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8.第1868章 番外:皇后轮流做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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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逝世”于盛年,所以音容笑貌都还保持着年轻时的风韵,端庄,优雅,脸上有一股一般女人所没有的硬朗的神色。

她死后,拓跋宏本是要坚持让她入“宗庙”——但鲜卑贵族们大力反对,因为宗庙只能是皇帝才有资格——也就是说,只有男人才有资格进入。

冯太后没有皇帝之名,但有二十年皇帝之实,为了北国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功勋远远超越任何北国历史上的列祖列宗。

她不入宗庙,谁人配入宗庙?

拓跋宏本要据理力争,但因为太后自己留有遗命,别说进入宗庙了,她连进入拓跋家族列祖列宗的皇家陵墓群都不愿意。

她独居一隅,既不和丈夫合葬,也不和拓跋弘毗邻。

此后,皇宫秘闻,鲜卑遗老遗少们都暗暗传说,冯太后早年心狠手辣毒死了先帝拓跋弘,死后怕拓跋弘索命,是以不敢入葬皇家陵墓群。

拓跋宏可以说是天下唯一的知情人了,但是,他无法以自己掌握的**来和群臣争辩。

于是,只能折中。

洛阳有盛大的冯太后庙飨。

女眷们跪成一排。

冯皇后前所未有的趾高气昂——一种符合她身份的恰到好处的嚣张——真真是母仪天下的范儿。

她也的确下了功夫,邀请了许多礼仪大臣,把一切细节都做足了,无可挑剔。

一些墙头草们早前曾去巴结冯昭仪,现在一看苗头不对,立即转向了——还是皇后是王道啊。

小妾毕竟是小妾。

古中国的法律,对于正妻的保护要多得多。

小妾无与争锋。

冯皇后显得特别夺目。

拓跋宏也跪下去,敬礼上香。

追忆太后生前事宜,但觉锥心一般的伤感。那时,自己才多大呀?五岁?六岁?太后和父皇闹了矛盾,几乎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很长时间,他们都不见面。

而自己,因为妒忌睿亲王受到父皇的宠爱,因为怕失去父爱,所以太后蹲下身子背自己——让自己骑马马!

那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纵然小时候的许多故事,许多细节都随着时光的流逝烟消云散了,但是这一幕,他想,直到自己死也不会忘记——

就如他当年的疑惑:明明是父皇、母后,为何他们许久许久都不和好都不讲话呢?

为何父皇明明就那么渴望和太后和好,可他为何总是躲藏在玄武宫,宁愿和米贵妃等人亲近,也不和太后往来?

这是为什么?

相爱的人之间,为何总要互相折磨?

就如太后为自己选定的那个女人——妙莲!

也许,太后会奇怪吧,为何妙莲主持祭祀了那么多年,现在却不露面了?

是她自己不来?

还是别人不让她来?

他行礼的时候跪了许久许久,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礼毕,冯皇后来到他身边温存地安慰他:“陛下,请起吧,您的孝心足以感天动地……”

“你们走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和颜悦色,还是跪着,只让她们先走,自己还想呆一会儿。

陛下仁孝,天下皆知。

冯皇后不敢再劝,欣然离去。

这一次,她大出风头,情知上一次被小太子扣掉的印象分又回来了。

一路上都有点飘飘然的。

所有人都被遣走了,甚至包括叶伽。诺大的祭坛显得空空荡荡,异常的冷清。一阵风来,画像上的女人微笑着的眼睛仿佛在看着他,充满了温存和怜悯,就如她会发出声一般:“宏儿……宏儿……”

在他六岁之前,享受了她全部的宠爱,甚至是娇纵,那时,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母亲。直到六岁之后,他登上了皇位。从此,她就不再是母亲了——她是天下闻名的冯太后。

她果断刚毅,甚至“心狠手辣”。

政敌如云,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纵然是对待皇帝儿子,她也不曾放松过。关键时刻,甚至敢于关他在黑屋子里。

她为何会这样?

真是为了权利??

如果只为了权利,又何必在她巅峰时刻,将一切拱手给他,鞠躬尽瘁?

有些爱,你必定得事后才能明白。

曾有过的暗暗地的愤恨,对抗,此时忽然烟消云散,只剩下爱——是她给予自己的爱。是她给自己铺好的路,是她比任何母亲都高瞻远瞩。

因为她,他一辈子立于不败之地。

比起无限度的溺爱孩子,让孩子变成寄生虫,失去了谋生独立的能力——严厉,难道不算是更深刻更浓烈的宠爱?

他自言自语:“母后,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依旧在画像上静静地看着他。

还有另一幅画像,是她年轻时的自画像,眼睛那么大,那么明亮,盯着看久了,让人怦然心动。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给他出主意。

就算他饱读诗书,通晓史记汉书,无数前人的智慧可以教会我们如何齐家治国平天下,可是,再大的圣贤,再大的才子,纵然是如来佛祖也没有办法告诉我们:怎样才能让你爱的人也同样爱你!

怎样才能???

黄昏显得很黯淡,一天的夕阳已经下去了,春天了,夏天了,周围芳草萋萋,花木茂盛,洛阳牡丹甲天下。

到处都是盛开的牡丹花。

有些玩开的品种在夏日里顽固地绽放着大朵大朵的鲜花。

拓跋宏走出去,一株高大的牡丹树下站着一个人。花树茂盛,花朵盛开,硕大无比,清香四溢,冠居群芳。而站在花树下面的人,灰色袍子,无风自动,凛然有一股子卓然不群的气质。

纵然拓跋宏阅人无数,也不得不暗叹一声,叶伽此等人物,风采和气度,真是生平所见第一人。

“陛下,妙莲何故未参加今日祭祀?”

拓跋宏曾想了千次万次——就如心底不敢确定的愤怒的怀疑。如果叶伽躲躲闪闪,如果叶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他没料到,叶伽问得如此坦坦荡荡。

他反而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叶伽长叹一声,神色十分萧瑟。

内心里的痛苦,谁又知道?

好久,拓跋宏才温和地开口,“叶伽,你不用担心。妙莲只是身子不适而已。她不曾生育孩子所以一直郁结在心,一旦受了刺激就会发病……”

叶伽一怔。

当初他只想着为妙莲治好呕血之症,只要她身子痊愈就行了,压根就没想到孩子这一层上。而且妙莲也不曾提过。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陛下,这病能治愈?”

“能。前些日子宫里请到了一位名医,他是华佗的后人,主攻这一种病症,据说十分灵验,只要坚持服药,妙莲一定能痊愈。”

所谓痊愈,就是替皇帝生儿育女?

叶伽没有再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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