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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晏西送一份去,刑部大牢的饭她怕也是不肯吃的,她什么都委屈得,就吃饭受不得委屈。”谢诩凰叮嘱道。
“是,奴才这就下去准备。”管事说罢,连忙退了下去。
燕北羽待到宁嬷嬷等人都退下了,方才出声问道,“上阳郡主陷害晏西,是冲着你来的,你可想到她是何目的了?”
他也实在想不通,那个人为何要这样陷害晏西,就为了针对她。
“谁知道呢,明天见了面不就清楚了。”谢诩凰浅笑,端起碗筷用膳,胃口丝毫没有受影响。
燕北羽望了望她,见她还是不愿多说,便也不再问了。
原以为她急着救人会一早进宫去,哪知还一如继往地睡了懒觉,直到了午膳也没提进宫的事,直到午后宫里来人传了话,上阳郡主请她入宫问话,她这才慢悠悠地出府上了马车进宫去。
他不放心,给了自己的腰牌,让冥河跟着一起进宫去了。
霍宛莛尚还住在十公主的寝宫,谢诩凰一进门便被十公主狠狠剜了一眼,“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你的侍卫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你别想就这么算了。”
“行凶,她若真要
行凶,怕是郡主已经没命躺在这里了。”谢诩凰淡笑,眼中却是清冷一片。
“我和太子哥哥亲眼看到她刺杀宛莛姐姐,容不得她抵赖。”十公主义愤不已。
“茜儿,我伤口有些疼,你去帮我叫太医过来。”霍宛莛温声道。
十公主抿了抿唇,道,“那你等一会儿,有事叫外面的人,要是她敢乱来,侍卫就在外面。”
“嗯。”霍宛莛点了点头,目送着她离开。
谢诩凰自己拖了椅子坐下,目光寒凉地望着躺在榻上的人,“叫我进宫做什么?”
“晏西还被关在刑部大牢,你不想救她?”霍宛莛道。
原以为她昨天得到消息就会进宫来见她,结果挨到今天了,王府也没有动静,她还真是沉得住气。
“想啊,所以你叫我,我就来了。”谢诩凰淡然一笑道。
霍宛莛定定地望着她,说道,“你给我拿到解药,我放了晏西。”
“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谢诩凰笑意沉而冷,让人不寒而栗。
“我想,现在我有。”霍宛莛道。
她知道晏九不会给她解药,而她要用眼前这个人换解药,也是不可能的,唯一好下手的只有晏西。
她是晏九的妹妹,又是这个人的亲信,他们不会置她于不顾。
除非这个人去向晏九要解药,否则那个人谁要也不会拿出来的,她也唯有出此下策了。
“莫说晏西没有真刺杀你,就算有,皇帝会因为你处置了她得罪我,得罪北齐吗?”谢诩凰冷笑道。
晏西不仅是她的护卫,也是北齐王信任的武将,若是在燕京出了变故,可不是小事。
“可也不会轻易放过她,或者将她遣送回国,她不在了,你大约会很不方便吧。”霍宛莛道。
“这是在威胁我?”谢诩凰笑问道。
“如果你认为是的话。”霍宛莛态度坚定地道。
“可是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受人威胁,你以为现在定下了你和太子的婚事,一切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我怕你还没那个命等到大婚那一天就丢了小命,长孙晟当年护不住我,如今也一样护不住你,你现在跟我翻脸,对你没好处。”谢诩凰耐着性子说道。
“如果有机会当人上人,我为何还要去做卑贱如泥的平凡人。”霍宛莛道。
谢诩凰冷嘲一笑,道,“你学我学得再像,你终究不是我,等到被揭穿的那一天,你可还有容身之地?”
“谁会揭穿我,你吗?”霍宛莛冷笑着望着她,道,“那样对你也没好处。”
她的身份被揭穿,她也会身陷险境,否则她也不会大费周章教出她来。
谢诩凰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近到榻边,微微倾身笑着说道,“你不会以为,我会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到你的身上吧?”
“你什么意思?”霍宛莛看着眼前目光沉冷的人,一时有些惧怕。
她怕她这样的冷漠从容,好似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从你到我眼前的第一天起,那么久的相处,我会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会做下今天这样的事,我一点都不意外,我知道早晚都要发生的。”谢诩凰说着,伸手给她掖了掖盖在身上的毯子,可出口的话却让榻上的人一个寒颤,“如果你乖乖按着我们说好的计划行事,你会活着离开,也会得到我们向你承诺的一切。”
霍宛莛望着眼前的人,只是那样一双静若明渊的眼睛看着她,都让她的呼吸似是被压迫着。
“如果你生出异心,我也自有我处理的办法。”她转身,踱步到椅子边坐下,道,“这宫里这么多人想上阳郡主死,如今你就是上阳郡主,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以为没有我,你能在这宫里活几天?”
她以为,没有她们,她能在这宫里活几天。
“你到底想干什么?”霍宛莛脸色有些煞白地问道。
“上阳郡主当年受了那么重的伤,最近又频频重伤,相信突然暴毙,也不会有人不信,你知道的,晏九有的是办法让人死得谁也查不出来。”谢诩凰冷言道。
棋子不听话,要么让她回到正确的位置,要么就直接弃了。
“所以,你要杀了我吗?”霍宛莛道
“如果有必要的话。”谢诩凰笑着说道。
霍宛莛却突地笑了,隔着数步望着她道,“可是我死了,你的秘密也休想守得住,我已经写了信放在一个人那里,一旦我有任何意外,那封信就会送到南宫丞相和皇帝手里,所以……解药,你自己看着办。”
谢诩凰闻言微微一震,而后低头失笑,从袖中掏出一个信封道,“你说的,可是这件东西?”
“你从哪里得来的?”霍宛莛惊得从榻上跳了下来,伸手便要去夺。
谢诩凰负手放到了身后,笑着道,“你以为,我迟迟不进宫来等的是什么。”
“不,你不可能拿到的
,他不可能给你。”霍宛莛摇头,不相信自己这么快就已经一败涂地了。
“为什么不可能?”谢诩凰笑着坐到椅子上,语气平静而冷淡,“你将这信放在应承祖应大人那里吧,可你也太大意了,他就算现在投奔了南宫家,但到底以前还是北齐的臣子,北齐一直在派人暗杀他,他拿这封信跟我做了交换,这封信对你重要,对他可没有那么重要,怪只怪你找错了托付的人。”
“你们……你们太可怕了。”霍宛莛赤脚站在榻边,身形摇摇欲坠。
谢诩凰将信收回到袖中,望着跌坐在榻上的人,道,“现在,你已经没有筹码跟我谈条件了,要么乖乖做你的上阳郡主,继续按我们说的做,要么……你就真的成为上阳郡主的替死鬼,路要怎么走,全看你自己怎么选。”
原本,一开始谢承颢就是要她拿这个人做替死鬼的,在最恰当的时机杀了她,在大燕掀起轩然大波。
只是,她不忍再造太多杀孽,提议改变了计划,留她一条命让她回去,可是她若再这般不按计划行事,她也留不得她了。
“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霍宛莛道。
“不,我给你了,在你换这张脸之前,我已经告诫过你了这是一条什么样的路,你自己答应下来的,现在想要反悔,可没有那么容易。”谢诩凰道。
“谢诩凰,算你狠。”霍宛莛满心不甘地道。
她想,如果今天坐在她面前的不是这个人,还是北齐王和晏九,她现在已经没命了。
她挑了最心软的一个下手,可还是失败了。
谢诩凰听着外面愈来愈近的脚步声,起身道,“现在,郡主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我知道。”
话音刚落,长孙晟已经推门进来,“宛莛。”
“既然没有别的事了,本宫就告辞了。”谢诩凰举步,与进来的人擦肩而过。
他叫的宛莛不是她,她精心呵护的宛莛也不是她,她早就不是霍宛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