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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敬瑭回到府中,越想朱弘昭之言,越是坐立不安。他心中明白,朱弘昭这些朝臣并不可太过相信,他们不过是想利用自己铲除异己罢了。从朱弘昭的话中,他还看到了另外一层——朝中重臣之间的争斗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情势,自己若不及早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迟早会被牵连进去。思前想后,他离开洛阳的决心就更加坚定了,而且事不宜迟,必须尽早脱身!眼下,重臣之中,最反对他离开京城的就是范延光、赵延寿了。他也明白,他们是想让他留在京城牵制秦王,好让他们自己有进退的余地。他知道,要想离开京城,必须得想办法让范、赵等人改变主意,那么,让谁去劝说范、赵二人呢?于是,便召来心腹亲将刘知远商议。
刘知远一听,本来就有些发紫的脸上紫气就更重了。他低头沉思了半晌,然后说道:“听说枢密直学士李崧与范延光交往甚深,明公何不请李学士前往劝说呢?”
石敬瑭大悟,当晚即携带重金前往李崧府上,向他说明了来意。李崧倒也爽快,当时就答应了他。
石敬瑭离开后,李崧连夜直奔范延光府上,对范延光道:“眼下朝局激流暗涌,群臣皆惕惕不安,范公可知道因谁二人而起?”
范延光脱口而出道:“一个是秦王,一个是石敬瑭!”
李崧拍手说道:“是啊!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二人中若有一人离开朝廷,另一人必然心安,这于朝局稳定岂不有利?范公为何要阻拦石公北去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范延光恍然大悟。次日一早,他就把此话转告给了赵延寿,赵延寿也认为李崧之言在理,确实应该让石敬瑭尽早离开京城。因而,次日朝班之上,当李嗣源问及北帅人选的时候,重臣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推荐了石敬瑭!
李嗣源终于下诏:以石敬瑭为北京太原留守、河东节度使,兼大同、振武、彰国、威塞等军蕃汉马步总管。同时对内外朝及相关藩镇也进行了相应的调整:宋王李从厚改任魏州天雄军节度使,康义诚入朝任侍卫亲军马步都指挥使,兼领河阳节度使,朱弘昭兼领山南东道节度使,原西京留守、同平章事李从珂改任凤翔节度使,三司使孟鹄改任许州忠武节度使,许州忠武节度使冯赟则入朝充宣徽南院使,兼判三司。
冯赟,太原人,其父冯璋曾为李嗣源的门人。冯赟小的时候,甚为机灵听话,一直深得李嗣源喜爱。李嗣源为节度使的时候,就以冯赟为进奏官,即位之后,先后以其为客省使、宣徽北院使、许州节度使,此时又让他入朝执掌朝廷财政。
李嗣源随后又赐石敬瑭“竭忠匡运宁国功臣”称号,在中兴殿特意设宴为其饯行。石敬瑭捧觞为李嗣源祝寿,并奏道:“臣虽然不勇,但绝不敢不尽忠力,北边之事,陛下只管放心。只是臣远离玉阶,无法再随时问安了,请陛下一定要保重龙体。”说罢,已是哽咽落泪,李嗣源也极为伤感,不禁老泪纵横,左右大臣皆责怪石敬瑭太过感伤了。
石敬瑭深感李崧相助之恩,临行时密遣人谢李崧道:“为浮屠者,必合其尖。公之大恩,敬瑭日后必报。”
石敬瑭到太原后,听从刘知远、郭威、周瑰等人的建议,在太原励精图治,强兵敛财,并以刘知远、周瑰为都押牙:刘知远典掌军事,周瑰则掌判财政。
石敬瑭、孟鹄等离京不久,冯赟、康义诚相继抵达洛阳。康义诚回到洛阳的府第,见院中杂草丛生,便令一老兵为其打扫。老兵体弱,动作不免有些迟缓,康义诚见状,不禁大为生气,当即大声呵斥,举起马鞭作势要打。老兵吓得跪在地上,连连向其赔罪,满脸泪水地连声求饶道:“令公饶命!令公饶命!”
康义诚突然发现这位老兵有些面善,忙问他姓什么,老兵答道:“姓康。”康义诚一听说同姓,又问他是哪里人,老兵答道:“代北三部落人。”康义诚大为惊奇,此老兵竟然还与自己同乡!接着又问其乡土、亲族、息嗣等,最后方知:此老兵竟然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生父亲!不禁百感交集,父子二人相拥而哭。
此事很快就传到了李嗣源的耳朵里,他当即召康义诚父子入宫,对康父百般安慰,并赏赐了许多金银、财帛,面嘱康义诚要好好孝敬其老父。康义诚深感其恩,满面泪水地发誓道:“臣定当竭尽愚忠,为陛下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以报陛下天恩于万一!”
康氏父子退出后,李嗣源不免又唏嘘了好一阵。正在这时,突有吴越使者来报,说吴越王钱鏐眼疾恶化,双目已不能视物了,请求让其子钱传瓘代掌吴越军政。李嗣源知道,钱鏐已是年过八十的人了,竟然还能一直亲掌军政,而自己才六十多岁,就已经是力不从心了,不禁叹道:“看来,人真不能比人啊!”遂答应了钱鏐的请求,并遣翰林学士和凝为使,携带重金厚礼前往吴越慰问钱鏐。
和凝接旨后,驱车东行,从青州弃车登船,在海上泛舟了十多天,才进入钱塘江,趁着钱塘涨潮之际,逆江而上,很快就抵达了杭州。
钱鏐闻听中原皇帝遣使来慰问自己,而且使臣竟然是名重天下的和凝,不禁大为兴奋,亲自设宴招待和凝一行。和凝见钱鏐虽已是耄耋之年,但除了一双眼睛不能视物外,却仍然是精神矍铄,思路清晰。言谈之中,豪气仍存,不禁大为慨叹。
酒酣之际,钱鏐对一位相陪的僧人说道:“契盈大师,您若能让本王一睹和夫子的风采,本王即便当时便死,此生也无憾了!”
原来,钱传瓘为让父亲安享晚年,一直遍求名医医治钱镠的双目。这位法号契盈的僧人就是从闽中专程来杭州的,并自称能用针灸医治内外障眼。
契盈听罢钱镠之言,起身说道:“贫僧已经说过,大王此疾治逾容易,不过,大王不是常人,此疾乃上天所赐,可保大王长寿;若强行医治,便是违背天理,恐怕会折损大王寿命,还请大王三思。”
钱镠朗声说道:“本王起身行伍,位至诸侯,如此富贵,我也满足了。只要两眼能够视物,即便为鬼,也当是快乐之鬼!请大师这就动手吧。”
契盈见钱鏐说得坚决,当即离席走到钱鏐身边,从随身的包裹中取出一根银针来,照着钱鏐的头部就扎了下去……须臾,契盈拔出了银针,钱鏐连眨了几下眼睛,不一会,竟豁然开朗了!和凝儒雅飘逸的面庞很快就映入了钱镠的眼眸。钱鏐狂喜不已,连声叫道:“看见了!看见了!本王看到和夫子的真面目了!”和凝、钱传瓘及满座宾客亲眼目睹这一神奇之举,无不暗暗称奇,皆大声高呼:“高僧妙手!大王洪福!”
钱鏐更是亢奋不已,当时就要以万金赐给契盈,但契盈却坚辞不受。
次日,钱鏐亲自陪着和凝、契盈游览杭州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