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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长命灯,关露祺有点急切的问何敏捷:
“大少奶奶看到我的那盏长命灯了吗?”
何敏捷呵呵笑了起来,伸手拍了下大腿,带着懊丧的语气道:
“哎呀,二少奶奶怎么不早说,若你早点说的话,我就替你留心着了,那这样吧,下次如果再有事要去庵堂,你自个去,这样就可以看一下自己那盏长命灯到底有没有点。”
关露祺笑而不语,心想,我知道你不肯吃亏,跑腿的事你是不会做第二次的。尽管跟何敏捷达成同盟,想共同对付姚婧姝,但两人心里还是各怀鬼胎,你有你的主意,我有我的想法,总之一句话谁都不想吃亏,谁都又想在这场博弈当中获得最大的好处。
两人说了会儿话,无非就是挤兑了姚婧姝之后,她们两个怎么捞既得利益,两人甚至还想把文茜也挤兑掉,这样等大娘百年之后,不是你,就是我来当这个家,只要做了当家人,那就可以指挥一切人,可以挥金如土,可以像女王那样被人仰慕。
待院子里的声音越来越响的时候,何敏捷已经回家了,这时关露祺看了看墙角的自鸣钟,发现弱蕊出去的现在已经整整半个时辰了,心想,她是时候该回来了,莫非路上出了什么事耽搁了。何敏捷猜的没错,关露祺会趁二少爷不在家,婆婆不注意,纹茜纹艾还在高睡的时候偷了二少爷的古玩字画,让弱蕊带出去卖给古玩店的老板。这家古玩店的老板跟关露祺的哥哥认识,所以每次弱蕊都从后门进去,事情做的秘密,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是让何敏捷知道了。
“燕儿。”
站在廊下的小丫头燕儿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二少奶奶。”
“替我更衣,我要到四少奶奶屋里去。”
“是,二少奶奶。”
不一会儿何敏捷穿戴整齐,扶着燕儿的肩,两人一起朝柏园走去。走到半路的时候见谷管家的儿子谷大从那边过来,关露祺见他低着头走得匆忙,便叫住了他:
“谷大。”
谷大抬头一看,见是二少奶奶,忙走上前来,笑道:
“是二少奶奶,我竟没有看见。”
关露祺见这么冷的天,谷大额头上居然汗津津的,就问他:
“你怎么跑得这么急,出什么事了?”
谷大讪然的笑了笑,道:
“四少奶奶有事叫我,所以走的急了点。”
关露祺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谷大,说:
“她有什么事叫你?她若有事叫你,你要去她屋里,应该往前走,怎么反而往后走?”
谷大说:
“四少奶奶那边我已经去过了,现在要去办她交给我的差事,所以才往这边走的,二少奶奶若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关露祺空洞的笑了两声,抱着胳膊看着面前的谷大,说:
“她整天劳烦你,你难道不嫌她烦?放着底下这么多小厮不使唤,偏偏使唤你,她是脂油蒙了心,不知道你爹不在,你就是府上的大管事吗?说,她叫你去办什么事了?”
谷大嗫嚅着说:
“这个——”
关露祺见谷大吞吞吐吐,嫌恶的皱起了眉头,边袅袅娜娜朝前走去,边没好气的说:
“你也四少奶奶,我也四少奶奶,她竟成了这个家的王了。”
谷大没有做声,回头看了关露祺一眼,不想耽搁时间,快步朝前走去。
来到婧姝屋里,关露祺发现小柔也在,一进来就见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异样的神情,好像正在商量什么事。
“二少奶奶请进。”婧姝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脸上也有了红晕。
“七妹妹也在,你娘好些了吗,前儿个我听说四太太病了,一直想着要去看她老人家,无奈家里事情太多,实在走不开。”关露祺笑道。
小柔心里不屑的想,你会这么好去看我娘,不过趁现在大家都在,故意说的而已。
小柔面无表情的说:
“多谢二嫂关心,娘得了风寒,没有十天半个月好不了。”
关露祺抿着嘴笑了笑,说:
“七姑娘这样好像跟我怄气似的,看来今儿个我来的不是时候。”
小柔没有理会关露祺,转身走到里间,绵绵坐在炕上剪鞋样子,小柔看她剪。
关露祺冷眼觑着背对着自己的小柔,叹了口气,说:
“看来我是不受欢迎的,一来,人家就给我脸色看。”
坐在绵绵边上的小柔想要站起来,被绵绵按住了,绵绵在她耳边小声道:
“你何苦去招惹她?”
小柔气道:
“你看她那狂样,像我欠了她似的,我可受不了她这样说话夹枪带棒的。”
绵绵拉着小柔的手,生怕冲动的小柔跟二少奶奶起冲突。
小柔在绵绵耳边轻声嘀咕着什么,绵绵一脸紧张,伸手捂着小柔的嘴不让她说下去。
关露祺见小柔和绵绵两个鬼鬼祟祟,心下纳闷,一脸不解。
婧姝见了关露祺的样子,朝筝儿使了个眼色,筝儿会意,端了杯茶放在关露祺面前的杌子上,说:
“二少奶奶请喝茶。”
关露祺看了眼茶盏,厌恶的撇了撇嘴,起身离座:
“每次来你们屋里都喝茶,你们的茶我都喝腻了,四少奶奶好生休息,我回家了。”
婧姝笑道:
“二少奶奶再坐会儿,连椅子都没有坐热就要走,恐怕是我招待不周。”
关露祺一进来见大家用异样的眼神看她,接着小柔又不小心冲撞了他,婧姝留她坐,她怎么可能坐,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待关露祺走了之后,小柔忙不迭从里间跑了出来,对婧姝说:
“四嫂,你为什么不把二哥的事告诉她?这样也好杀杀她的威风。”
婧姝道:
“那个事她早晚都会知道,何必亲口告诉她。”
小柔道:
“四嫂是不想让二嫂担心?”
婧姝摇了摇头,说:
“也不是,反正谷大已经去打通关节了,我相信县老爷看在老爷的薄面上很快就会放了二少爷。”
这时绵绵从里间走了出来,她高声对婧姝和小柔说:
“照我说这次偏不要保二少爷出来,让他在里面吃点苦,说不定以后就学好了,姑娘也真是的,居然还替人家瞒着,现在除了我们这边的人,恐怕别人全都不知道二少爷在外面干的好事。我觉得至少要让二少奶奶知道,但不知姑娘怎么想的,刚才二少奶奶来了,你也没有对她说。”
婧姝笑了笑,抱着怀中的花猫,轻抚着猫儿,语速缓慢的说:
“事情早晚会被人知道,我何苦做这个恶人,亲口告诉二少奶奶二少爷在外面强抢民女的事。”
婧姝的话让绵绵、小柔等人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小柔上来亲切的扶着婧姝的肩,柔声道:
“还是四嫂聪明,无论做什么事都考虑的很周详,二少奶奶的心眼小,如果让她知道二哥在外面强抢民女,她就打翻了醋坛子,说不定会阻止四嫂救人,四嫂当然不会袖手旁观,怎么说二哥也是束府的少爷,若不肯救二哥,传了出去,显得四嫂故意跟他们三房作对似的,怎么说现在当家理事的人是四嫂。”
婧姝笑着朝小柔看去,满意的点着头,说:
“七妹长大了,知道分析问题了。”
小柔灿烂一笑,说:
“四嫂觉得我分析的怎么样?”
婧姝笑道:
“分析的很好,正是你说的这个理。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如果二少奶奶一气之不让人保二少爷出来,你可如何是好,二少爷是肯定要保他出来的,否则不是显得我们束府一点本事都没有了吗?好歹我们在苏州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保一个人出来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有一点却是我担心的,二少爷吃了这次的亏之后日后还得改才行,若还是像从前那样不知悔改的话,恐怕下次还会出同样的事。”说到这里,婧姝皱起了眉头。
“四嫂有所不知,二哥在外面玩的可疯了,这次因为跟高员外的儿子抢一个女人,又打了人,那高员外也是个趋炎附势的,若不是他攀附了权贵,二哥怎么会被官府捉拿?不过说到底还是二哥自己不争气,四嫂还没有进门的时候,就出过好几件事,若不是三太太去求爹,爹不是赔银子就是赔人情,把二哥保下的话,二哥不知坐了几回牢了。”
小柔说到这里的时候筝儿正好从外面进来,婧姝见她脸上有愠怒之色,就知道她刚才去哪儿,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