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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晟让你来的?”谢诩凰道。
长孙茜抿了抿唇,道,“是我自己要来的,不过皇帝哥哥也知道。”
她想,皇帝哥哥也是希望她能回去的,只是他知道自己亏欠她太多,无法向她开口。
她走之前让皇帝哥哥写封信,她帮着带过来的,他一个字也没有写出来,说便是写了带过来,她也是不会看的。
“该不是你有人要你来骗我们回去,再取我们的项上人头吧。”龙靖澜冷哼道。
长孙仪和郑太后对她们恨之入骨,回去了还不得想尽了办法要她们死,这小丫头从小就笨,这么多年了还是只长个儿,不长脑子。
“不,不是的。”长孙茜连忙摇头,说道,“父皇现在病重,几乎都被皇帝哥哥软禁着,什么都做不了的。”
“那也还有你的母后,郑家那么多人死了,她会甘心?”龙靖澜道。
谢诩凰默然站在一旁,打量着边上的花花草草,一直没有言语。
“郑家的人都不在了,母后身边也没什么人了,没法拿你们怎么样的,现在宫里做主的是皇帝哥哥,他也不会容许的。”长孙茜始终盯着那沉默地忙着给花草浇水的人,眼中满是期盼。
龙靖澜也瞅了瞅她,没有在说话,似是在等着她开口。
半晌,谢诩凰放下手中的事,望了望长孙茜,道,“不管怎么样,你能来看我们,我很高兴,除非是大燕亡国的那一天,否则只要长孙家的人还在燕京一日,我决不会再踏足那里一步。”
她不曾经历过那些权谋倾轧的残酷,不曾亲眼见证过霍家的惨剧,不曾真正体会过她被他们一
家人逼到绝境的心情,才会如此轻易说出这番话来。
长孙茜眼眶红了,哽咽地问道,“你真的要跟镇北王起和皇帝哥哥一直为敌吗?”
“不是我要与大燕为敌,而是大燕一步一步逼我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不会再回去,你也不要再来找我们。”谢诩凰说罢,望了一眼龙靖澜,“师姐,你送她出江都吧。”
她毕竟是大燕公主,若是让燕北羽那些将士知道了,只怕会将她扣下,作为要挟大燕的筹码,她是恨长孙家的人,但却并没有将这个小丫头算在其中。
当年的一切她并不知情,她只是一样身为了长孙家的人罢了。
“宛莛姐姐……”长孙茜哭得泪流满,想再说什么,却又不知自己还能说什么。
她想所有的一切都回到原来的样子,可是真的回不去了,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没办法回去了。
龙靖澜看得心烦,拎着她往园子外面拖,从漪园的后门出去,让她跟带来的侍卫会合,亲自把一人给送出江都的地界。
谢诩凰看着边上的蔷微花钟子,也没了心情再去种。
燕北羽天黑的时候才回来,见她一个人还坐在园子里发愣,轻步走了过去一手搭上她的肩膀,“想什么呢?”
谢诩凰回过神来,扭头望了望他,“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燕北羽瞅了瞅庭院里,笑问道,“今天种了些什么?”
“想种植蔷微花的,有些累了,不想动了。”她随口说道。
燕北羽拉着她回房,笑语道,“不想动就先放着,明个儿抽个空帮你种植好了。”
“天天在园子里待着也怪闷的,不如我去帮龙姐姐练兵,这个我最拿手了。”
“有她们在就够了,你要去凑什么热闹?”燕北羽瞥了她一眼,并没有要点头同意的样子。
谢诩凰倒了杯茶给他,道,“龙姐姐和缇骑卫大多是出自折剑山庄,他们的本事都是那里学来的,可要教人行军打仗就远有我了解得多了,再说我现在腿疾也好了,没什么大问题的。”
“你只要在园里养养花,看看书就行了,外面的事不用你操心。”燕北羽道。
她腿疾现在是好些了,可体内的毒一天没解,他就一天没法放心让他去做任何有危险的事。
“燕北羽,我看你根本不信我吧。”谢诩凰沉下脸来道。
燕北羽却故意扯开话题,瞧着侍从们送晚膳进来,起身道,“晚膳好了,我去洗个手吃饭。”
谢诩凰气鼓鼓地坐了下来,看着摆上桌的饭菜,全然没有了胃口。
燕北羽洗了手回来,送膳的侍从都离开了,他到桌边坐下,习惯性地先给她夹了一堆菜,“快吃吧。”
这些日子好吃好喝的养着,总算给她身上养出些肉来了。
谢诩凰端起碗筷,吃了几口又搁了下来,最近脾胃有些不适,刚吃下的鱼又有些腥味儿,一时间胃里一阵翻涌,险些吐了出来。
燕北羽连忙搁下碗筷倒了水给她,“这两天吃饭老这个样子,真是脾胃不好?”
谢诩凰喝了水,总算好受了些,“你吃吧,我不想吃了。”
燕北羽扶着她到一旁榻上坐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地说道,“你是不是有孕了?”
先前怀第一个孩子时,她好像也是这样吃不下什么东西,人也没什么精神的。
谢诩凰挑眉瞅了他一眼,“有没有我自己不知道?”
燕北羽想了想,道,“让人请大夫过来瞧瞧。”
说着,就出了门让人去请大夫过来。
“我都说了没有,你折腾个什么劲?”她没好气地哼道。
虽然他在房事上总是热情过火了些,但一向都有小心避孕的,她体质本就阴寒,哪有那么容易就怀孕了。
燕北羽也没什么心情再用晚膳了,坐在她边上等着大夫过来诊脉,虽然说好现在还不知合要孩子,不过若真有了倒也是喜事。
不多一会儿,贺英匆匆领着大夫过来了,谢诩凰在他一再要求之下,还是让大夫诊了脉。
“几个月了?”燕北羽等了一会
儿,迫不及待地问道。
大夫笑了笑,道,“夫人只是脾胃不是,吃几味药调理一下就好了。”
谢诩凰瞅了一眼空欢喜的人,看着他眼中方才的兴奋之色渐渐沉寂为落寞,一时也跟着有些失落。
别的女子在她这样的年纪,早已经好几个孩子了,她也想过要个孩子的,只是现在江都诸事不稳,她不敢在无法确定自己能否保护孩子就把他生下来。
而且,她体内的毒还未完全解除,也不知会不会影响到孩子。
贺英将大夫送了出去,屋内的两个人相对沉默着。
燕北羽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道,“等今年江都的形势稳定些,咱们还是要个孩子吧。”
这些天时常在路上看到些小孩子,总忍不住会想象他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