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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屏退两人离去,慕夕瑶指尖夹着笺纸,闷笑连连。她起初还奇怪如何回信……这要笨到何种地步,才能主动报了家门儿给“大妇”知晓,莫不是等着她带了精壮汉子,气势汹汹打上门去?
在这地方做官家夫人,日子,怕是不好过啊。不认吧,外面那许多风骚妩媚女人等着,男人一个把持不住,还不就成了事儿。看得再严实,总有疏忽时候。认下吧,还真不能把寡妇或是出身低贱的胡女给抬进门来做了妾室。一来家里男人不会连官声都不要,就为个玩意儿自断前程。二来也会被身份差不多夫人们当了笑话。如此一来,倒成全了外面那些个花花草草,算是放任男人在外面鬼混了去。
慕夕瑶仔细打量下信笺,之后沿着折叠痕迹又给还原成了两枚方胜。
送她手上,不就是意图染指她家殿下?这玩意儿,该是物归原主才是。进去屋里一趟,再出来时,叫了蕙兰耳语几句,只见小丫鬟面色数变,最后不情不愿出了门去。
主子明明说了不允这事儿,为何又吩咐送了方胜到殿下跟前?蕙兰迷糊。
晚间等到宗政霖赴宴归来,那男人身上墨竹香气清淡舒雅。莫说胭脂味儿,便是酒气也少得几不可察。
伸着手臂任由慕夕瑶伺候着更衣。宗政霖眼眸低垂,眼见这女人皱着鼻头,在他胸前兮兮呼呼来回嗅了个遍。六殿下嘴角微挑,眸色柔和。
狡猾丫头。
“殿下,您又给人甩冷脸子了?”出口既知不对劲儿,立马换了口风。“妾意思是,您这般气度雍容,威仪堂堂,那些个巴结讨好的,该是不敢胡乱放肆,往您跟前自讨没趣儿的。”
这不都是一个意思?您怎么老与妾瞪眼。慕夕瑶嘀咕。
后头这马屁尚算入耳,宗政霖拥着人勉强放过她去。
“本殿列席已是难得。”
……
Boss,您这不谦虚得,妾都替您害臊。
两人梳洗过后,离安置尚有些时候。慕夕瑶殷勤摆上棋盘,盘腿儿做在榻上,就等着六殿下待会儿盘问于她。
她叫蕙兰送去的东西,可是叫卫甄转呈。宗政霖绝不会没有个表示。
抢先执白,顶着对面男人戏谑眼神,方才走了十余手,慕夕瑶便啪一声捂在棋盘右下角,将宗政霖指尖滑落的黑子遮得严严实实。
“娇娇?”男人尾音高挑,显见不赞同她无赖更胜往昔。
“殿下。”松开一只小手,整个人扭着身子,半趴在炕桌上,总算还知晓让开了去,免得彻底坏了棋局。指尖一点一点从案上磨蹭过去,触触宗政霖随意搁在陶瓮上,夹了黑子的两根指头。小模样可怜兮兮,抬着眸子,眼里水雾缭绕,迷蒙着撒娇。
“方才贪嘴儿用得多了,肚子里闹腾得慌,都没顾着留神儿。您可不能明着欺负人。这才刚刚开了个头,总不能叫妾一下就没了兴致的是吧?府上就妾不惧着您,还能与您过过手不是?”指甲挠挠他掌心,大有不屈不挠的架势。
剑眉微挑,宗政霖深睨她一眼,缓缓收了落子,换了处全然不紧要地方下子。这么一子下去,却是六殿下主动废了步棋,叫慕夕瑶好不欢喜。
这般不惧怕他,赶着与他手谈。宗政霖觉得,还是让小女人在这上面怕了他好。跟个没棋品的臭棋篓子对弈,这感觉……岂止憋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