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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奶奶话可不能这么说,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谁不是人生父母养的,小丫头们做错了事应该以教育为主,怎么可以动不动就打人,这不是仗着自己是主子就嚣张跋扈吗?”婧姝说话声音虽然不响,但却字字清晰,很有分量。
底下的丫头见四少奶奶说的话中听,全都在心里暗自点头,还是四少奶奶讲道理。
何敏捷觉得婧姝处处针对她,今天打绵绵的这一巴掌算是替自己出一口恶气,没想到姚婧姝居然这么厉害,你来硬的她就来软的,刚才那番话明显是拉拢底下的丫头们,何敏捷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不过仍不肯认输,摆出一副傲慢之态,说:
“四少奶奶惯会笼络人心,我没有你会做人,嘴也没有你厉害,不过你的丫头是不像样,主子说话哪有她插嘴的份,这么不知天高地厚我打她是为她好,让她长记性,以后就懂得尊重主子了。这原是我的一片好心,没想到四少奶奶非但不理解,还当我存心给你难堪,我真真冤枉死。”
绵绵觉得半边脸火辣辣的,见大少奶奶打了人,还这么嚣张,憋屈的很,忍不住掉下泪来。
婧姝见何敏捷这样,冷冷一笑,说:
“我的丫鬟什么时候轮到大少奶奶教训了,这不明摆着大少奶奶跟我过不去吗。但我这个人一向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不会跟大少奶奶斤斤计较,今天的事情是因这个人而起,大少奶奶总得给别人一个交代,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拉了朦胧就要走?这里可是内府,住的全都是女眷,他一个大男人闯进来,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男女授受不清这样的道理大少奶奶难道不清楚?”
今日之事理屈的是何敏捷,其实一开始她就说错话了,她说朦胧的表哥是她带进来的,这就很暧昧,身为府上的少奶奶她怎么带一个男人进来。因此当婧姝这么说的时候,何敏捷的脸刷一下变红了,情急之下只能扯着嗓门朝婧姝怒吼:
“你想逼死我吗,我早就知道你亡我之心不死,是,这个人是我带进来的,但我和他清清白白,府上人多眼杂,试问我和他能做出什么苟且之事来?相反是你,六姑娘屋里的红菱看见你和三少爷躲在假山石后面卿卿我我,两个人海誓山盟,你侬我侬,好的难舍难受,就差脱衣服上床了。”
没想到何敏捷会说出这么粗俗的话,婧姝犹如被人档头棒喝,她一直奇怪,和星远两个站在假山后面说话的情节是怎么被人知道的,原来躲在暗处偷窥的人是红菱,这是婧姝万万没有想到的。
“四少奶奶。”冰玉见四少奶奶摇晃了一下身体,像要摔倒的样子,忙扶住她。
婧姝喘息着,觉得心口像压了一块石头似的,尽管心里难受,但看向何敏捷的目光却犀利的像两把刀子。
“大少奶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这样污蔑我和三哥究竟对你有什么好处?”婧姝沉声道。
何敏捷见婧姝的脸色很不好看,知道被她刺到了,心下喜悦,傲慢的瞥了婧姝一眼,冷笑着说:
“四少奶奶,我没有说错吧,否则你为什么会是这副神情,看来四少奶奶的艳福不浅啊,四爷爱三爷疼,老爷跟是对你独宠有加,啧啧,我怎么就没有四少奶奶这么好的命,一生中也没有遇到一个疼我的男人,哈哈哈。”说完,何敏捷居然仰天大笑。
婧姝真想照着这张可恶的脸打下去,但转念一想,觉得这种人你越理她,她越丑态百出,说不定还会说出更不堪的话来。
“我们走。”婧姝对冰玉和绵绵说。
两个丫头知道主子不想跟大少奶奶这种人一般见识,同时也知道主子受够了奚落,婧姝说走,两个人一左一右扶着婧姝走了出去。
她们前脚刚跨出门槛,朦胧的表哥就来拉朦胧,朦胧失去保护伞,尽管百般不愿跟她表哥走,奈何气力终究没有男人大,被表哥强行拖走的时候,朦胧对小丫头靑螺哭道:
“等三爷回来告诉三爷,让他来救我。”
何敏捷听了朦胧的话,哈哈大笑:
“我说你看上三爷了吧,你居然还不承认,这丫头也真是的,不过你嫁给我表哥,好处不比在府上当姨娘少,过个一年半载,给我那表哥生个一男半女,自然有你的好处。”
朦胧发狠的说:
“我不会嫁给你表哥,他若强娶到时候也不过是一具尸体。”
朦胧的表哥一听这话,心下恼怒,给了朦胧一巴掌,恨道:
“你若再大喊大叫我立即打死你。”
此时吵闹声早已惊动了府上的人,林氏因为婧姝和星远的事心里不痛快,正歪在榻上歇息,听到声响,让瀮烟过来瞧个究竟。瀮烟见一个陌生男人一把扯住朦胧的头发拖着就走,瀮烟见朦胧一脸痛苦,跑过来相救,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只见朦胧下死力挣脱开表哥,因为猛一下朝前冲去,硬生生被拔掉一撮头发,等她表哥反应过来,朦胧已经一头撞在影壁上,人立时昏厥过去,影壁上留下一大滩血。
“朦胧!”瀮烟跑上前去,扶起朦胧,见她抽搐了一下就再也没有动静,瀮烟吓坏了,朝底下的人大喊:
“快去叫大夫,快!”底下的人也已经被朦胧突然之间做出来的举动吓傻了眼,见瀮烟大喊去叫大夫,才缓过神来,有的手忙脚乱过来帮瀮烟抬朦胧到屋里躺下,有的跑去叫大夫。
朦胧的表哥见流了这么多血,怕出人命,早就一溜烟跑了,何敏捷也趁乱溜之大吉。刚回到家,紫芋正在那里焦急的等她,见紫芋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何敏捷问她:
“怎么了?”
紫芋怯生生的道:
“大少奶奶,老爷让你到他屋里去。听说七姑娘已经被老爷禁足,罚她在绣楼抄《女训》《女戒》。”紫芋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她是不敢说这话,生怕惹恼爆炭似的大少奶奶。
何敏捷仔细一想,觉得莫非那个事情暴露了,否则爹怎么会让七姑娘禁足。只见她愤恨的说:
“肯定是束小柔出卖我。”言毕,转向紫芋,怒道:
“你是个死人呢,怎么不说事情跟我无关,还要我到老爷那里去,我若被老爷责罚,你可开心了。”
紫芋委屈的不行,没想到大少奶奶会这么想她,好像她在背后使了坏心,害得大少奶奶被老爷责罚,其实整件事情都不关紫芋的事,见大少奶奶这样,紫芋只能跪在跟前,替自己澄清:
“大少奶奶,天地良心,紫芋没有做出卖你的事,紫芋若有半句虚假,愿遭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
“好了好了,我没心情听你发誓,我现在就去见老爷,束小柔不仁我就不义,到时候我把事情全都推到她身上,反正老爷已经罚她禁足了。你给我在家里好好待着,没人伦的东西,竟敢吃里扒外,若是让我知道你告我的密,我非揭了你的皮不可。我知道你平时跟四少奶奶屋里的几个丫鬟走的近,不过今儿个四少奶奶也让我促狭了,灰溜溜的走了,今后你若还往他们屋里跑,你就是故意和我作对。”
“大少奶奶,紫芋再也不敢了。”说着紫芋在地下给何敏捷磕头,何敏捷得意的哼了一句,顾自朝外面走去,边走边自言自语:
“不知老爷叫我过去干什么,说不定要把当家的钥匙交给我呢,呵呵……”
直到大少奶奶走远之后,紫芋才敢从地上站起来,她觉得大少奶奶最近老是自己跟自己说话,不禁有点担心大少奶奶,不过当她想到自己平时没有少受大少奶奶的欺辱时,紫芋的心肠就硬了起来,希望老爷能给她一个教训,让她收敛收敛。
何敏捷来到莲花小筑,发现里面鸦雀无声,她敛息摒气的走进去,见老爷正靠坐在铺着老虎皮的藤椅上闭目养神。
“爹。”何敏捷不知老爷睡着了还是没睡着,轻轻唤了他一声。
站在屋里的何敏捷东张西望,见除了老爷之外居然一个人都没有,连平时一直服侍在侧的翠屏都不在,原本回廊上总会站几个听差的小丫头,今日不知怎么的,从进门到现在老爷屋里的小丫头居然一个也没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