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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遥重新折了回来,花婷秀欣喜不已,像只小兔子似的欢快的跑上去,又想粘在星遥身上。花婷秀柔声道:
“四——”爷字还来不及说出口,星遥已粗鲁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拖到屋里。
阿翠正好目睹了这一幕,她吓呆了,端在手上的盘子差点掉在地上,虽然盘子没掉地上,但放在上面的茶水都泼了出来,濡湿了裙裾。阿翠愕愣的看着眼前发生的情景,只见四爷一把抓起花婷秀的衣领,把她像一只麻袋似的扔在椅子上,花婷秀花容失色。
星遥指着花婷秀的鼻尖严正警告她:
“以后看见婧姝对她尊重点,今天先饶了你,要是下次再让我发现你欺负婧姝,我就把你打发到砍柴胡同去,你听清楚我的话了吗?”
砍柴胡同是娼界最黑暗的地方,基本上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花婷秀久经欢场,她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唯独最怕砍柴胡同,像她这种有几分姿色的,说不定今天进去,明天就死了。她毕竟畏惧星遥,尽管很多时候花婷秀都在男人面前撒娇卖痴,有时候心情不好,还会骑在男人的脖子上把跨下的男人当马骑,男人只为博红颜一笑,也无所谓被女人骑了。在所有的男人面前花婷秀最爱的人是星遥,她从来没有骑过他,她一直把星遥当大爷,哦,不,花婷秀略长星遥几岁,有时候把他当儿子一样看待。然而今天这个“儿子”居然反了,看样子像是要“弑母”,花婷秀深感委屈,嚎啕大哭了起来。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居然要把我卖到砍柴胡同去,我待你这么好,恨不得把身上所有的一切都给你,到头来,你居然这样对我,你究竟还是不是人呢?”
到底是风尘女子,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像船上鸣叫的汽笛,除了哭就是垂首顿足,垂首顿足了之后还要扑到星遥身上,鼻涕眼泪全都揩在星遥衣服上。
此时站在门口的阿翠似乎有点不忍直视眼前的一幕,她扭头走了。
星遥最恨人家哭得震天响,他再一次严正警告花婷秀,这次因为声音够响,花婷秀的哭声在一秒钟内变成了呜咽。
“你再哭,再哭的话我现在就把你送到砍柴胡同去!”
花婷秀颤抖着嘴唇,一副委屈的不行的样子,她抽噎着,见星遥因为极度愤怒变得面目狰狞。
“婷儿服侍四爷这么多年,难道四爷就是这样报答婷儿的吗?”花婷秀眼泪汪汪,凭谁看了都会心疼,然而星遥非但不心疼,还恶狠狠的对花婷秀说:
“你服侍我是你自己贱,你这种千人骑万人跨的女人只是供爷们消遣的,你若还有一点自知之明,就不应该出来见人,人们见了你都觉得晦气,简直不堪入目。”
星遥的话像一把刀子插在花婷秀心上,花婷秀哭的死去活来,星遥看到花婷秀痛苦的样子,心里比刚才舒坦多了,他终于替婧姝报了仇。星遥大踏步的走了出去,花婷秀的哭声越发凄厉,连耳背眼花的看门老头也听见了这犹如鬼哭狼嚎的哭声。
婧姝带着木头和筝儿回到家,她为没有把星遥带回去而感到沮丧和痛苦。已经走到巷口了,星遥还是折了回去,可见他对那个女人有多痴迷。
“你们两个先进去吧,我想一个人在院子里走一走。”婧姝需要静一静,她让木头和筝儿去忙自己的事。
木头转身走了,筝儿放心不下四少奶奶,要留下陪她,最后婧姝找了个由头,让筝儿回去。
束府宽阔的庭院犹如一座浓缩的宫殿,游走期间不禁油然而生一种空旷的感觉。此时正值寒冬腊月,万物凋零,光秃秃的树干向四面八方伸展,像是无数只手,这些手有的挺直,有的蜷曲,让人觉得别扭。婧姝站在一棵掉光了树叶的桑树下面,她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婧姝为自己的前途感到渺茫。她不悲观厌世,但不知为何世事总是和她作对。她已经退无可退,只要星遥肯跟她回来,将来他娶多少妾室自己都不会干预,然而走到巷口的星遥还是折了回去,那个女人对他来说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自己刚成亲那回人们不是已经告诉过她,四爷是没笼头的马,他惯会得陇望蜀,看来新鲜感过了,他开始厌倦自己。婧姝深吸一口气,又慢慢的吐了出来。
星远见婧姝站在那里发呆,脸上的神色很凝重,像是受了打击的样子。特别是当婧姝叹息的时候,星远的心往下一沉,觉得如果不是郁结了很久,怎么会用这种方式叹气。星远不想再作壁上观,他也顾不得会不会被人看见,一路快步,来到婧姝身后。
“婧姝,你怎么了?”
婧姝听见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她缓缓转过身,见星远双眉紧锁站在那里正用关切的眼神看自己。婧姝不想再沾惹任何是非,她转身欲走,星远一步跨到婧姝跟前,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的样子让我担心。”
婧姝心里难受的紧,她推开星远,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三爷还不快走,这样拉拉扯扯的要是被人看见了又该说我们的闲话,三爷若自重就是对婧姝好。”
“哈哈哈——”星远仰天发出一阵长笑。
婧姝愕然的看着他,觉得星远笑的很不寻常,他不是因为畅快而笑,而是因苦闷而笑。
“你怎么了?”婧姝像个孩子似的,茫然的看着星远,几日不见,他比从前黑了也瘦了,听说他在庄子上认识了一个女人,是蚕娘,有高超的养蚕手艺,是星远把她从金陵带回来的。金娘婧姝先前见过,白白净净的一个女人,据说她是一个有夫之妇,因为男人对她不好,后来又死了儿子,对星远一见钟情,于是不远千里来到苏州这个人生地不熟的所在,靠着一门养蚕的手艺过活。看星远的样子似乎已经把她当做外室了。
笑完,星远正视着婧姝,平静的说:
“过几日我就要成亲了。”
婧姝觉得星远今天特别讨厌,她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过一个人,她别过头去,眼睛看着他处,带着愠怒的口吻道: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你成不成亲与我何干?”
星远的心往下一沉,让他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为妻是对他最大的折磨,然而婧姝好像一点都不能体谅他的心情,居然用这种语气这种态度对他,星远被打击了。他有点粗鲁把双手放在婧姝肩上用力一扳,迫使婧姝转过身面对他。
“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星远几乎咬着牙道。他无法想象当婧姝听到他即将迎娶别的女子时居然会是这副冷漠不关己事的表情,在星远原先的设想中,婧姝会生气,会哭泣,甚至会拉着他手对他说掏心掏肺的话。因为从今以后两人再也不可以像现在这样,面对面站着,眼对眼看着。然而婧姝冷若冰霜的样子令星远失望了,他就像被人出卖了一样,感到无尽的忧伤。
婧姝冷冷的笑了起来,星远愣怔的看着她,在星远的字典里一向笑靥如花的婧姝不会用这种表情看别人,她的眼睛依然美丽,大大的,亮亮的,目光十分温和,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然而她微微上扬的嘴角却让星远觉得寒心,她居然在冷笑,是的,婧姝正对自己冷笑视之。
“三爷,你是不是觉得爱慕兄弟的妻子很有意思?对你们这种儒雅的文人来说,是不是一件很风花雪月的事情?”婧姝看着星远的眼睛说。
星远骨子里也是高傲的,平时他总是以温和的一面视人,所以人们都觉得十九岁就考取秀才的三少爷儒雅文气,然而外表是可以掩盖内心的。星远还是爱婧姝,可是当婧姝用这么冷漠的态度对自己时,他有一种在公众面前被扒光衣服的感觉。星远倒退了几步,轻轻摇着头,用梦呓般的口吻说:
“你不是薄幸的女子,你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好女子,婧姝,你怎么了,你不是爱慕我的吗,可是今天你的样子太奇怪了。”
婧姝曾经在星遥面前发过誓,这辈子只会爱星遥一个,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和星远的关系是见不得光的,如果再继续下去,就可能弄到无法收拾的地步,一旦爱火熊熊燃烧了起来,是会焚化一切的,婧姝不想让心里的那团火烧起来,她只想把它熄灭。