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芽儿跟着杜爹他们一起回了家,家里几个皮小子正往嘴里扒拉冷饭呢。吃午饭的时候这几个皮小子见大家都出去了也跟着去了五爷爷家,当时连半饱都没有吃上,早饿的不行了。刚才见五奶奶醒过来了,几个人就打打闹闹的回了家。见桌子上的剩饭,也顾不得上热一热,直接就这么吃起凉饭来。杜奶奶也不管他们,这几个小子肠胃好的很,吃凉饭喝井水是常有的事。
中午大家都没有吃好,看着时间也不早了,杜奶奶和杜妈都张罗着准备做晚饭。杜爷爷见几个吃的正欢的小子,忍不住开口,“今天你们张叔这么厉害,你们几个小子心里就没有点啥想法,不想跟你们张叔学学”。
几个皮小子一听,今天张叔确实是很厉害,但是平时张叔摆弄那些草药,还有整天的写写画画的,看的他们头都大了,他们可不坐不住摆弄这些,“爷爷(外公),咱家有芽儿跟着张叔叔学习呢,俺们就不用了吧,俺们也不喜欢那些东西。再说了俺们还要上学呢,要是再跟着张叔叔学就没有时间帮家里干活了”,哥几个一脸谄媚的看着杜爷爷,他们可是知道,如果杜爷爷非要让他们学习的话,他们就必须跟着学。
杜爷爷见几个臭小子实在是不想学,也知道他们都是坐不住的人,而且芽儿有灵性,听小张说以后肯定有出息,也就不勉强几个孙子外孙了。但是还是不忘跟他们紧一紧缰绳,“你们不跟着学,行,但是你们必须保证要好好上课,多认几个字,说不定将来还能吃上国家粮呢,要是让我知道你们谁不好好上课,我保准揍的他三天下不了炕”。
一听杜爷爷这么说,哥几个连忙点头说一定好好认字念书,他们可是知道爷爷(外公)揍起人来真的是疼的很,说三天下不了炕,那就肯定是三天下不了炕。芽儿见几个哥哥那么怕杜爷爷,偷偷的抿着小嘴笑,既然他们不愿意学医,那就不学吧。让他们抓紧时间好好的念几年书,等晚两年学校估计能恢复开课,到时候去县里的中学正式的念上一两年,等文革结束恢复高考后,正好能参加高考。据说文革结束后那两年高考的试卷简单得很,这几年要紧紧的盯着他们多学一些,到时候小叔也可以参加高考呢。而且现在村民的想法都稍稍有些改变,都觉得孩子念几年书是好事,到时候清河湾说不定能出好些大学生呢。如果几个哥哥和小叔一起参加高考的话,自己家就有九个高考生了,要是同时都能考上大学的话,肯定也是一桩美谈。
芽儿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以后爷爷的大棒,加上自己的小甜枣,一定要紧紧的盯住几个哥哥的学习进度,就是几个表哥有点麻烦,等开了春他们也得回家干活去了,没有他们几个帮忙干活,两个姑姑家里的日子肯定也不太好过,得好好的想想法子不能让他们几个把进度给落下。
张泽远也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大家子人日子过的可真是温馨。想起毫不犹豫跟自己划清界线的老婆孩子,张泽远心里有点发堵。自己能理解他们的做法,也不怪他们跟自己划清界线,但是接受不了他们为了不受牵连,又回头揭发自己,给自己添加一些子虚乌有的罪名,简直是往自己伤口上撒盐,真真是伤透了心。一抬头,就见芽儿笑眯眯的,一脸的狡黠,不知道小丫头心里打什么小算盘呢,真是可爱的要命。也罢,能遇到杜家一家热心人,能过上平静的生活,收个可爱的小徒弟,也是自己的福气,往事如烟,随风而去吧。
“芽儿,走,跟着张叔叔去给五奶奶开药方去”张泽远看了一会,拉着芽儿往自己住的房间走,边走边跟芽儿讲,“五奶奶这病是由风邪入体引起的,就用党参、当归、茯苓、川穹...,这几味药。《本草从新》记载:“党参补中益气、和脾胃、除烦渴。中气微弱,用以调补,甚为平妥...。昔人谓川芎为血中之气药,殆言其寓辛散、解郁、通达、止痛等功能.. ”。张泽远一说到自己的专业,就不由的滔滔不绝,“这几位草药咱们这里山上都能采到,而且质量都不错,要是去县城买的话,估计要花不少钱呢”。
张泽远把用到的草药一一拿了出来,一份份称重、包好。最近采的草药张泽远没有让杜爹帮着拿到县城去卖,这些草药虽然是山上采来的,但是应该也属于集体财产,自己要是真的采来卖钱的话,村里人难免不会说闲话,而且影响也不好。但是用于治病救人的话,谁也说不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这边杜奶奶他们忙着做晚饭,张泽远就准备带着芽儿去送药,还要教给五奶奶家人怎么熬药呢,熬中药的时候,火候很重要,有时候火候会影响到药效的。带着芽儿去,也是能让芽儿多长长见识,治病救人不是纸上谈兵的事情,需要不断的实践、摸索。
俩人带着四五天的分量的草药准备出门的时候,被杜奶奶给叫住了。杜奶奶把手里的一个袋子和一个篮子递给张泽远,“泽远,这里面是几斤的大米和小米,还有十几个鸡蛋你帮着给五奶奶捎过去,也好给五奶奶熬粥喝”。
芽儿也知道村里下半年的口粮还没有分下来,而且即使分下口粮来,像大米、小米这类的细粮,每家每年也只能分到一点点,平时这些细粮都是省着给家里的老人孩子吃的,估计家家都缺的很。到了冬天,鸡鸭什么的也都不怎么下蛋了,自家奶奶果然想的周到,送的东西都是有用的。张泽远接过袋子和篮子,心里也清楚的很,在这个年代粮食可是比钱重要的多。
到了五爷爷家里,五爷爷的大儿媳妇正在一遍又一遍的刷洗一个小砂锅,估计是准备给五奶奶熬药用的。其实按照辈分,芽儿应该叫五爷爷太爷爷的,但是村里的人姓比较杂,而且村民们都已经习惯了,都不管辈分、大人小孩都叫他五爷爷。芽儿现在都不知道该叫五爷爷的儿子、儿媳妇他们什么了,辈分都有点乱套了。
“五爷爷,我们来给五奶奶送药来啦”,芽儿对着听见大儿媳妇叫声赶紧出屋门的五爷爷甜甜的喊道,乐的五爷爷的山羊胡子一翘一翘的。
“哎,赶紧进屋来”,五爷爷很高兴,“刚才你们五奶奶能出声了,就是啊啊的说不清楚”。
张泽远领着芽儿进了屋子,做到炕上,又给五奶奶把起脉来。芽儿也爬到炕上,肉呼呼的小手拉着五奶奶的另外一只手,“五奶奶,张叔叔可厉害了,你不要着急,芽儿还要吃你做的地瓜干呢。五奶奶晒的地瓜干比奶奶晒的好吃呢”。芽儿的话,听得躺在炕上的五奶奶扯出一个笑容,虽然因为生病,这笑容看起来比哭还难看,但五爷爷和芽儿见了心里都高兴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