好,她还有两个小宝贝,叽叽喳喳,吵吵闹闹,多少纡解了冷清。
她告诉自己,男人不可能每时每刻陪在你身边,就算这一次,他不去琼城,等过了蜜月,他也得开始工作——这个男人身上背着一个沉沉的重担。
所以,以后,她得自己寻找目标,将生活安排充实,不能永远依附在男人身上。
依附男人的女人,是没出息的,女人也得有自己的事业,这样的女人才是闪闪夺目的。
晚上,保姆春姐想把俩孩子带去休息,宁敏摇头不让:
“今天让他们陪我睡!”
睡觉前,男人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在干什么?有没有想我?”
儿子和女儿在床上翻跟斗,稚嫩的尖叫声充斥在他们的新房内,冲淡了因为他不在而生出来的冷清。
她坐在一张小巧的榻榻米上,刚沐浴好,边上还放着之前正在翻看的军事书,笑着看着,慵懒的抱着抱枕,回答:
“不想。我正玩的带劲儿呢!听,儿子和女儿都在……他们玩的多欢……”
“哼,小没良心!”
佟庭烽笑着骂了一句,也许正在临风赏夜景,她有听到风的声音,还有他的叹息:
“我怎么就睡不着?要不,我回来?才一天没见,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一百年没约过会了呢?”
这人说话,比她还夸张。
她抿嘴笑,连忙道:
“别,千万别来回赶……很累人的,我会心疼……”
她说。
早上去晚上回的,实在太折腾人。她不想他太累。
他听着高兴。
“可我想你!”
真是黏乎,也透露出了新婚的甜蜜。
“再想也不准回,也就几天的事儿,你认真办你的事!不许瞎闹……”
她叮嘱。
现在,她帮不上忙,至少不能去拉他后腿。
<“好吧!等我回去,得好好慰劳我……”
嗯,这话,有歧意啊有歧意!
宁敏忍了又忍,还是问了:
“你要怎样的慰劳?”
“你觉得该怎么慰劳就怎么慰劳,重点是得解相思之苦!”
男人有点无耻。
宁敏表示汗颜,脸臊,笑骂:“没一点正经的!”
“我很正经。你这么骂人,是不是代表你往不正经的地儿去想了……”
宁敏无语:“……”
他笑,又说了几句情话,逗的她脸红耳热,然后,转了话题:
“晚上,我去陪爸和爷爷喝酒了……”
“哦……”
“他们想你呢!等忙完了这一阵,我们去住几天?”
“好!”
就不知道他能忙到什么时候。
这一次北上,他倒没要求她一起过去。
她也不打算跟去,一,她得在这里照看生病的晚晚,这边有医生天天跟进,二,她和谨之在琼城同进同出的话,要是被记者拍到了她,止不定又会闹出什么事来。现在这种情况是以不动制万动,静观其变。
“大选的事,觉得有几成把握?”
她问,往起居室绕了过去,这俩孩子太闹,害她都听不清楚声音了。
“没法预算。全民大选,议员投票,谁能知道结果如何?”
东艾国的大选,是全民每人发一个选票器,以每个人的指纹来直接投票。最后得票数乘以百分之五十,得到全民选票数;然后是议员投票,得出票数乘以百分之五十,再乘以一定的倍数,两个票数相加,得出一个比较公正的投票结果。这数据,想要做假很难。所以要靠拉票。
“尽力就好!”
她说。
现在,她还真没想过要是男人选上会是怎样一个后续发展。总觉得他想当选难。
再有,他也没有往那个方向卖力的去争取,这段日子,他只顾着跟她闲居在家风花雪月,外加茶米盐油了。一副顺其自然的样子。她也没抱多大希望。
两个人说了好一会儿话,才道了晚安。
彼时,佟庭烽挂下电话,站在古云阁别墅的书房里,沉思不知多久。
十点,房门准时响起,他道了一声“请进”,门开,陈祟走了进来,一惯长穿的灰色西服,挺刮整洁,将这个助理的干练表现了出来。他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是有本事的人。
“BOSS,您找我?”
“嗯,过来,坐!”
佟庭烽示意一下面前的位置。
陈祟坐了下去,觉得今天的佟少神情有点奇怪,平常下了班,没什么特别的事,绝不会再召见。他想了想,今天好像也没有很特别的事发生啊……
“喝什么,咖啡,还是茶?”
佟庭烽。
陈祟又一怔,这是打算长谈吗?
“不用!”
“咖啡吧!我记得你比较喜欢用咖啡来提神……”
他给煮了一杯,自己则沏了一泡清茶。
两个人坐好,面对面。
气氛显得有点微妙。
陈祟想了想,老板还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正经八百的坐着请喝他咖啡过,这太反常,接下去大约要面对怎样的谈话,他潜意识中已感受到了。这不是一个可以唬弄的主。
“跟我几年了?”
佟庭烽淡淡笑着,问的有点不着边际。
陈祟想了想:“七年了!”
“哦,七年了!”
他点点头,叹了一声:“唉,居然这么久了!你今年都三十好几了吧?”
“三十三了……”
“比我大两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