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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吐出一口烟圈,语气格外的低哑,“……可能姜婉之她也不清楚桃之到底是谁的孩子,这么多年来,对桃之这样倾尽全力,大概就是凭着一份念想。”
——23年前,姜婉之被人轮.暴的时候,周祁铭刚出国,之后5个月她离开a市……
这所有的一切,都说明了这个问题,当时这个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可时间太过接近,或许连她本人都不确定,这到底是谁的孩子。
因为不确定,这些年,就凭着那么一份念想活着,对桃之的过分关爱,是因为她心中始终都坚信着,这个孩子,就是周祁铭的。
至于姜堰锐的妻子,去世的原因,并不是如同桃之心中认定的那样,为了生她,高龄产妇,导致难产而死。当年她患有晚期肝癌,和姜婉之一起离开a市,也是为了帮姜婉之隐瞒桃之的身世,之后病情恶化了,才会去世。
周祁铭拿了自己的指甲,是他之前准备好的,装在了一个很小的袋子里,他递给了周祁衍,“这是我的,桃之那边,就拜托你了,出了结果,第一个通知我。”
周祁衍接过,说:“本来安排了就是这两天让你们离开a市的,不过现在看来,最起码得等这个报告出来了之后再走。”
周祁铭同意,“这么多年了,我也是心里一直都没有放下,始终都不肯回来,现在回来了,正好就一起过个年吧。我会再去看看爷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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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祁铭回了a市,第一时间来的就是墓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又要离开这里,重新来到了这个墓园里。
最近气温一直都很高,今年有闰九月,过年似乎比往年都晚了,不过这个时间,墓园就格外的安静,周祁铭单手捧着一束花,来到墓碑前,他将花放下,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另外一根点燃了之后,就放在了墓碑前。
他单膝跪地,抽了两口烟之后,说:“爸,妈,这么短的时间里,我又来看你们了,你们一定很奇怪吧?我都有20几年不回来了,回来,一转眼又要走了,这一次我走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其实当年我离开的时候,我就想着,如果那时候,我是带着自己最想要的那个女人一起离开,那该是有多好,命运弄人,我这么痛苦的活着,她比我丝毫不能好到哪里去,大概老天爷还是眷顾着我,到了现在,我终于是可以带着她一起离开这里。我答应你们,她好了,我带着她一起过来看你们。”
“人可真是一种奇怪的高等动物,这么多年来,我始终都是耿耿于怀,不管周展旗,周世豪对我有多好,我心安理得的接受着周家给我的一切,可心里,始终还是怪着周展旗,当年要不是如果他可以更坚定一些,或许我就不会是这样,尤其是我和唐抒丹结婚的时候,这种念头更是凶猛。可我现在反倒是能够理解了,人真的不可能做到两全其美,圣人估计也会犯错吧?可周家给我的,比起当年周展旗在那么多的证据面前,选择相信证据远远要多的多了。我的确是应该抱着一份感恩的心,而不是一味的怪罪。香园,他一直都为我保留着,现在已经转到了我的名下,以后我也会让人好好的保存着。对了——”
爸,妈,除了小晟之外,我可能……还有一个女儿。
不,她一定是我的女儿。
我也算是儿女齐全了,可我什么时候,才能够把我的儿子女儿带来给你们看看?
…………
墓碑上,一男一女,大概就是30几岁不到40岁的模样,笑的很含蓄,却也很温暖。
周祁铭丢掉了烟蒂,然后才伸手,手指轻轻的抚过墓碑上面的那两张笑脸——
没错,这才是他的亲生父母,他并不是周家的长子,虽然这样的事实,整个a市,知道的人根本就是寥寥无几。
他姓孙,出生在一个小康家庭,他的父亲当年是和别人合作做生意的,之后被一起合作的朋友坑了,最后因为有太多的证据证明,他的父亲才商业诈骗,当年判罪的就是周展旗,之后他的父亲在狱中自杀表明自己的清白,本来就对这件案子有所怀疑的周展旗又私下让人调查过,才知道,自己当初看到的证据有很多的疑点。可很多事,都已经来不及,周祁铭的父亲自杀了之后,他的母亲郁郁寡欢,最后也吞安眠药自杀,当年的周祁铭才不过牙牙学语的年纪,周展旗是因为心里存着一份愧疚,就把这个孩子接到了周家。
那时候慕容明还没有生周祁衍,当年她一直都想要怀孕,可怎么都怀不上孩子,周祁铭被接到周家的刚开始几年,慕容明也想过,如果自己真的生不了孩子,就把这个男孩儿当成是自己的儿子一样养,所以那几年,慕容明对周祁铭很好,不过周祁铭8岁的那一年,慕容明还是怀上了自己的孩子。
周祁铭到周家的时候,还太小,孩子对于自己小时候的记忆都很模糊,不过他10岁的那一年,周祁衍2岁,因为一个玩具的关系,慕容明和周世豪大吵了一架,那时候他就站在房门外,亲耳听到了自己并不是周家的孩子的事实。
等到他18岁的那一年,他跑去问了周展旗,有些事情是不可能隐瞒一辈子的,周展旗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周展旗是提前退休的,原因就是因为当年的那个案子,他不算是判错的那个人,可他之后动用了自己的私人关系,调查了很多事,还是落人把柄,那时候有人存心要陷害他,他接着周祁铭回了周家,对于他个人而言,更是不妥当的,何况他还让周祁铭成了周家的孩子,这件事情,知道的大概就是a市那么几个家族,之后才会一度成为了阮家要挟周祁衍和阮歌卿订婚的一个软肋。
不过这些,周祁铭在之前是从来都不关心的。
那时候,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不是没有怨恨过谁,那时候他最怨恨的人,大概就是周展旗,可也就是在那一年,他遇到了姜婉之,爱情这种东西,就是这么的神奇,它可以抚平人的伤痛,可以让人忘记什么叫做仇恨,也可以让人放下太多不应该有的执着。
年少轻狂的周祁铭,在人生最迷茫的时候,骤然尝到了爱情的甜味儿,一发不可收拾,他其实是一个生性比较冷淡的人,可姜婉之却是让他变得很狂热,渐渐的,他都快要忘记了自己肩上背负着的一切,投入了爱河,那几年,是他过的最轻松最幸福的。
现在想想,姜婉之的出现,让他的人生有了色彩,可他对于姜婉之来说,出现之后又消失,是让她本有色彩的人生,变得灰暗无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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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之后。
已经是到了中国人传统节日的小年夜,a市还是属于偏南方的城市,所以一般到了这一天,都会意味着一年的结束,小年夜的这一天,正好还下了大雪,外面特别的冷,虽然医院里很暖,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年的关系,所有的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有些因为病痛不得不在医院过年的人,也是恹恹的。
这样应该欢聚一堂的日子,结果却是在充满消毒水味儿的医院里,大概是谁都不会高兴的。
桃之披了一件外套,现在脚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虽然还是需要养,不过走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不能做剧烈的运动。
她刚走出了病房,正好见到姜婉之竟也旁边的病房里出来。
“姐姐?”
姜婉之一见到桃之,连忙扑上来,将她紧紧的抱着,嘴里还不断的说着,“……吓死我了,刚刚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桃子,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桃之被姜婉之紧紧的拥在怀里,这才感觉到她整个人都有些湿,是汗水,估计是做噩梦了,最近经常会发生的事,她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只要是做噩梦了,总是会梦到桃之出了什么事。
桃之都已经习惯了,“姐姐,我很好,我没事,你做噩梦而已,只是做梦,你看,我很好。”
姜婉之捧着脸颊的脸颊,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这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没事就好,我就知道我是做梦,一定是做梦。”
桃之把姜婉之扶着重新进了病房,没一会儿就见到姜堰锐进来,今天是小年夜,姜婉之这个情况,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所以医生并不建议她出院,可这样的传统日子,姜堰锐还是做了不少的菜,这会儿提着来了医院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