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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与家人和乐融融的时候,水珏也在屋里兴致勃勃的逗小孩。太子如今已经能爬了,水珏便在太子的房间里铺了厚厚的地毯,上面放着各种玩具,让太子自由自在的爬着乱窜。她兴致来了,也会脱了鞋坐在地毯上逗弄太子。
”这是什么?”忠顺亲王一天到晚和江南官员胡吃海喝,终于腻味了,今个儿也跑回来玩太子……不对,看太子玩。由于脱了鞋,男人的脚味有些大,他每次进这屋都必须先洗澡换衣服,因为嫌麻烦,并不经常来。
今天一来,就看着太子换了新玩具。以前是各种各样的布偶,或者玉石做的小动物--当然,做的体积都有些大,以免被太子误送入口中。今天怎么是块状的东西,太子正专注的把它搭起来,看着还真有点像个小房子。
”积木,海外传来的,说是让孩子更聪明。”水珏在太子把积木放嘴里啃的时候拍打了一下太子的小肉手,太子咿呀咿呀了几声,继续呼哧呼哧的搭积木,”不过这玩意儿我们国家很早也有了,只是没那么多具体的玩法。”
忠顺亲王好奇的把积木拿起来瞧了瞧,顿时黑线。这积木虽然各式各样的形状,但模子就是方形的玉玺,上面缺掉几块的样子。忠顺亲王也曾经肖想过皇位--虽然很快就放弃了,玉玺也是偷偷地仔细打量过的,所以绝对不会认错。
于是小太子就是用一堆假的木头玉玺搭房子?忠顺亲王觉得脑袋有点晕,胸口有点闷。
”做的像吧?本来想直接用玉石做的,但玉石重了些,怕倒下来砸着他,只好用木头做了。”水珏颠了颠积木,语气颇为遗憾,”本来是顺带训练一下他的抓周礼的,不过现在就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了。”
”呵呵……”忠顺亲王觉得自己果然还是不适合和小孩子玩,他还是和去看花魁跳舞吧。上次那个花魁叫什么名字?身段挺不错的。那群盐商心底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品味还是很不错的。
水珏白了忠顺亲王一眼:“五哥,你每天都出去玩,看出什么名堂来没有?”
忠顺亲王掀开衣摆盘腿坐下,笑道:“别说,还真看出点名堂。这江南的盐商也是有地盘划分的,最厉害的盐商有三家,一家姓刘、一家姓李,还有一家姓王。姓王的那家我就不说了,常瑞你比我更了解。姓刘的那家是墙头草,给……二哥和大哥都送过许多钱财,现在四哥登基,他又眼巴巴的凑上来,也不知道是太聪明还是太蠢。”
“李家的人和甄家走的近,现在估计想要下大哥那条船都已经难了。其他的盐商气候不及这三人,也不够资格陪我游玩。”
水珏把手指从太子嘴里扯出来,太子摇晃了一下脑袋,猛地一扑,抓住水珏的手,然后飞快咬住,用嘴里唯一一颗小米粒牙磨着水珏的手指,然后无辜的看向水珏。水珏乐道:“这是饿了,还是新长的牙痒了?”
“刚喂过了,估计是牙痒了。”奶嬷嬷忙拿来为太子磨牙的草药包,换下水珏的手指。太子似乎不习惯草药包的味道,“呸呸”的将草药包吐出来,继续追着水珏的手。水珏往太子脑门上拍了一下,太子四仰八叉像只小乌龟一样仰倒在地上,肉呼呼的跟藕节似的四肢划拉了半天,也没能爬起来,看的水珏捂着嘴大笑。
忠顺亲王看着黑线不止,这丫头有对太子最基本的尊重吗?估计没有吧……对水珏而言,太子也不过是侄子罢了?啧啧,真是心宽。
“我倒觉得生意能做那么大,姓刘的那盐商不会那么蠢。两方都不得罪,就等于两方都得罪了,他送再多的钱财,无论哪位皇子登基,他的钱都算打水漂了。”水珏帮太子乌龟翻过身,太子似乎认为这是很好玩的游戏,在奶嬷嬷胆战心惊的目光中,自己躺倒,笑呵呵的看着水珏,似乎让水珏继续帮他翻身。
水珏一边跟太子玩乌龟翻身的游戏,一边继续道:“我会重点查的,那些暂时不成气候的盐商也帮我看看吧,反正五哥你不是自诩为荒唐亲王吗?所以不遵从礼仪,再找些盐商陪玩不是挺正常?”
忠顺亲王摸摸鼻子,苦笑道:“虽然是我自己放出的话,但是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老觉得是在讽刺我?得了得了,我会继续为你打探消息,分析什么就交给你了,我可做不来。”
“五哥过谦了,五哥的才干,哥哥很清楚的,不然也不会专门让五哥跑一趟。”水珏抱起翻身翻上瘾的太子,在奶嬷嬷崩溃的目光中玩抛上去又接住的危险游戏,“小孩子还挺好玩的,比黛玉当年好多了,不愧是哥哥的孩子。五哥你应该也有孩子了吧?你觉得你的孩子好玩吗?”
忠顺亲王嘴角只抽。谁家父母没事玩孩子?谁家父母又会用好玩来评价孩子?不过说起来。忠顺亲王如今已经有两女一子,就连那个儿子都只是出生的时候多看了几眼,别说玩,连抱都没抱过。不过这也是这个时代的男人的常态。所以忠顺亲王对自家孩子的印象都是“很乖、不吵闹”,其他的还真没印象。
水珏见忠顺亲王那样子,就知道这人天天痴迷于花丛中,对儿女都是不关注的。说不准,他脑海里连自己儿女的模样都记不得了。不过忠顺亲王府上的事,水珏这个做妹妹的是不好言论的,她便转移话题道:“五哥回去后还是快跟五嫂给我添个侄子吧。让妹妹也多些玩伴。”
你这是说玩伴呢还是玩具呢?忠顺亲王继续黑线,他打趣道:“妹妹啊,你可还没出嫁呢,说这些话题害臊不?”
水珏抱住“咯咯”笑的太子亲了亲,道:“五哥都不害臊,我害什么臊?”
忠顺亲王很想把这句话反问回去,水珏都不害臊,他害什么臊?不过他更想问的是,皇兄到底是怎么把水珏培养成这样的?不过这话就算拿去问皇兄,皇兄也一定会很得意的炫耀他的教育有多么成功,水珏有多么的优秀完美。只是想一想,忠顺亲王就觉得很心塞。
觉得自己败了的忠顺亲王立刻起身告辞,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水珏起身相送后,又继续坐在地上玩侄子。
“公主,这样对太子太不敬了。”奶嬷嬷终于忍无可忍,小声道。
“你看着眼生,似乎不是哥哥选的嬷嬷?”水珏拍着太子的背,微笑着问道。
奶嬷嬷忙道:“奴婢是新选的奶嬷嬷,公主可能没见过奴婢。”
“本宫知道你是新选的,本宫的意思是,你似乎不是哥哥选的随行的奶嬷嬷?”水珏见太子困了,便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打盹,无视了奶嬷嬷想要接过孩子的动作,“难道是嫂子选的?”
奶嬷嬷忙道:“奴婢是因为太子殿下随行的其中一位奶嬷嬷突发疾病,新补上的。”
“哦,本宫就说嘛。”水珏笑着点了点头。
李嬷嬷忙脸上堆着笑容道:“太子身边伺候的人那么多,公主哪能各个都认识。嬷嬷说的是,公主也要注意规矩,太子殿下不仅仅是您的侄子,更是一国储君。”
“李嬷嬷说的是。”水珏把太子抱起来,“本宫带太子小睡一会儿,你们守在门外别进来。”
“公主,这不符合规矩。”奶嬷嬷忙阻止道。
水珏傲慢的横了奶嬷嬷一眼,自顾自的往里屋走去。
“李嬷嬷,这……”奶嬷嬷一副很为难的表情看向李嬷嬷。
李嬷嬷哀叹一声:“公主的脾气,老奴也是说不得的。嬷嬷,先出去吧,别惹得公主不高兴。”
奶嬷嬷也跟着哀叹一声,无奈起身跟着李嬷嬷出门。
水珏在关上里屋的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那表现的很重规矩的奶嬷嬷其实很年轻,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只是衣着打扮稍显老气。太子的奶嬷嬷,大多在十七八岁到二十七八岁不等,人年轻些,身体好些,太子喝这些人的奶也放心。太子宫中的中选的和备选的奶嬷嬷有近一百来人,毕竟现在水靖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宫中培育的奶嬷嬷无论宫里是否有子嗣,都是随时养着的。这一批一百多奶嬷嬷,就全围着太子转了,就指望着太子能吃她们一口奶,这样就算混不到太子近仆的地位,好歹也会得许多赏赐。
太子这次出行,也带了十来位奶嬷嬷,除了常用的五位,其他都是备用的——奶嬷嬷一旦有一丁点不舒服,那奶都是不能给太子喝的。那些备选的奶嬷嬷,水珏自然不会天天看着。所以突然冒出一个不认识的,也正常。
也正常?水珏笑了。
这人低调了许久,她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看着太子身边围着眼生的人,水珏也没在意。即使是可靠的奴仆,那也不可能是水珏个个都认识的。只是说,那个个都是把握在自己手中的,及时自己不认识,但水珏手下管着人的人总认识的。
水珏本以为出了差错,会有人向自己禀报的。但是这还是自个儿瞧着这人在自己面前的表现和其他人不一样,才起疑,折让水珏大为恼火。
随行的人都是知道这可不是忠顺亲王哪个庶子,而是太子的人。这事连太皇太后和太上皇都蒙在鼓里,自然随行的人都是特别值得信任的。那么,这些人也都是知道水珏的真面目,以及水珏在水靖面前的地位的。所以这个人一言一行就显得很不合群。
若是忠顺亲王来说,那就是,那个奶嬷嬷是唯一的正常人。其他人,不是练就了无视*,就是已经完全被水珏洗脑,觉得水珏做什么都是对的。
水珏这次是让太子常用的奶嬷嬷故意装病,让这个人伺候的。果然,三言两语就觉得不对劲。
自己选的忠仆,哪怕是后面替补上的,也绝不敢对自己如此说话。
那么这个人,是谁的人呢?水珏替太子掖好被角。
是大哥,还是父皇?
不过无论是谁,既然自己发现了,就得死。就算是父皇的人,自己难道还处置不得一个身份不明的奴婢?
而自己身边那知情不报的人,也该敲打敲打下了。不过这些事,都是李嬷嬷和其他大丫鬟干的事,若是连这点小事都要水珏亲力亲为,那她这公主当的也太憋屈了。
所以这次自己亲自出手试探,很不高兴啊。水珏一不小心,就把太子最喜欢的拨浪鼓捏碎了。水珏很快将其毁尸灭迹,并吩咐下人重新做一只一模一样的给侄子。这侄子虽然平时不哭不闹,但是哭闹起来可真是魔音灌脑,让人招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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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珏试出来之后,就不管不顾了。这段时间,随行的少了许多人,又补了一些人,总的来说,似乎没什么变化。
忠顺亲王吓出了一身冷汗,在水珏门口踌躇徘徊了许久,还是回去了。他想着,既然水珏没和他说,他还是装作不知道算了。毕竟关于太子的所有事和所有伺候的人,都是水珏做主,他只是带水珏和太子出来的幌子而已。事情知道太多,并不明智。
少了个不熟悉的奶嬷嬷,太子照样能吃能睡能玩。这日,水珏在看水靖的书信,而太子则坐在她腿上撕纸玩。水珏看着水靖书信中的暴怒,不由无奈一笑。还好那人是甄太妃留在宫中的钉子之一,若是父皇的人,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了。这样他们两人表面上的恭顺面具,一下子就被打破了——这么大的事,都未曾知会太上皇一声,可见水靖和水珏绝对是防着太上皇的。
这人是忠勇亲王的,虽然让水珏和太子危险许多,但后续处理起来,就要简单许多。陈凝安借那安插奶嬷嬷的线条,拔掉了甄太妃许多暗藏的人手,甄太妃对皇宫的掌控又弱了许多。而那渎职的人倒没有被人收买,只是一时疏忽酿成大错,又怕责罚,抱着侥幸心理掩盖罪责而已。毕竟若这只是普通的奶嬷嬷,说不准待回来时水珏都不会多加注意,到时候他就算瞒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