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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更漏子,日几回圆。
本调笑令,魂断却同醉。
苏幕遮,阑语随;望乞巧,深深愿。
野蛩照霜,尽凝苦艾,是离人?是穷殇?
何日成归,季两千行。
是雨,是泪,幽梦终难洗。
不醉不归,死生相随。
太阳散发着沉闷的热气,幼圆的球体虽然已经失了夏日的赤红却“威力”不减。
阿法很快就找到了顾小小,他自己也搞不懂这是归功于早先留在小小身上的蓝玫瑰标记,还是自己焦躁不安的心绪在作祟,总之结果是好的就好。
沿着泰晤士河岸,阿法静静地跟在顾小小的身后,亦步亦趋。
看到小小平安无事,他便自觉地没有擅自上前惊扰她。
阿法舒缓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让人看到刚才的自己。
那样的神逝魄夺,那样的心乔意怯,也许是颠覆了他往日的穹质俊骨,但在他看来这并不代表就是虚牝朽株。
他只是单纯地不想让人看到罢了,因为只要是心怀恶意的人都会不自主地将顾小小看做是他的弱点,以上证据在阿法的慌乱之后被认定为确凿。
在他看来,对于爱情而言,有恃无恐并不一定就是勇者,栗栗危惧亦不一定就是悬疣附赘;相反的,他觉得此刻因为顾小小而感受到的三魂尽失才是真正的爱情。
爱情……
他刚才用了这个字眼吗?
阿法停下脚步,左手缓缓抬起。提心吊胆至惴惴不安,在犹豫了几个深呼吸之后,他伸手抚上了左胸口,空洞的驱壳里,有隐隐的震动节拍,好像巴赫的《b小调弥撒》,又或是波德莱尔的诗句试着以宣叙调鸣响绵长……
“也许你我终将行踪不明,但是你该知道我曾因你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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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小选择了一条寂静的小路,周遭几乎没有人烟,她似乎忘记了自己此刻是常人看不见的存在。
漫无目的地随性前行。但只要有人影出现、向着自己靠近。她就会拐到可以避及的地方。
阿法咂咂嘴,原来,寻找一条无人的道路就是她的目的。
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默默无闻地跟在小小的身后。好似一个精神失调的跟踪狂。这样尾随的行径明明是那么污秽不堪。他却扈从恣睢,竟然很享受这罕伦的阒静。
可能是自己的注意力过于“单调”,许久都只“栖息”于前方那娇小孤孑的身影上。以至于还没有来得及发现小小的变化就站在了一家小酒馆的门口。
这种“单调”算是心凝形释的另一种表现形式吗?抑或说情有独钟更贴切些。
这是一家隐匿于小巷子里的酒馆,路考茶色的木门,其中一扇的长方形玻璃碎了一截,另一扇的玻璃上贴着一副破旧泛黄的海报,上面画着一个褪了一半的衣衫的风情万种的女人在搔首弄姿。
顾小小站在酒馆的门口踌躇不前,在进行了来回几个回合的思想斗争之后,刚想迈出一步,却见旁边有三个酒气熏天的老男人勾肩搭背地推门而入。
阿法看见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正欲将自己的身子藏在酒馆对面的楼房门洞里,就见小小又抬起脚步走进了酒馆。
他一愣,以为这丫头只是一时的昏头,却未曾料到她真的可以自己一个人走进那种陌生而又充满罪恶的地方,忍不住左手握成一个拳头,狠狠地砸在身后的水泥灰色墙壁上,沉重到劲风咆哮,在这粗糙的表面留下斑驳痕迹,这是完全不属于这个空间的痕迹。
阿法刚推开酒馆的门,一股子浓烈的腥气扑面而来。
他蹙着眉,这已经不是单纯的酒气了,其中夹杂的或黑暗或色情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来。阿法不明白顾小小为什么还能够呆在这种环境里,她本应该在第一时间“落荒而逃”,这才是常理。
环顾四周,在众多晃晃悠悠的人群中,阿法看到了孤身一人的顾小小。
她穿过噪杂喧闹声,来到酒馆深处的柜台边,在一张长腿的方形木质椅子上坐了下来。
“给我来一杯你们这里最烈的酒!”顾小小双手拍了拍柜台台面,发出的梆梆声响很快被四面充溢的嚣哄嘹嘈所淹没。
没人搭理她!
小小一双苍白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柜台里那个调酒的男人,看相貌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却因为现实的残酷而过早地踏入到这昏暗庸乱的社会底层中。
顾小小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自己不管不顾、没打一声招呼就私自跑了出来,并且还独自踏足这平生第一次遇见的肮脏混乱的酒馆,在这种时刻自己居然在添油加醋地幻想调酒少年的身世。
这样的放浪形骸她只有瞠目却并不后悔,如果重新再来一次,她觉得自己还会这么做。
因为这种胡搅蛮缠的劣根性并不叫她反胃,她忍不住苦笑,也许这才更加恶劣也说不定。
“这里!给我来一杯度数最高的酒!”小小学着从前在学校上课的时候,看到的偶尔那些举手抢答问题的同学,夸张得两只手都高高地举了起来,扯着嗓子大吼,“你放心,我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