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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第一时间想到林晨云,顾司瑾自然是相信他会尽全力,可是,既然是找到了他这里,又岂会是只想要一个会尽全力的答案?
“我要一个完好无损的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就算是,不要孩子也可以耘!
后面一句,自然是没有被明说出来,只是那个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林晨云神情微惊,默不作声。
许是冥冥之中感受到自己此刻所最在意的受到了威胁,本是毫无知觉的苏清浅居然就在这十几秒的时间里悠悠转醒。
也顾不上去看其他的人,她的第一个动作,就是伸手拽住了距离她最近的顾司瑾,在本就已经沾满了鲜血的白衬衫上又留下了一个血红的手印。
“孩子……我的孩子,救……救孩子……”
嘴唇蠕动着,苏清浅艰难开口,努力地睁着眼睛,就怕一闭眼,孩子就没有了踝。
此刻的她,凭着的,也就是仅有的一丝执念罢了,所以就算是明显感到了自己身体的冰冷,明显感觉到了之前从小腹处缓缓而下的暖流离自己越来越远,还是坚信,只要自己坚持,孩子就不会离自己而去。
也就是带着那一点信念的眼神,刺得顾司瑾心脏刺痛,明明是担心的要命,也不敢继续将视线停留在苏清浅的身上。
大量失血,让苏清浅的动作变得迟钝而缓慢,就算是抓着衬衣下摆的动作,也变得异常的艰难,不过为了等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她硬是撑着不撒手。
顾司瑾对这个孩子有多么的不期待,她心知肚明,所以现在,她是真的怕,很怕他会乘着自己在什么都做不了的情况下,就让人把孩子给……
别过脸去,视线处皆是苍白的颜色,顾司瑾眸色不停地转换着,痛苦担忧与矛盾挣扎不停上演。
只是,前后不过也只是几秒钟的时间而已。
然后,狠下了心肠,挥开了苏清浅的手,小心地放进了被子里。
也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毅然抬头,拿出最严肃的表情与态度,对上了同样满是担忧与心疼的林晨云的脸。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话。”
然后,无力地挥了挥手。
森然的语气,让那些在场的人,除了对他有诸多了解的林晨云,皆都打了一个寒颤。
床上的苏清浅,自然也是急了。
只是无奈,无法起身。
随着急救床被推动,她眼中的最后一丝希翼之光,也慢慢地有了绝望,最后竟然就不管不顾地强撑着,双手勉强支撑着身体微微抬起,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大声嘶喊。
“顾司瑾,别逼我恨你!”
所谓的大声嘶喊,也只是对苏清浅来说,至于在众人耳中,不过是虚弱无力的最后挣扎。
嘶哑,绝望,带着沉闷的气息,让人想要顺畅地呼吸一口气,都成了奢望。
开始有不少的医师眼中有了同情的光芒,看着顾司瑾的眼神里,居然也有了淡淡的谴责,就算是他们明知道,顾司瑾的决定无疑是现在的这种情况下最为明智的,可是在感情上,还是难免有所偏向。
而别开脸的顾司瑾在听到苏清浅的话语之后,故作冷傲的后背却是狠狠地颤动了一下。
逼她……恨他……恨啊……这是多大的代价?万一要是……
眼皮快速抽动了几下,他猛然回身,看到了手术室的门,在视线里缓缓关闭。至于此刻的苏清浅到底如何了,却是已经无法看的清楚。
因此,苏清浅终于彻底变得心灰意冷的暗淡眼神,已经从眼角滑落的一滴悲凉的眼泪,自然也是没有看到。
唯独看到的,就是带在垂落下来的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严格说起来,那就是他们的结婚戒指,是事情发生之后,他抱着苏清浅上车之后,吴妈急忙赶来特意为苏清浅带上的,说是吉利。
可是现在……
钻石很耀眼,尤其是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出的光芒更加的光彩夺目。
然后,就在那一点最后的光亮里,顾司瑾的脑海里,突然就涌现出了许许多多的东西来。
从最初的相识,到后来的算计试探,再到最后的真情相待,以及那些不得不面对的恩怨情仇。
一切的一切,曾经发生过的,那么多的事情,居然就以诡异的姿势,以流光浮影一般的速度,在顾司瑾的脑海中过了一遍。
终于,他的瞳孔深处,还是迸发出了不舍的留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