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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二月,天气仿佛恋爱中的少女,情绪阴晴不定,天空布满了灰蒙蒙的乌云,昨日还是金光灿烂,可今天一早天空便飘下了丝丝细雨。
一辆马车飞驰而过,地面湿润,车轮扬不起一点灰尘,空气清新且寒冷,李清拉开车帘,向手上哈了口白气,用劲搓了搓手,目光喜悦地望着窗外的雨雾,他喜欢雨天,无论是雨丝纷飞还是雨滴叮咚,都仿佛是大自然的音符,流畅而舒缓,蒙蒙细雨洗去了人们内心的焦躁,使他的心灵归于宁静,是‘渭城朝雨亦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的离别温情;是‘耿耿残灯背壁影,萧萧暗雨打窗声’的孤寂自省;是‘一蓑烟雨任平生’的率真豁达;更是‘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忧国忧民。
李清刚刚从百孙院归来,他已经将使太子忧心卧床的密信交还给了广平王,没有多余的话,广平王也没有深谢,两人心知肚明。
‘吱!’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前面是朱雀门,一辆马车阻碍了他的去路,也打断了李清的思路,车夫回头道:“老爷!好象有人找你。”
李清从窗口探头看去,十几步外,杨国忠笑容满面地朝他走来,老远便嚷道:“阳明,昨日请你,怎么不来?”
李清推开车门,懒洋洋笑道:“纳个妾也须要这么大的动静吗?你这家伙无非是想人财两得,今天就封一份礼去,省得你老忘不了我。”
他从马车跳下,见杨国忠官服鲜明整齐,不由又笑道:“怎么,新婚燕尔便来上朝,可是被大嫂打出来了?”
杨国忠面带苦色叹了口气,可他的眼睛里却有藏不住的得意,“我是想请三天假,可皇上又要召见我,好生烦人!”
他偷眼看了看李清,又无可奈何耸耸肩,道:“这不!先到朝房里取一些资料,省得皇上问起来我无话可答,阳明可有什么话需要我转告皇上?”
李清呵呵一笑道:“我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怎敢劳动杨兄大驾,这一路前去,杨兄定少不了应酬,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杨国忠摸了一手的软刺,却并不恼火,只打了个哈哈笑道:“阳明说得极是,朝中闲人太多,我这就先走一步。”
说罢,他跑回自己马车,先进城门去了,直到他稍稍走远,李清才轻轻冷笑一声,向车夫命道:“跟上去,回户部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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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杨国忠赶到兴庆宫,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沉寂了三年后,他又慢慢东山再起,反而比从前更受李隆基的重用,此时他已近五十岁,在官场混了这些年,他已经没有初入官场的生涩,适度的打压却让他渐渐变得圆滑老辣,去年他加入了裴党,在重任京兆尹后,他便成了裴党数一数二骨干。
今天李隆基召见他,他早知道是为何了事,却故作姿态去皇城中转了一圈,其用意是为了消除众人对皇上召见他的猜疑。
进了勤政殿,杨国忠嬉笑之色尽去,脸上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在执事太监的引导下迅速来到李隆基的御书房前。
这几日,李隆基在御书房的时间渐渐增多,虽然处理国家大事的热情没有了,但如何保住他的皇位,他却一步也没有松懈,正如李林甫和李清所猜测的一样,李隆基终于决定东宫易主,这是他从天宝三年就开始谋划之事,一直等到了今天,这是一场远距离的布局,从铲除李亨的左膀右臂开始,罢李适之、杀皇甫惟明、调章仇兼琼和夫蒙灵察、贬韦坚,瓦解太子党,剥夺东宫之权,一步一步,一直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但李亨还有个最大的依凭不倒,使得李隆基迟迟不敢动他,那便是手握二十几万重兵的王忠嗣,他事先布置的两个节度副使王难得和董延光却不能服众,最终无法架空王忠嗣,使得李隆基不得不物色新的替代者,在前年,也就是天宝六年,唐蕃间再次爆发了争夺石堡城的战役,王忠嗣手下胡人悍将哥舒翰在这场战争中表现得极为出彩,保住了石堡城,他也由此进了李隆基的视线,李隆基毫不犹豫罢免陇右节度副使董延光之职,任命哥舒翰为陇右节度副使兼河州都督。
在这次王忠嗣进京述职中,自然就是由哥舒翰暂行节度使事,这正是李隆基所等待的机会。
三年的岁月十分短暂,但给李隆基却留下了深刻的印记,这三年间,他老态毕露,须头白了大半,脸上的面皮松弛,手臂和脖子上都出现了老人斑。
此刻,大唐天子李隆基正斜躺在龙榻看一份绝密报告,报告的内容正是几方角逐的金丸事件,他的人虽然没有参与之事,但李隆基的情报却远较当事者清楚,他仿佛一个居高临下之人,看到的是问题的实质和整体,报告的内容十分详细,仅仅只缺了第一天晚上金丸争夺的一段,其他如李亨写密信给王忠嗣,李林甫、庆王、李清三方的争夺,到最后荔非守瑜得到密信,一直到二个时辰前,李清将密信还给了广平王,报告中都记录得详详细细。
“啪!”李隆基将报告随手扔到桌上,回头对高力士冷冷道:“这个李清,难道又要来坏朕的大事吗?”
高力士小心翼翼上前一步,低声道:“或许李侍郎没有看出陛下的心思,是出于保太子的考虑。”
高力士的心里十分矛盾,这份报告就是他刚刚整理出来,虽然他一直支持李亨,但看目前的形势他也明白大势已去,他并没有因此隐瞒或删去部分内容,而是如实地向李隆基汇报,太子倒了对他是有损失,可若失去皇上的信任,那就得不偿失了。
李隆基的鼻子轻轻哼了一声,“他没有看出?大将军当真是这样认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